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产科医院出来，连续三家书报摊当天的《新民晚报》都已脱销。摊主说是因为刊登有浦东要开发开放的独家报道，今天的这张报纸早就全部一卖而空了。
傍晚的气温有些凉，骑脚踏车的辰光不觉得，现在推车的时候就能明显感觉出来。小毛把敞开的领口重新系上，说道：“天气还是有些些冷，我们找地方先吃两杯老酒。”
在陆家浜路上找到一家小酒馆。酒馆不大，好在已过了晚餐的高峰，吃饭人客不多，还算安静。三人点了几只小菜，特意要了糟毛豆和花生米，每人一斤散黄酒。“四眼”嘱咐服务员酒里要加鸡蛋。
找角落坐下，没多久小菜陆陆续续端上来。三人拿起玻璃酒杯碰一下，堂哥说道：“有一段时间没有一起喝酒了。今天双喜临门，我们可以多喝一点，聊聊天。”
“四眼”笑笑，说道：“我今下午是请假，等会还要赶十点的轮渡过江呢？”“四眼”当年和小毛一起考高中没有上线，又蹲了一年，结果还是没有考上。后来只好去技校学烹饪，毕业后分配在三林食品公司下面的酒店当厨师。
堂哥拿筷子把黄酒里的蛋花搅搅匀，笑道：“你做了三四年的厨师，怎么也不见你请我们去吃一顿的啊？三林的菜式味道可是蛮好的。”
“四眼”呵呵一笑，说道：“准确的说应该是两年。前两年都在伙房打杂当下手了。你们要是想吃，随时都可以去我们饭店，我请客好了。”
小毛放下搅蛋花的筷子，小道：“你请客不是应该的吗？来来。我们先喝一口。”
吃酒吃菜。四眼说道：“说实话，这里的老酒还可以，就是这个做菜师傅的水平还是差点，要是在我们饭店，这些菜都是不能够端上堂的。”
“三句话不离本行。你本来就是科班出身，再说三林的厨师可是在上海滩都是鼎鼎有名的。”堂哥哈哈一笑，说道，“我们普通老百姓只要是有吃有喝就行，还没有到一定要讲究色香味的程度。”
“四眼”吃下去一口老酒，认真地说道：“小毛你和你家里人说说，小毛头百岁时候的家宴，这个大厨就让我来做，好的伐？”
小毛看看“四眼，”继续吃酒，不响。他其实知道，“四眼”现在虽然是厨师，也有厨师证，但是他们饭店里厨师很多，并且都比他要资历长等级高，所以平常除开偶尔做一些小菜，他还是处在当下手的阶段，到目前为止也没有捞着有大显身手的机会。这几年的耳濡目染，他早就手脚发痒了的。
堂哥说道：“三林地方的本帮菜浓油赤酱，在上海很有名气，也都是我们老百姓熟悉不过的正宗上海味道。你不欢喜读书，幸好有做厨师的天分，就要好好着在这一方面做做文章。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小毛单独和“四眼”碰一杯，说道：“你有这个做厨师的天赋，先把手艺再学学好，要是以后能当上大厨，甚至是厨师长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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