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烛火在身前燃起,透过琉璃的灯罩反射出几许冷意,映月身着轻柔寝衣,她单手从发髻上取下一根簪子以尖端拨着几乎就要熄灭下去的火苗。
看着明火蹿烧起来,女子嘴角淡淡勾起,明媚的眼角侧视望着那烛火,她将簪子插回发髻,人却没有退开,满面心事地杵在那。
雅芳能隐瞒至今,自然同王煜脱不了干系,可他们同时从北荒营出来,之前,应该并不认识他。
榻上,玄烨犹在熟睡,一旦醒来,定会追究,映月取过一边的外袍裹在身上,推开殿门走了出去。
要想留在玄烨身边,首先,便要让自己好好活着,映月不如景瑟,身后有九哥给她安排好的家世,况且,以她如今的打算,她必须拉拢到更多的人。云邪生性不属,难以收服,医善堂内,那便只有王煜了。
夜色匆匆,果然就见雅芳的丫鬟守在外头,映月大步上前那丫鬟发现时她已到了跟前,“月——”
映月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丫鬟吓得脸色惨白,拔开步子便要向里头跑去,“站住!”女子轻声开口,不重不轻的语气,不怒而威,“你想将园内的人都招来吗?”
“月主子…”那丫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您千万别声张,不然主子定轻饶不了我。”
映月面色冷静,身子绕过丫鬟,“你到外头守着,这会子没人过来。”
医善堂内大门紧闭,却有浓郁的药味自隙缝间不断流溢而出,映月走上石阶,轻叩几下殿门。里头,正在准备的王煜一惊,示意浴桶内的雅芳不要乱动,“何人?”
“是我。”映月声音清然,在月色当空中,显得越发空灵。
二人相视而望,惊慌的神色掩饰不住自雅芳脸上呈现出来,王煜将手中的草药放到边上,他强择下不安,语气极力露出自然,“这么晚了,月主子有何吩咐?”
“爷病了,让王大夫速速赶去一趟。”
王煜面色为难,若是别人,他还能稍作推脱,可雅芳这边…亦是不能耽搁,“月,月主子您先请回,我稍后就赶过去。”
映月不为所动,执意站在门跟前,“爷体内魔性又犯,从雅芳那回到月苑便吐了血,王大夫我就在这等你同我一道过去。”
王煜大为惊愕,他知道终有瞒不过的一天,却没有想到这么快,雅芳神色怔忡,两手紧张地护在胸前,映月见里头半晌没有动静,便更上前一步,纤细的身影透过隙缝传来,“王大夫,准备好了么?”
王煜急的满头是汗,正束手无策之时,就听得雅芳开口道,“王大夫,将门打开吧。”
男子俊脸紧绷,转过头来,“可是,眉……”
“我们瞒不过去了。”雅芳虚弱地靠在浴桶边缘,示意王煜去开门。
殿门试探地轻隙开,王煜并未将门完全打开,映月环顾四周,在确定无别人后方开口,“王大夫想通了?”
“月主子请进。”侧身让开,映月小心地跨步进去,里面只有一盏昏暗的烛火,她经过屏风,视线随之落在了女子身上。
满目吃惊,映月杵在原地,看着雅芳满头白发地倒在浴桶边沿,王煜将不同的药材放入其中“您们就是这样,压下了体内的魔性?”
“你已经知道了,”雅芳丝毫没有吃惊,她面容老态,形色憔悴,“我也明白这件事瞒不了一辈子。”
映月望着边上忙碌的王煜,“王大夫,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有如此大的胆子!”
“映月,你究竟想说什么?”雅芳强撑起身,半坐在浴桶内,“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若想对付我的话,早就下手了。”
映月轻笑“雅芳,要我们真是朋友该有多好。”
女子一怔,神色有些黯淡下去,“是不是朋友,难道还不是你一句话吗?”
映月莞尔,嘴角有些轻扬,她看着王煜聚精会神的样子,“爷那边,我会处理这样的法子害人害己,今后,我不会让他再去你屋里。”
王煜的动作怔住担忧地望向雅芳没想到,女子却是没有丝毫反应闭起了双眼,满头白发在药力的作用下逐渐恢复,王煜擦擦额头的冷汗,总算松了口气。
映月起身,留下那样一句话后便要离开,雅芳睁开了眼睛淡淡说道,“留下我的命,你确定你将来不会后悔?”
映月了然而笑,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便径自走了出去。
许久后雅芳穿上衣衫,对着屏风外头说道,“王大夫你进来吧”
“月主子这番前来到底是什么意思?”王煜始终惴惴不安将剩余的药材一一归类,“我怕,爷会对你不利。”
“我也不知道她打着什么主意,”女子眉头紧锁,碎步来到窗前,“可是还有什么会比现在的情况还差呢?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