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贾郑道的书房,杨旭余的心中充满了苦涩,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等待着自己的却是严厉的惩罚。按以往的规矩来看的话,犯下这种失误,被杖责三十下,大抵也就能混过去了。但是,杨旭余却明白,以贾郑道对穆府的执念与对打击穆府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上来看,只怕这回不是简单的杖责三十就能够了事的了。断手断脚可能都算不得大事,弄不好的话,真有可能会让自己把这条命交代进去了。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未免太不值当了。
杨旭余心中满是苦涩与不甘。贾郑道将陷害穆文远的事情交给自己后,自己也算是绞尽了脑汁才想出这么一个陷害的办法。而且,就整个过程而言,虽然在事成之后行事稍稍有些大意,不慎落下了把柄。虽然,自己设计的密室被那个天杀的穆尽忠破解了。但好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难道就不能看在自己为组织贡献多年的份上,宽宥几分吗?
杨旭余突然想起曾经有一次组织中的一个前辈对自己说的关于贾郑道为人的一番话,说他是一个不值得跟随的上司,是一个不记功劳,只记失误的人。同时,那个前辈还劝说杨旭余应该早点找个机会脱离贾郑道,重改门庭。现在想想,杨旭余真觉得槐刘镇上的事情全部结束了,自己侥幸逃过一劫后,也该考虑一下改投门庭的事情了。跟着贾郑道没有前途不说,稍稍有些失误就会被严处。或许,前辈所在的那个组织部门是个不错的选择。
杨旭余一边这样的胡思乱想着,一边为晚间补漏而做着准备,目前天色尚未昏暗,还不是外出的时候。毕竟在槐刘镇高调了几天,若是现在外出,难保不会被某些闲散之人认出来。万一再因此惹出什么事情出来,被贾郑道知晓了,只怕这条小命真的得交代在这里了。
太阳逐渐西沉,杨旭余不住的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等待着夜幕降临。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漆黑的衣衫,杨旭余长叹一声,这身紧身的衣衫穿着还真是不舒服,可就算不舒服还是得穿着。夜间外出,这身紧身衣衫必不可少。说来算是好的了,至少与设计陷害穆文远时所需要准备的物什相比,此时需要准备的物什当真算不得什么,毕竟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只要换上一身夜行衣,用一块黑巾蒙住脸也就可以了。毕竟只是去醉红楼取回被自己随意丢弃掉的小木棍罢了。说起这小木棍,也是自己大意了,怎么就随意的丢掉了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明明布置的那么巧妙的密室,怎么就被穆尽忠这个天杀的汉子给破解了呢。好吧,破解也就破解了吧,传出谣言也就传出吧。可这槐刘镇上的人都这么闲吗?一根小破木棍竟然还能惊动镇上这么多的人去寻找。这些人当真是吃饱了没事做啊。唉,说起来也是自己倒霉,怎么就摊上了这个一个上司,他也不想想,虽说这个槐刘镇算不得太大,但好歹也是汾南道少有的物资运转中心之一。面积摆在那里呢。整个镇子上会有多少类似的小木棍啊,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发现了呢,这贾郑道还真是一个神神叨叨,胆小之人。
看看屋外的天色,太阳已经彻底没入西山之下。夜幕终于降临了。也是时候可以出去了。杨旭余走出屋子,绕到宅子后门,与看守后门的护卫打了声招呼后,推开后门,谨慎的张望了两眼,确定了宅子周遭再无人迹后,便走了出来,给自己的脸上蒙上黑巾后,杨旭余便沿着宅子围墙下的阴影,小心翼翼的前行着。看时辰,巡夜的不良人们该出来巡街了。可不能被他们发现了,不然,以杨旭余现在的这副装扮,不被不良人们当作贼人抓去才怪了。
杨旭余一边谨慎的行走在夜色之中,一边竖直了耳朵,关注着四周的动静。但凡听到一丝不寻常的动静,杨旭余便会迅速的在四周找一个可供藏匿身形的地方,将自己隐藏起来。此刻的他,宁愿行动慢一些,也不愿意被不良人发现。
随着杨旭余一点一点的向醉红楼移动着,原本警惕的心思也慢慢的松懈了下来,这一路上实在太顺利了。虽然期间也听到了不少的动静,但事后都发现,这些动静不过是由某些在夜间活动的小动物造成的。一路上根本就没发现任何不良人的踪迹。虽然这有些难以置信,但仔细想想却也能解释得了。大楚承平百年,始终未曾听闻什么内乱,建国初期的被严格执行的宵禁制度经过漫长的平安岁月,早就不如当初那般。在大楚诸多大城市里,那些个达官显贵早就对所谓的宵禁制度视若无睹,丝毫不会去遵从。特别是京畿通城,是不是的还会解除宵禁。相比之下,槐刘镇算是不错的了,至少镇上百姓都还遵从着宵禁制度。只不过,百姓遵从宵禁不代表现今的不良人就会如建国之初的那些不良人那般尽心尽力。入夜了,不去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觉,还巡什么劳什子街。
在杨旭余与穆文远接触之前,他就已经详细的调查过时常聚集在穆文远身边的一众赌友。对以阮鹏举为首的这帮人的秉性,喜好全都了若指掌,不然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钓阮鹏举上钩。所以,对于阮鹏举为首的这帮人平常最爱去的几个地方,杨旭余早就探查得清清楚楚,对其中得布局构造,全都牢牢记在心中。紧紧只是凭借醉红楼中散发出来得微弱的烛光,杨旭余就能够准确的找到当时作案的那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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