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十,笼罩虎跳峡长达半个月的阴雨霾雾终于被光耀夺目的朝霞彻底驱散,蜿蜒于谷底的湄沧江水也在初升的阳光下漾出碎金万点。
赢无裔双手环臂斜倚船栏,长眸浅阖,漠然睨视远山。
涧隔两岸,风过留痕,波浪带动船身上下起伏,连城默立在侧,眸光随之倏忽悄闪。
主子以这样的姿势站了许久,凝定如一尊冰冷的石刻,若不是那一身玄黑风氅逆风猎猎张扬,刚从船舱走出来时,险些以为他与远处冷峻峭拔的群山融为了一体。
主子似乎变了,哪里变了,他说不出,那双冰封至今的眼眸而今暗生微澜,仿佛深邃无垠的夜空突然之间风掣星驰。站在他面前,明明咫尺之距,却只觉遥远至极,他的心思,也更加的难以揣摩……
头顶掠过一声尖锐长鸣,乍然打断他的沉思,抬起头,雕奴俯冲下来,翅膀收拢落在他伸出的右臂上,利爪之间绑着一支细长竹筒,刚取出竹筒里的纸笺,一股劲风扑面,赢无裔已长身立于他眼前。
“主子!”
他将纸笺双手捧上,赢无裔迅速展开,神色渐渐冷下去。他抬起头,纸笺在掌心被慢慢揉得粉碎。
连城拧眉,心中一凛,只觉主子微微眯起的眼中忽然透射一种野兽般危险而冷酷的光芒来。
这样的眼神他太熟悉不过,每一次大战之前,他都能从主子的眼睛里看到,那是一种嗜血的兴奋,只一眼,便叫人不寒而栗。
“他要来了!”赢无裔冷笑,面上隐隐现出戾气,“来的还真是时候!”
他?
连城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待要开口,却见赢无裔甩手大步走向船舱,边走边问,“她……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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