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的话说得有理,虚元大师不能不表示赞同,他感慨地说:“杜施主说得对!在中原武林之中,浪得虚名的人实在太多了。 即使是在少林、武当、昆仑等几大门派里面,也不例外。 不过,虚名终归是虚名,当不了饭吃,浪得虚名的人,早晚都要馅的。 ”
杜威点了点头,也是感慨地说:“老和尚这几句话,才是至理名言!你身在少林寺六十多年,脑筋还能这么开通,能够这么看得开,确实难得,我杜老二佩服!”
听到别人褒奖,虚元大师不但没有一丝的兴奋,反而感到深深的愧意。
他长长叹了口气,自责地说:“哎!杜施主实在谬奖!老衲七岁入少林,转眼间已过去六十多年,确实是迂腐了。 要不是这次少林事变,老衲恐怕连这点心得都没有,可能还在那里沾沾自喜什么‘少林武功,天下第一’呢!真乃可笑之至!”
走在前面的周天和万毅停下脚步,等待仍然在后面窃窃私语的虚元大师和杜威跟上来。
周天仍然想着少林劫难一事,重新出发时,他故意放慢脚步,与虚元大师并排行走,边走边询问少林事变的相关内情:“大师,您刚才说,少林寺的虚沉和‘恶陀头’,就是几十年前横行长白山一带的山阴和山阳那两个土匪。 可是,这两个家伙怎么会成为少林和尚?尤其是那个山阴,是怎么当上少林寺达摩院首座的?他们兄弟二人又为何要背叛少林。 投锦衣卫?”
面对周天地一连串问题,虚元大师只能不住地哀叹:“哎!都是虚空师兄一念之仁,也怪老衲当年未能坚持己见,以致于使少林寺遭遇如此劫难,真是想不到啊!早知道有这么一天,老衲说什么也会全力阻止虚空师兄,不让他收留这两个贼寇的。 ”
杜威再次不解地问道:“老和尚。 你总说虚空大师什么‘一念之仁’、‘一念之仁’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哎!不堪回首。 往事不堪回首啊!”虚元大师似乎不愿再提起这些痛苦的往事。
为了弄情真情,周天变换一种方式,拐弯抹角地试探道:“大师,你与我二弟也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就凭这层关系,我们之间也算是朋友了吧?不管事情有多为难,大师你不烦说来听听。 然后我们再一起参研参研,我们哥三个兴许能给你拿点主意,甚至需要我们伸手相助,也是说不准的。 ”
看到虚元大师欲言又止,杜威再次责怪道:“你这个老和尚,就是死要面子。 少林寺那帮混帐东西都已经把你砍出来了,你还顾及个啥?”
虚元大师满脸痛苦地说:“哎!老衲七岁入少林,从少年到青年。 又从壮年到老年,都是在少林寺度过的,少林寺乃是老衲亲之又亲地家呀!”
杜威不依不饶地责怪道:“看来,你这老和尚还是修行不够,没有跳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
虚元大师无可否认。 点点头:“杜施主说得对,老衲确实修行不够,俗缘难解,业障难除,以至于有今日之莫大祸事。 阿弥陀佛!”
机灵的万毅马上出来打圆场,劝慰道:“大师,您不要介意!我们兄弟询问此事,并无其他目地,主要是想了解少林事变的真相,以便给大师提供适当的帮助。 ”
虚元大师听完。 一脸的悔意。 深情地说:“少侠,老衲确实让你们见笑了。 少林寺已经到了今天这等地步。 老衲还在如此的护短,确实太迂腐了。 少林寺的种种过错,武林之中早已有人知晓,再瞒也是瞒不住的,哎!”
周天也是略带责怪地说:“大师,尽管你不愿直说,但老夫也认为,你们当时收留山阴、山阳那两个长白山贼寇,确实是个错误之举,虚空大师确实太过仁厚。 有时候,太过仁厚也是一种错误。 ”
虚元感慨地说:“周施主一语道破真谛!有时候,太过仁厚也是一种错误。 但因秉性所然,虚空师兄总是那么地仁厚,以至于给自己带来莫大劫难。 说起来,收留山阴、山阳两个败类,老衲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当时老衲能够坚定一点,不作让步,也许就不会给少林带来这么大的浩劫了,真是罪过!罪过!”
“哎!这两个该死的长白山贼寇,可把少林害惨了!”虚元大师说完,马上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
(八十三)
严冬,北风呼啸,雪花飘飘。
少林寺山门,地上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天上仍然飘着雪花。
身裹兽皮、且一副狼狈相的山阴、山阳,双双静静的跪在寺院门前地雪地上,腰板挺得直溜溜的。
两个人的头顶上、肩膀上,甚至银灰色的胡子上,都挂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显然,他们已经在雪地上跪了很久了。
戒律院内,高大、慈祥的少林寺戒律院长老虚空大师和达摩院长老虚元大师相视而立,神情严肃。 那时,两个人都已年过五十。
此时,一个年轻灰衣僧匆匆而入,急忙向虚空大师禀报:“禀两位师叔,外面那两个山里汉子,已经在雪地里跪了两天两夜了。 请师叔示下,该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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