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缓缓松开把在如君肩头的臂膀,似走了神儿一样自语道:“果然如此……果然……”
如君叫道:“公公……”心知这老太监心间定是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公公道:“年前,皇上病重,传遍了宫中御医为皇上诊治。可这些酒囊饭袋个个都说皇上无病无灾,只须静养便是。看皇上日渐病重,我心下实在难安,又从外面请来些游方郎中,奈何尽是一群庸医!也不说清怎么回事。和亲王在皇上面前说我放着宫里御医不用,反去外面寻那些四方游骗的江湖郎中。亏得皇上知道我素来忠心耿耿!我想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他们哪还有什么指望?后来寻到你……唉!也只得叫你扮成这太监模样。天可鉴怜,这次皇上该是有救了!”
如君道:“那慢性之毒虽不易察觉,却也并非不可诊治。既有宫中无数御医看过,却又无一人看得出来,这实在是令人费解。便是一般在行的郎中,也能看出病源的,何况这许多精通此道御医?”
公公道:“你既是诊出了皇上的病源,咱们这就去拿药给皇上煎服,只望皇上早日康复才是!”
如君道:“要治皇上的病,那是容易得很。只是真正的病根不在那慢性之毒!”他住口不语,只盯着公公看。
公公低着头默不作声。
如君一字一顿的说道:“真正的病根,是那下毒想毒害皇上的凶手!”
公公惊慌失措的望着如君,半晌才摇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公公又不作声了,屋里一片寂静。良久,才开口道:“你想皇上中这慢性之毒非只一日了,可到现在都还无人知道,宫中这许多御医明明可以诊治出皇上病因的,却一个个都不说实话——这是为什么?想凭你我二人之力又起得了什么作用!弄不好,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如君正色道:“公公对皇上一片忠心,为何这关键时候反而退却了?若不除却下毒之人,我就给皇上解去体内之毒,又能起什么作用?想那下毒之人若见你我治好皇上,定也想得到我们是知道皇上病根的,他既知道我二人已查出是有人在毒害皇上,还会放过我们吗?除非你我坐视装不知道,连皇上的病也不要治了,便也相安无事。可公公就这么眼见皇上中毒不治么?这人想毒杀皇上,你我身为臣民又岂可坐视不管!便是拼了性命,我们也得揪出这下毒凶手!”他说得正义凌然、无所畏惧,仿佛马上就要与那毒害皇帝的凶手生死相搏一样。如君略略平下心气,又道:“只要公公下定决心,这一切也不是办不到!皇上所中之毒乃从口入,明日,公公去把皇上一天的饮食各集一点来,我自可从中验出毒源。咱们再从御善房入手,暗中查视谁往皇上饮食中下的毒,只要揪住了尾巴,还怕不出狐狸头来?若能除却这下毒凶手,不仅是为皇上治病,还是为国家社稷治病!”
公公被如君一番话激得热血沸腾,把胸口一挺,肃然道:“我侍候皇上一辈子,能救皇上,我肝脑涂地也是不惜的!只是……”他突的又垂头丧气蔫儿了下来,无力道:“只是你不在宫中行事,不知宫里的险恶。非是我不尽力,怕只怕你我尽了忠心不得其效,反还惹来杀身之祸!你看如今皇上病重,满朝政事都由和亲王爷揽握,我寻外面郎中来为皇上治病就早已惹得他不顺眼了,你又是他恨之入骨的通缉要犯。你我二人行事起来,不为和亲王知道便罢,若是被其窥出马脚,那是不知你我二人将是怎么个死法了!”
如君道:“我虽被和亲王治为钦犯,但多听得江湖武林中传言和亲王乃是讲仁义的贤王。不若你我去寻他把皇上被人毒害之事说个清楚,亲王乃当今皇上亲兄弟,他总不会不顾皇上安危反来计较我们这些小事吧?到时,除了凶手,亲王方知你我二人都是对皇上、对朝庭忠心的臣民,你我二人都是有功之人,他又怎会加害呢?”
公公双手直摇,惊恐道:“万万不可有此想法!先别说此事未定,便是定有此事,也是少有人知道最稳当。你不必多言,只事事听我安排便是,切不可轻举枉动!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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