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选择的生活
生活在闪耀中现出绚烂,在平凡中现出真实。
——伯克
小时候,弗朗西斯像大多数小孩子一样,相信自己的母亲无所不能。她是个活力充沛、朝气蓬勃的女*,打网球,缝制家庭所有的衣服,还为一家报纸撰写专栏。弗朗西斯对她的才艺和美貌崇敬无比。
她爱请客,会花好几小时做饭,摘下花园里的鲜花摆满一屋子,并将家具重新布置,让朋友好好跳舞。然而,最爱跳舞的是母亲自己。
弗朗西斯会入迷地看着她在接待客人前的盛装打扮。直到今天,他还记得那件配有深黑色精细网织罩衣的黑裙子,把她的金黄色头发衬托得熠熠生辉。然后,她会穿上黑色高跟舞鞋,成为在弗朗西斯眼中全世界最美的女人。
可是在她31岁时,她的生活变了,弗朗西斯的也变了。
突然之间,她因为生了一个良*脊椎瘤而终至瘫痪,平躺着困在医院病床上,从此以后她便永远不能恢复以前的样子了。
她尽力学习一切有关残疾人士的知识,后来成立了一个名叫残疾社的辅导团体。有天晚上,她带着孩子们到那里去。弗朗西斯从没见过那么多身体上有各种不同残疾的人。她还介绍他们认识一些大脑麻痹患者,让孩子们知道他们大都和自己同样聪明。她又教他们怎样和弱智的人沟通,指出他们日常都很亲切热情。
由于母亲那么乐观地接受了她的处境,弗朗西斯也很少对此感到悲伤或怨恨。可是有一天,家中举行一个晚会。当弗朗西斯看到微笑着的母亲坐在旁边看她的朋友跳舞时,突然醒悟到她的身体缺陷是多么残酷。他脑海里再度映现当年母亲容光焕发、翩翩起舞的倩影,不知道她自己是否也记得。弗朗西斯朝她挨近时,看到她虽然面带笑容,却热泪盈眶。弗朗西斯的心情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奔回自己的卧房,哭了起来。
弗朗西斯长大后在州监狱署任职,母亲毛遂自荐到监狱去教授写作。他记得只要她一到,囚犯便围着她,专心聆听她讲的每一个字,就像自己小时候那样。
她甚至在不能再去监狱时,仍与囚犯通信。有一天,她给了弗朗西斯一封信,叫他寄给一个叫韦蒙的囚犯。弗朗西斯问她信可不可以看,她答允了,但她完全没想到这信会给儿子带来巨大的启示。信是这么写的:
亲爱的韦蒙:
自从接到你的信后,我便时常想到你。你提起关在监牢里多么难受,我深为同情。可是你说我不能想象坐牢的滋味,那我觉得非说你错了不可。
监狱是有许多种的,韦蒙。
我31岁时有天醒来,人完全瘫痪了。一想到自己被囚在躯体之内,再也不能在草地上跑或跳舞或抱我的孩子,我便伤心极了。
有好长一阵子,我躺在那里问自己这种生活值不值得过。我所重视的所有东西,似乎都已失去了。
可是,后来有一天,我忽然想到我仍有选择自由的权利。看见我的孩子时应该笑还是哭?我应该咒骂上帝还是请他加强我的信心?换句话说,我应该怎样运用仍然属于我的自由意志?
我决定尽可能充实地生活,设法超越我身体的缺陷,扩展自己的思想和精神境界。我可以选择为孩子做个好榜样,也可以在感情上和**上枯萎死亡。
自由有很多种,韦蒙。我们失去一种,就要寻找另一种。
你可以看着铁槛,也可以穿过铁槛往外看。你可以作为年轻囚友的做人榜样,也可以和捣乱分子混在一起。你可以爱上帝,设法认识他,你也可以不理他。
就某种程度上说,韦蒙,我们命运相同。
看完信时,弗朗西斯已泪眼模糊。然而,他这时才把母亲看得更加清楚。他再度感觉到一个小男孩对他无所不能的母亲的崇敬。
留恋一座城市往往缘于对人的思念。真正支撑着我们跨越人生低谷的是对亲人的爱与执著。即使是临近死神的时刻,亲人的呼唤也常常创造着重生的奇迹。
拥有一颗平常心
一个人的活动,如果不是被高尚的思想鼓舞,那它是无益的、渺小的。
——车尔尼雪夫斯基
在伦敦乘出租车相当昂贵。一天,尼古拉.切尔卡希因为有急事才不得不在大街上叫了辆出租车。司机的相貌很有特点,长着一脸又浓又密的络腮胡。最让尼古拉吃惊的是车上挂着卡尔.马克思的小幅画像,并镶嵌在精致的铜框里。
尼古拉问道:“您是马克思主义信仰者吗?”他没有回答尼古拉的问题,而是递过一张名片,尼古拉接过来一看:“安东尼.马克思。”
“你们同姓?”尼古拉很好奇,大胡子笑着说:“您不觉得我们长得还很像吗?”尼古拉仔细端详起来,他与无产阶级学说奠基人的相貌的确有相似之处。他淡淡地说:“他是我的高祖。他的女儿是我的曾祖母……”
“您从他那里继承了什么?”尼古拉问,这位司机笑着摸了摸大胡子说:“就继承了这个。”他拿出了一本夹有许多书签的《资本论》,尼古拉边翻边问:“还记得对马克思的一个调查表吗,其中马克思在回答‘您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的问题时,他说是‘读书’,大概您也喜欢读书?”
“不太喜欢。我喜欢拾掇园子和汽车,我们俩只有一点一模一样,那就是爱喝啤酒。”
“卡尔.马克思还有多少后人?”
“说不准,有很多……听说过卡塔琳娜.马克思吧?她是个著名的电影演员,参加了戛纳电影节,她喜欢穿红色的裙子,这是无产阶级旗帜的颜色。我们马上要路过海德公墓,我的高祖埋在那里,想去看看吗?”
“不,我还有急事。”
“几年前凡是从俄罗斯来的人都会去瞻仰卡尔.马克思的墓,现在大概只有我还带去鲜花……”
尼古拉安慰他说:“在德国,卡尔.马克思的纪念像还都在,即使在柏林也是这样。”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