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神州飘摇 第八十七章 地牢独会安德海
押下山去,何毓福为安德海安排的囚车早就停在路边了。 按着人头数字,安德海和几个亲信每人一车,而那些受伤未死的护卫用铁索连成一串,由那些换了衣袍的亲兵、衙役押着,一路急行送往济南府。
这路上,因为绑着结结实实,嘴里又塞了布团的安德海在囚车中倒也弄不出花样,当夜三更的时候就送到济南府,转而关进了巡抚衙门的大牢中。
到了牢里,解开索绑的安德海顿时大声嚷嚷起来,气焰嚣张地在里面又跳又骂,口口声声说再不放他出去,他立即派人上奏慈禧西太后,要以绑架钦差之罪砍掉山东所有官员的脑袋。
安德海的大牢是丁宝桢早就备下的,牢头更是信得过的人。 桄裆一声锁上牢门,连正眼都不瞧下安德海转身就走,和几个手下呆在上面的房间饮酒说笑,任凭安德海在下面牢里怎么折腾,都没人去理会。
“何知县这次辛苦了。 ” 何毓福一路上风尘仆仆,见过丁宝桢后就把诱捕安德海的经过一一汇报,丁宝桢瞧着神色激动,却带着一丝疲倦的何毓福连连点头,请他暂且下去休息。
“抚台大人,这安德海狂的很,抓他的时候,这阉奴依旧仗着慈禧太后权势威胁卑职。 刚才卑职押他进牢时,还破口大骂不止,气焰极其嚣张,大人如要明正典型向他开刀,还得小心为是……。 ”
“有劳何知县提醒。 此中紧要本抚自然明白。 ” 丁宝桢向何毓福拱手道谢,并亲自把他送出门去。
回到堂中,藏在后面的和珅转出身来,与丁宝桢对视一笑,一同松了口气。
能这么容易就把安德海抓到手,何毓福此行功不可没,另外。 丁宝桢作为主局之人,统筹为握。 更是了得。 办安德海最大地难处现在已经解决,接下来就是怎么处置安德海了,杀是肯定要杀的,有了慈安太后的懿旨在手,安德海绝对逃不过一死,和珅当然也不会做妇人之仁,放虎归山的蠢事。
不过。 如何明正典型却依旧要商量一下,安德海只不过是一介奴才,但他后面的靠山却是西太后慈禧!万一这事办不利索,落下手尾,难免会有后顾之忧,所以和珅还是觉得由丁宝桢向朝廷上折,把此事先弄得天下皆知,这里再举刀处斩。 才能让慈禧无话可说。
“稚璜兄,奏折你安排好了么?”
丁宝桢点点头,从怀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奏折:“中堂,朝中那边可得有劳您……。 ”
“这个稚璜兄请放心,皇上和东边就等着你这份折子了,出京时恭亲王那边也做好了安排。 一切就等你这份折子了!”
“好!”事到如今,丁宝桢也不会退缩,当下从外面喊进亲兵,把奏折封好后,以六百里加急立即送往京城。
大事已定,安德海这回已经死定了,接下来就是进行行刑的安排,避免夜长梦多。 为此,和珅与丁宝桢第二天一早,就此聚在一起仔细商量着。 相互推敲可能发生地意外和变故。 尽量让此事做的滴水不漏。
可他们聊了没几句,看守牢房地牢头就跑了过来求见丁宝桢。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看好犯人么?” 丁宝桢不悦地责问道。
“回抚台大人……。 ”牢头不认识和珅。 说话前不由得向坐在一旁的和珅望了一眼。
“此乃本抚好友于大人,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喳……。 ”牢头这才报道:“牢里的犯人昨夜折腾了一宿,就连今日送进去的饭菜也给他摔了出来,此人脾气、架子都大的很,口中不但大骂抚台大人的名谓,居然还道……还道……。 ”
“他还道什么?” 丁宝桢皱眉问道。
牢头犹豫一下,咬牙说道:“他还道自己是宫中四品总管,钦差天使,说抚台是吃了豹子胆,居然有胆抓他。 只要等他一出去,就立即请太后懿旨,砍掉抚台和小的们地脑袋……。 ”
“放肆!”丁宝桢气得满面通红,抓起茶盏就在桌子砸了个稀巴烂。
“是……是……是……。 ”牢头虽然是丁宝桢信得过的人,可安德海毕竟不是普通人,抓他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少,所以对安德海的身份丁宝桢并没有过多提起。 这牢头本来也不知道此人就是总管太监安德海,但长吃这碗饭的人,大多都有些眼力,安德海被关在牢里虽然没人去搭理他,但他就像吃了补药一般在牢里嚷了一整夜,这些话顺着牢房隐隐约约传到了牢头的耳朵里,让他琢磨之下忍不住吓了一跳,心中忐忑之下,特意跑来丁宝桢处探探口风。
“去!找几个人用东西给本抚封住他的臭嘴!省得这疯子再胡言乱语!另外……他不是摔了饭菜么?既然摔了,那就不用再吃了,过个几日,就让他直接去做个饿死断头鬼吧!”
牢头连忙应了一声,爬起来就准备回牢房去安排。
“等等!”和珅突然出声叫住了牢头,向丁宝桢使了个眼色,随后才说道:“暂且不用如此做,你回牢后,只需把前后牢门好好锁好,带着你地人小心护住大门就行了。 ”
“这个……。 ”和珅的话和丁宝桢吩咐截然不同,牢头不由得迟疑不决。
丁宝桢也不明白和珅如此用意,但和珅这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当即两眼向牢头一瞪:“什么这个……哪个……的!这位大人的话没听清楚么?还不快去办!”
“喳……。 ”牢头抹着冷汗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匆匆而去。
“稚璜兄。 一个将死之人,你何必为此生气呢?”等牢头离开后,和珅笑着向丁宝桢说道。
“死到临头居然还如此嚣张!这安德海也真是活腻了!” 丁宝桢想着牢头刚才地话,依旧有些恼怒。 接着,他想了想又说道:“中堂,在下只是怕安德海在牢里胡言乱语,走露风声。 牢中之人虽说可靠。 可毕竟都是小吏,安德海权势通天。 又口无遮掩,万一他们心存胆怯,不是坏了如此大事么?”
“哈哈哈!稚璜兄过虑了。 ”和珅笑道:“只要稚璜兄在衙门内外多派些亲兵把住,他安德海还能翻出什么波浪来?至于那些小吏就更不足挂齿,等得几日安德海人头落地,一切还不是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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