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正月十五那夜六人的出游,唐谧和白芷薇有一些相同的感受。不是说六个人在一起不好玩儿,不有趣,而是一种两人已经习惯的交流节奏被打破了。
过去,只有他们三个人的时候,无论什么事情,几乎总是唐谧和白芷薇反应快些,然后张尉会慢一拍跟上来,有时候还会误解或者迷糊一下,再了然地微笑起来。唐谧说:“这就像鼓点一样,两快一慢,两轻一重,咚咚呛,咚咚呛。”
不知不觉,三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节奏。
但是慕容斐、李冽和君南芙都是伶俐的人,他们的敏捷、聪慧、机智就好像一串细碎而急促的金锣,插将进来,让场面变得鲜活而变化多端,却不再是那三个人的节奏。
这让唐谧想到一件很现实的事情,那就是也许会有永远的友谊,但绝对不会有一辈子陪伴在身边的朋友。总有一天,白芷薇和张尉都将找到那个陪伴他们一生的人,那人与她或者他之间的节奏才会是别人无法打破的,而那时候,我会怎样呢?她这样想着,自问道:如果万一我永远回不到原来的世界,我是不是也会找到那样一个人呢?
当这个念头浮出心海的时候,她想起了那个琥珀色眼睛的少年,不觉皱了皱眉头。
“芷薇,李冽这个人你了解多少?”唐谧问道。
“一点点,怎么了。”
“我对他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你知道,如果不是我曾经被獬豸窥探过心灵,那感觉会让我觉得我对他动了心。可是,现在我有些疑惑,我分不清我是喜欢他还是着了他的道。嗯,比如说,他在用某种方法窥视我的心。”唐谧解释道,手托着下颌,眼睛看像远方,努力回想当时的感觉。可是那时刻的情景有些虚幻,在流光中奔跑的少年,妖娆动人的舞娘,婉转悠扬的丝竹,现在想来,恍然如梦。
白芷薇头一次听到唐谧这么直率地讲起对一个男子的感觉,本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见她说得认真坦荡,便也觉得没什么值得扭捏,道:“他是平原郡主的儿子,父亲早亡,两年前通过五殿大试,现在剑宗门下继续修习。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不过,也许有个人可以帮忙。”
“谁?”
白芷薇歪头想了想该怎么解绍那个人,道:“照理说,她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但是,由于她的身份,白氏是不承认这个人的血缘关系的。不过,她和我关系还算不错,她手下有一个不算很大,但相当严谨灵通的消息网,我们可以问问她去。”
结果,白芷薇带着唐谧又来到的“同春阁”。
唐谧抬头看了看黑底金字的牌匾,问道:“芷薇,你的亲戚该不会是这里的老板娘颜尚吧?”
“就是她,大家都叫她彦三娘。”白芷薇说完,走到门口和守门的仆役说了两句,回来拉起唐谧的手,道:“我们从后门进去,这种地方我们不方便大白天走正门。”
两人来到后门的时候,颜尚已经懒洋洋地斜倚在门边上等着她们。她见到白芷薇,若有若无地一笑,长长的烟斗冷不防敲在白芷薇头上,假嗔道:“死丫头,回来这么久才来看我。”
白芷薇难得地显出与人亲近的表情,笑着说:“刚回来就病了。”
“我知道。”颜尚说着,站直身子,脚上的铃铛一阵乱响,道:“近来说吧。”
三人来到颜尚的房间坐定后,白芷薇简单地说明来意,不想颜尚听了,花枝乱颤地笑起来,然后用狐狸似地细长眼睛瞄着唐谧,说:“你是昨天晚上的小姑娘,你先说说,打听李冽做什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