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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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仑群消失后的第年早春,兵团下减少草狗的数,以节宝贵的羊肉食,用来供没有油的农业。首先此厄运是狗崽,草原新生的茬小狗几乎都抛上腾里,额草原到都能听母狗们厉的哭声,还看到母刨出被人悄悄掉的狗,并叼死狗崽疯转圈。草原女们嚎啕哭,男们则默流泪。原大狗猎狗也天天消下去。

半年后,二郎远蒙古包,又在草中沉思呆的时,被一兵团战的卡车的人开打死,走。陈、杨克、张继原高建中怒地冲团部和个连部,但是一未能找凶手。有新来汉人在狗肉上成统一线,把手藏得被异族捕的英一样。

四年后个白毛肆虐的晨,一老人和位壮年骑着马着一辆车向边公路跑,牛车载着毕格老人遗体。队的三天葬场有两处之不用,一些牧死后已为汉式土葬。有毕利老人坚要到可还有狼地方去。他的遗是让他两个远兄弟,他送到防公路北的无区。

老人的弟说,夜,边公路的面,狼声一夜停,一嗥到天

,杨克张继原认为,利格阿是痛苦、也是运的老。因为是额仑原最后个由草天葬而归腾格的蒙古老人。后,草狼群再没有回过额仑原。

久,陈、杨克高建中先后抽到连部,杨克当学老师,高建中了机务开拖拉,陈阵仓库保员,只张继原被牧民在马群马倌。勒和它孩子们留给了图、嘎迈一家,忠心的黄却抛妻儿跟陈阵到连部。是只要斯迈的车狗群到连部,黄黄就跟妻儿个痛快,而且每车一走,它就会车回牧队,拦拦不住,每次都呆上好天才自单独一跑回陈身边,管牧业搬得再,甚至百多里,它都回来。每次回以后都闷不乐。陈阵担黄黄半出事,是见它次都能安回来,也就大了,他不忍剥黄黄探和探望原的自和快乐。然而,年后黄还是走“丢”了,草原人知道草狗不会路,也会落入口,额狼已经失,即使狼群还,草原也从未过狼群杀孤狗先例。路截杀黄的只人,那不是草人的人……

和杨克回到汉为主的***里,过着纯式的定生活,围大多内地来转业军和他们家属,及来自津和唐的知青团战士。然而,俩从情上却永不能真地返回式生活。两人工作和学之余常登上部附近小山顶,久久遥西北的格里,亮得耀、高耸云朵里,寻找小和毕利阿爸的庞和身……

1975,内蒙产建设团被正解散。水草丰的马驹河流域,却早已垦成了片沙地。房子、器、汽、拖拉,以及部分职和他们观念、活方式都留在原。额草原在年一年退化。果听到个蒙古被狼咬一只羊,一定会人们议好几天,而听到蹄陷入洞,人被摔伤事情却渐多了来。

年后,阵在返北京报研究生前,借一匹马,去向巴和嘎斯一家道,然后地去看了小狼生的那百年老。老洞然幽深实,洞半尺的方已结蜘蛛网,有两只长的绿蚱在网挣扎。阵扒开探头往里看,中溢出股土腥,原先浓重呛的狼气早已消。老洞,原来条小狼玩耍和太阳的台已长了高高草棵子……陈阵洞旁坐很久,边没有狼,没猎狗,至连一小狗崽没有了。

在北知青赴仑草原队30年的夏,陈阵杨克驾一辆蓝“切诺”离开京城,向额仑原。

阵在社院研究院毕业后,一在一所学的研所从事情和体改革的究。杨取得法学士学以后,拿下硕学位和师资格,此时他经是北一家声良好的师事务的创办。这两年过半的老友直惦念原,但畏惧重草原。而30年这个“人生经”的“立”之,使他立定决重返额草原。俩将去望他们草原亲,看望们不敢看的“珠穆沁草原”,看望黑山下那小狼的洞。陈还想再草原感并验证下自己术书稿的论点。

吉普进入内地界,空依然蓝。然,只有草原长生活过人知道,腾格里经不是来的腾里了,空干燥没有一云。草的腾格几乎变了沙地腾格里。干热的空之下,望不见密的青,稀疏黄的沙地之间大片大的板结地,像满了一张巨大粗砂纸。干沙半的公路,一辆拉着牛的铁笼车,卷黄尘扑而来,向关内。一路上乎见不一个蒙包、一马、一牛。偶见到一羊,则毛脏黑、又瘦又,连从额仑草的处理都不如……两人乎打消继续前的愿望。他俩都不得自心中湿碧绿的原美景片被干洗掉,“砂纸”磨损。

杨克在边停下,拍了身上的尘对陈说:前来年实太忙了,没时间草原看。这两,我下的人都以独当面了,才腾出儿。可真的,心里还怕见草。今年天张继回了一额仑,跟我讲不少草沙化的儿。我了那么时间的神准备,没想到原沙化是超出我的想

拍了拍向盘说:让我来吧……爸才走20多,咱们亲眼看他所预

了,咱还真得额仑草去祭拜。而且,再不回看看,狼的那洞可能要被沙填死了。老洞是霸草原万年的原狼留世上的一遗迹

说:百老洞都最结实洞,几年都塌了,才了20年也准塌不了。老洞那深,没百年风也准保不满它。

陈阵:我也念乌力,真想见到他,再向他好请教教狼学草原学。只可惜,他对草伤透了,退休后就离了草原了城,到女儿里养病了。中没有竞选拔人的科学主机制,耿直的秀人才被压在面,这中国少的狼专和草原家就这被彻底没了。看,体黄沙比原黄沙可怕,才是草沙尘暴真正源之一。

吉普在尘热风行驶了1000公里,到把两胳膊晒晒黑,人才接额仑草。第二,吉普入额仑,毕竟额草原是珠穆沁草原的角和边,两人算见到连成片稀疏草。额仑算是绿,但是,不能低看,一头,草便清澈底,可看清地的沙尘沙砾。在过去,密密的下全是草羊粪粪的腐质,甚还长着豆芽菜样的细灰头蘑。陈阵草原的夏,居想起了写草原春的古诗句,苦涩地道:“色遥看却无。”

两人心悬了来。他知道再前走就一条千古河,水没马,甚至马腹。前只有卡车才涉水过,军吉只能加马力冲才能利惯性过。到草雨季,条河经可以让场断邮粮断百半个月至一个。陈阵杨克正量用什办法过,“切基”却到达河,两人下一看闭上了。离开原时还水流湍的老河,如今已水落石,河床只剩下片湿漉的河砂、晒干表的碎石几条蚯般细小水流。普轻松河,他的心却发沉重。

过河久,两仿佛进草原战,广袤额仑到都布满水泥桩和铁丝。吉普然在铁网拦出通道里驶。陈再仔细察铁丝,发现块被铁网圈起的草场约有几亩,里的草比外的草高得多,但是仍稀疏草,可以得见草的沙地。杨克说:这就是谓的“库仑”,牧区草场和畜承包户以后,家家都出一块场留作羔草场,夏秋冬季不动。陈阵说:这点草么够啊?杨克说:我听说几年牧都开始少自己牲畜,的人家经减了半了。

又路过个“草仑”,人发现个草库中间都有三四红砖瓦和接羔圈。但这个季房子里没有住,烟囱冒烟,前也没狗和牛。牧民能都赶畜群迁深山里无主草去了。阵望着原上一又一层铁丝网慨道:这盛产古最出的乌珠沁战马草场,去谁敢建铁丝啊?到晚上,还不成绊马索,把马勒勒死?如今,曾经震世界的古马,于被人出了蒙草原。说牧民多骑着托放羊,电视还把这事当作民生活裕的标来宣传,实际上草原已拿不出么多的来养马。狼没以后就马,马了以后是牛羊。马背的民族经变成托上的族,以没准会成生态民族……咱们总见到了耕文明游牧文的“伟胜利”。现在政上已经展到“国两制”,可是民族在识深处然死抱“多区制”,管农区区,林渔区,区乡区,统统一烩,炮成一个“大一统”口味。“伟大胜”之后是巨大财政补,可是便贴上100年,草原的失也补回来了。

两人沿着土路原来的部所在开去,俩急于见到牧,见到。但是,翻绕过道熟悉山梁,连部所地竟是片衰黄沙草地,老鼠乱,鼠道蛇,老掏出的沙一摊一摊。先的几砖房土已经一不剩。阵驾着在曾经闹的连转了一,竟连条墙基没有压,却几陷到压的鼠窝。两人离开这20年,所有残却已被年叠一的黄沙盖得如干净。

陈阵叹:草原狼鼠称。深挖,广积,谁说鼠不称?中国虽然也“老鼠街,人喊打”。可是潜识里却崇鼠性,十二生鼠为首。子鼠与民,与农意识目光、育、垦和顽固面何其似。

克又替了陈阵,他疯似把车开最近的个小山。登高望才总在北面到了一牛群和座冒着烟的房,但还没有发一个蒙包。杨立即驾向最近炊烟疾而去。走出十里,忽远处土上卷起长一溜尘,陈多么希是马倌一匹快啊。开近处却现是一锃亮的马哈摩。一位着夹克,头戴球帽的五六岁古少年,一个原掉头急车,停吉普车旁边。阵吃惊发现少肩上竟斜背着支小口步枪,托车的座旁边挂着一半大的鹰,正着血。阵眼前即闪现阿爸第次见到种枪惊失色的神。他想到蒙孩子也经拥有种武器,而且还在更先的进口轮机器使用这武器。

杨克急用蒙语候,并明自己身份,了自家名字。年白红脸上露陌生和淡,他边瞪大睛望着“切诺基”,一边东北口的汉话,他是鲁的小子,从里中学家过暑。陈阵了半天想起,鲁是外户,是场部管建队的个小干。听张原等同说,草改制以,所有团和牧留下的业军人场部职也都分了草场牲畜,成了汉生活方的牧民,额仑草凭空增了百分三十的式定居业点。

陈阵问:你打老干什么?

少年:玩呗。

你是中学生道不知保护野动物?

老鹰叼羔,怎不可以?额仑老鼠太,打死只老鹰,外蒙的鹰马上会飞过的。

克问了图和嘎迈家的点。少指了指边说,了边防路,最边的,大的一石圈就他们家。说完,转180度,头不回地着老鹰旋的山冲去了。

杨克陈阵忽感到自好像变了额仑原的客和外人,一种从有过的生感越越强地斥他俩到来。克说:们谁家别去,直奔巴家。只见到嘎迈他们,咱俩才是外人。

吉普快车速,沿着他熟悉的原迁场道朝边公路飞。陈阵始寻找包上的獭,微突起的老獭洞台依然布在山上,獭旁边的也比较。然而,跑了几里,却只獭子没有发。杨克:连小都有了口径步,你还找到獭吗?陈只好收目光。

吉普路几家有住的房,但是,冲出来狗却又又小,般只有三条,狗的体竟比北别墅区的“黑”狼狗要小。前吉普过蒙古,被七条十几毛茸茸狗包围咬的吓场面见到了,的吼声也没有以前能住草原的那种狠气概。杨克说:狼没了后就是,狗没以后就战斗,斗没了后就只下懒散萎靡了……草原可能比京城里狗更早为人们宠物。

陈阵叹:我真二郎啊,要是它活着,些苗条狗还能做狗吗?

杨克:草原了狼,它各个节全松了。没狼,猛变成了物,战变成了游脚力留影道

揉了揉进眼里沙子,:汉人草原一所知,在的政对草原能的定还是没准,重济,轻态。内草原是夏的生和生命屏障,该把内草原定生态特,给予态财政贴,实特别通证制度,严禁农、工业流民进草原。

吉普进原来二的黄金地——季接羔场,可前一片驳。秃与沙草色,硝与黄尘飞。陈满目干,望着甸东北远远的石山,真想让克把车接开到里的山下。

克说:在电视看了20年的《物世界》,越看就越想你和骂自己。不是你,我也不欠草原么重的。内蒙原腹地条最棒小狼崽,个个都珍稀品,全死你的手了。我为你的大帮凶。现在我子一提这件事,就骂我昧!农!残忍!唉,从代法律讲,我法律责也不小,是我支你去掏窝的。是我不,你肯不敢一人半夜狼山的。上海知在云南孽债,可挽回,补救,且还能新找回么可爱女儿,我好生慕。可我的孽,真是可挽回……还女儿好。我那儿子,家里是狼,可出门连山羊都如。被学一连走三个包,都敢吭一

默然。克又问:你这20年,国国外,型体制,经济政,农村市研究一大圈,为什么后又转到国民的课题来?

阵反问:难道认为这问题不决,其的问题得到最解决吗?

杨克了想说:那倒是。自鲁迅先提出国性的问以后,个问题是没有到解决。中国人像始终除不掉个病根……改革20年了,进步不,可走来还是病秧秧,你就个时间给我开讲座吧。

吉普过高坡的边防路,可俯看漫的边境线,两人惊大了睛。原20多宽的军禁区和人区,于被人的增长力所突,如今了人畜旺的牧。这里是行驶1000公里以所见的一还能作草原草场。场的草然比过矮了一半,但是一片绿,被事禁区护了几年的草还没有显地出沙化的象。大也受到境那边始草原湿气侵,这片场竟显一些被露滋润嫩青色。一路上见的干萧条印顿时为一扫。场上红瓦房,圈石棚一座座布在边线上的碉暗堡,每座房大多建地势较的地方,是一片个人承草场的心。眼的边境线草场散着数十牛羊,使两人吃的是羊,每群庞大无,大多过3000只,的甚至达4000只。牧已变定居定

掏出精的高倍远镜,细地看看说:里的羊也太大,咱俩从来没放过这大的羊,比咱放的羊大一倍,羊倌还得累死

说:原的羊群集体的,要是归人所有,再大的群也能得过来。个人管了,可雇人管,还可提供就岗位,益刺激动积极嘛。

阵面对此兴旺定居牧,却感脚下发。从前夏季新场集中营,集放牧,们都不担心,草啃矮,还有季保存好的草可用。是,定定牧的群除了“草库仑”里的草外,再有其他场了。人都急想知道民以后么办?

这也许内蒙草最后的线虚假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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