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桂这话一出,穆天赐简直怒不可恕,在他看来,世间怎么有如同莫无限这般厚颜无耻之辈。竟然敢想要穆员外亲自上门向他致歉。
且不说一切事实是否真的如他所言那般,是由于穆记布坊的弄虚作假而导致他生意失败,赔进去了小半个身家。单就以身份而言,他莫无限是个什么身份,凭什么让穆员外这样身份的人当面向他致歉?
虽说穆员外已经致仕多年,但好歹穆员外曾经担任过大楚正四品吏部侍郎。身份何其显贵,岂是他一介平民百姓可以与之平起平坐的?现在竟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词,大言炎炎的想要让穆员外当面向他致歉,这份屈辱,别说穆员外作何感想,就连穆天赐都是断然接受不了。
“不行,绝对不行,他莫无限是个什么身份,怎么敢让祖父当面向他致歉,当真活腻了不成?”穆天赐气愤不已,不停的咒骂着这个不是所谓莫无限:“陆管事,难道你就没有当面驳斥他吗?我穆府的威势,怎可被他轻易藐视,任他拿捏?”
陆阿桂忙道:“小少爷,小人如何不气愤。可是,小人在如何气氛,当下百濮县的局势确实是我们穆府很是不利,而且,小人从百濮县的布坊中探听得知,侯五郎任掌柜期间,确实曾经数次以次充好,将一些劣质丝绸布匹售卖给许多客商,甚至连百濮县布坊仓库中还存有不少劣质布匹。眼下证据确凿,我们确实是被人拿捏住跟脚,与他莫无限相抗争,确实很是不利啊。”
“即便如此,那也断然不能折损我穆府威严,不然,让外人如何看待我穆府?难不成我穆府就这样被人任意拿捏吗?”
“小人与那莫无限也接触了几次,每每都曾劝他莫要如此作为,可是,他就是不听小人劝说,非要老太爷出面致歉,还扬言若是老太爷不出面致歉,给他一个交代,他就将这一切捅到商检司,由商检司为他做主。您也知道,这件事若是捅到商检司,对我穆府实在不利的很,到时候别说是百濮县的布坊不能营业,至怕对整个汾南道穆记布坊的生意又将会有不利的影响啊……”陆阿桂苦笑不止:“小少爷,小人也是实在难以做主,这才急急赶回来向老太爷禀报。”
商检司,是大楚朝廷特设的一处专司商贾营生的事物场所,商贾之间若有不平事发生,一般都会寻求商检司的帮助,但,一经商检司插手,且被调查出什么不规范之处,那么对商家的信誉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届时,别说能否将生意继续经营下去,指不定还会被处以刑罚。到时候的损失就不是一些银财可以止住的。
穆天赐虽然没有着手家族生意,但是,对于商检司还是不陌生的,面对这样赤裸裸的威胁,尽管穆天赐异常气愤,却也无可奈何。穆天赐清楚的知道,这件事一旦被捅到商检司面前,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事了,处理不当的话,整个穆府的布坊生意将面临严峻的后果。
“可,可,啊……委实气煞我也!这侯五郎,死了也不让人安生。”穆天赐气的直咬牙。此刻的他恨不得将侯五郎的尸身挖出来,鞭尸一顿,方才能泄恨。
面对莫无限这样的要求,穆员外心中也很是不喜,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恼怒。诚如穆天赐所言,他穆员外是个什么身份,怎么可以随意的就对一个寻常商贾低头?
穆员外平素待人处事可以做到和蔼可亲,但这不意味着什么人都可以与他平起平坐。以柳宁为例,穆员外对柳宁甚至看中,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起穆天赐还要更为看重柳宁,平素里对柳宁也如同对待自家孙辈一般。但是若是柳宁拿捏不住自己的立场,或者一开始柳宁没有拿出一副低姿态来面对穆员外,那么,即便柳宁当真才华横溢,穆员外也不会对他多看一眼。毕竟一个是当过朝廷高官的达官显贵,另一个只是寻常佃户家的孩子。两者之间身份差异巨大。
穆员外虽然心中不喜,暗恨莫无限的嚣张,但在众人面前却没有显露分毫,仍旧是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这一切与自己毫无干系一般,淡淡的说道:“好了,此事,老夫已然知晓,阿桂,你先下去休息吧,该如何做,老夫之后会吩咐与你。”
陆阿桂应和一声,缓缓的退了下去。
穆天赐急道:“祖父,您可不能就这样顺着那莫无限来啊,这样实在太有损您的尊严了。”
穆员外呵呵一下:“那你打算怎么做?”
“孙儿,孙儿以为……”穆天赐思考良久,终究还是无奈的低下了头:“孙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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