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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前,雪纺受工作繁忙的母亲的命令来看望自己的继弟。
每次和弟弟相处雪纺都感到压力山大。弟弟每次都会不停地闹腾,给自己添麻烦。只要自己不愿意了,男孩就要给母亲告状。继母就再给父亲告状。说什么自己这么漂亮这么如何如何的嫁给了父亲也还是要收孩子的罪。父亲每次听到都会骂雪纺。
家里的一切好的东西都得给继母继弟。因为父亲一直惯着他们。
“你不会想让妈妈知道你故意在汤里放虫子的吧?”
“不……那汤是……”
“啊,我不管啦。我不喝,你把它喝了,不然妈妈的努力就白费了。”
“可是……”雪纺犹豫地看着那碗已经去掉了虫子的汤。
弟弟不满地掀翻了汤,温热的汤油打在雪纺的手上。
“啊啊……”雪纺忍着痛悲鸣。
弟弟用手遮住雪纺的双手。
“我又不是故意的!”弟弟恶狠狠地瞪着无辜的雪纺。
雪纺委屈地流下了泪,按照惯例,虚假地抱住了弟弟。她很想回到原来母亲还在的生活,但是却不知道如何结束这场无边无尽的噩梦。
她没有人可以倾诉,父亲警告她不能说出去。如果她说出去了,她很有可能不能再和任何朋友交往。而朋友圈子是她唯一的避难所。
“妈妈问起来,你就说……嘛,真麻烦啦!怎么说你自己想吧。你先把这里弄干净啊,别人会说的。”
雪纺忍受着手上的烫伤,一边清理着地板上的污渍。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雪纺收拾收拾出了病房。没有人告诉她烫伤应该怎么处理,所以她只是用水冲了冲手。很快,手上理所当然的肿起了水泡。不是很痛但是很难看。雪纺试着用衣袖遮了遮,但是没用。雪纺的袖子太短了。
雪纺没有回家。
她蹲在自己以前经常和母亲一起玩的小型游乐设施里。那是一个像隧道一样的长长的设施。她记得以前可以轻易钻进去的,而现在头和脚都顶着了设施,雪纺勉强可以直着身子坐。
天色已经很暗了,雪纺看着远处的夕阳,泪水又涌了出来。以前雪纺赌气也曾经离家出走过,她也是藏身在这个塑料隧道里。母亲找到了她,但是没有接走她,只是一直看着她。待到夕阳西下雪纺的肚子咕咕直叫时,母亲才把便当盒递给她。
那之后她没有再“离家出走”。
雪纺哭着回忆着打开了继母给弟弟做的午饭。弟弟基本上没有吃什么,有一些还是被打掉了重新捡起来的。雪纺用手随便擦了擦同样被弄脏的筷子,开始吃那些剩菜。
天完全黑了下来,雪纺从隧道里爬出来,手里拿着饭盒,走向公用水龙头。
此时街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连虫子都没有叫,只有水哗啦啦留下的声音。
雪纺洗完了碗筷,一回头,差点撞上一个人,吓得连忙向后退,没站稳身子直直地倒下去。
那人拉住了雪纺。
“对、对不起。”雪纺没有抬头,只是开口道歉。
“不是你的错,是我之前没有看到你。”路西眯着眼睛,笑着看着雪纺。
路西没有立刻松开拉住雪纺的手,而是抚了几下她手臂上透明的蛛丝。
雪纺挣开他的手,低着头:“我得回家了。”
“你不会回家的。”
雪纺听到这话惊恐地抬起头。
“我不是什么人贩子啦,我在你弟弟住院的那家医院工作。经常看到你。”路西拉开了与雪纺的距离,“你弟弟只是腿受伤了吧?还老是为难你。”
“嗯。”雪纺一边听着他的解释,一边坐到了一旁的秋千上。
“你是不是很讨厌你继母任性的孩子?是不是也很讨厌什么都惯着继母的父亲?”路西站到了另外一个秋千上摇晃了起来。
雪纺这回倒没有之前那么惊慌了,只是有些惊讶:“医院应该没有这种资料吧?”
“如果有一个机会,你想不想变成你弟弟?”路西突然从晃荡着的秋千上消失,出现在了雪纺身后。
“……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做任何事,我更希望可以回到以前。”雪纺想起母亲的笑容,露出了一丝苦笑。
“如果有一个机会,你想不想变成你弟弟,得到你弟弟现在的待遇?”路西又重复了一遍。
“呵呵,那倒是比我现在的生活好啊。”雪纺发出了清脆的笑声。
“所以是‘想’?”路西双手搭在了雪纺的肩上。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雪纺抬起头,看着身后的路西。
“你明天晚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路西无视雪纺惊讶的脸,“我就是知道。所以,我认真的再问你一遍,如果我可以把你们两个的灵魂永远互换,你想不想我这么做?”
“不,”雪纺想了想没有怎么钻牛角尖,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想。就算你可以那么做,但如果那么做了不就是让他替了我吗。就算那么做了,在那个家里用弟弟的身体我也不会快乐的,在那个家,他会比较幸福。”
“我明白了。”
话音刚落,一阵眩晕使雪纺闭上了眼睛。
…………
“……不是你我能这么苦嘛!”
雪纺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她是被耳熟的老人的声音吵醒的。
啊!
雪纺蒙得一下坐起了身,旁边床位的老人还在吵闹着。雪纺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病房。
我……
雪纺摸了摸自己。
我变成小翔了!那个哥哥是死神吗?可是我不是说不想……
突然,雪纺感觉到自己对面床铺女孩极度嫌弃的视线。雪纺又躺了下身装睡,感到很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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