此时天上稀稀疏疏下起雨来,土地颇是泥泞。那女人走在前面,却是尽捡荒郊僻壤来行,一直走了近半个小时,才来到一处简漏的矮屋前。
嫣然见这座矮屋像是二十世纪三四时年代的建筑,黑瓦矮墙,墙上粉刷早已脱落,窗格子上的玻璃缝缝补补,沾了不少胶带,当真已是破旧不堪,不禁微微皱眉。
那女人一改方才的笑容可掬,冷冷道:“想来你这么一个千金大小姐,养尊处优,还没见过这种屋子吧。”她不待嫣然回答,先道:“星儿,咱们住在这里多久了?”
蒋成星长长叹了口气,道:“自我们家破产,爸爸死后,就一直住在这里,直到……”那女人截口道:“直到你妈我拼死拼活,打工挣钱,送了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出国留学,才搬到像样点的地方来住。”说着大声道:“蒋成星,你是否还记得,你出国的目的是什么?”蒋成星偷偷看了嫣然一眼,黯然道:“一是为了留学学习,二是……是为了寻仇家报仇……”那女人道:“那你的仇家找到了吗?”蒋成星不语。
嫣然听两人对答,渐觉气氛不对劲,已知自己入了圈套,但是要如何逃生,却又没了主意,却听那女人阴笑道:“你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随即怒喝道:“小贱人,你真没认出老娘是谁?”
嫣然被她一喝,俏脸倏地惨白,娇躯颤抖,连退几步,露出恍然之色,颤声道:“你……你是当年在旅馆,那个……那个要杀我的人!”惊惧之下,险些摔倒。
那女人嘴边挂起一丝怪笑,转向儿子,道:“若不是你爸死得早,如今你我的地位也不比那婊子和这小贱人低。星儿,你还记不记得你爸是谁?又是谁害死了他?”后两句话已是疾言厉色。
此时雨滴越来越大,沾湿三人衣襟。蒋成星双拳紧握,眼中却露出茫然之色,有气无力地道:“我爸是当年叱咤商场,成星影视总裁蒋峰。我的杀父仇人是……是……”望着嫣然,说不出话来。那女人厉喝道:“快说!”蒋成星周身打了个冷颤,一指嫣然道:“是……是她的父亲楚纲。”
嫣然听知蒋成星竟是蒋峰之子,吃了一惊,颤声道:“成星哥哥,原来你接近我是另有目的?”蒋成星终于被揭露了自己的真面目,心下羞愧难当,答不上话来。那女人冷笑道:“那是当然。星儿,你倒是说说,妈妈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你的任务是什么?”蒋成星呆若木鸡,失魂落魄地道:“报仇,报仇,报仇……”他连续说了好几个“报仇”,而自己却一个也没听到,似乎这两个字并不是出于自己的嘴,也无法入己之耳。
那女人点头道:“很好,想不到这么多年你还记得,也不枉妈妈我对你的一番苦心。如今正是大好机会,那楚翔杀了孙盛,楚孙两家势必有一场恶战,那时双发方元气大伤,正是咱们东山再起的机会,那时再慢慢折磨这对婊子母女。嘿,这才叫做大快人心。”
嫣然咬牙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这疯子,翔哥和你无怨无仇,你……你为什么要害她!”那女人狂笑道:“无怨无仇?嘿,怪就怪他什么人不好认,竟认了楚纲做义父,更何况你那婊子老妈勾搭上了他义父,终一日要做一家人。”随即恨声道:“姓楚的都不是好东西,个个该死,个个该杀。”嫣然见她如有狂态,一时不敢出声。
那女人瞧了儿子一眼,见他神情木然,突然笑道:“好孩子,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这丫头了?”蒋成星吃了一惊,忙摇头道:“不、不,我没有。”那女人笑道:“这也难怪,这丫头长得像她妈妈,确是个倾国倾城的小美人。你接近她虽然另有目地,但日久生情,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唉,你们就来是很好一对,可惜啊可惜,她偏偏是你杀父仇人的女儿。”
蒋成星怔怔地望着嫣然,眼中却是空空洞洞,似乎什么也没看见。那女人瞧他这副模样,叹道:“我自打你七八岁时,就督促你要谨言慎行,望你能风度不凡,今后可以完成你父亲的遗志,在演绎界打出一片天地来。如今你也小有名气,也算不负我望。”随即又叹了口气,道:“但你既在这个圈里混饭吃,想要找到真爱之人,确实不大容易。孩子,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蒋成星那对原本空洞的眸子里似乎突然燃起了炽热的火焰。那女人趁热打铁道:“可惜你对她一往情深,而她却已移情别恋。连我这个外人也能看得出,这丫头已经喜欢上了楚翔那小子,早就将你忘了。”这话如一柄利刃,直刺入蒋成星心口,顿时泪水模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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