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平有建筑工程业务,薛倩被分配到了建筑工地做零工,工作是拾楼前地面上的碎钢筋、石块等建筑垃圾,把它们装在手推车里运出场地。
现场已经有了几个清运工,其中也有两个女工混在里面,她们穿着黄色的劳动服,头上戴着安全帽,黝黑的皮肤,粗糙的大手麻利地在地上捡着砖块。盛夏的燥热使汗水浸透了衣衫,在灼烈的阳光下呼呼地冒着热气。
见薛倩这么个娇嫩的女人站在跟前,她们瞅都不瞅一眼:“离这儿远着些,干活儿碰到你。”
“她是刚分来的,和你们做一样的活儿。”工长走过来,丢给薛倩一身劳保服,一个安全帽。
“跟着她们干吧,动作快着点儿,别象个木头桩子似的傻站着。”工长吩咐着。
薛倩换好了衣服,戴上安全帽,开始捡地上的砖块。只干了十分钟,就觉得腰酸腿痛,眼前发黑。
太阳象个火球一样毫不留情地烤着她,她的脸和双手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强烈的阳光下,要知道以前她可是不让皮肤见一点烈日的,现在她眼看着自己修长的嫩手被粗砾瓦块磨擦,手背上闪着熠熠油光,脸上热辣辣地疼,象要爆下皮来。她委屈地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里。
“磨蹭啥呢?这可不是养尊处优的地方,干不了就回走,没有强迫你!”工头冲薛倩厉声喊道。
薛倩重新振奋起精神继续工作。她不能退缩,她知道别人都想看她的笑话,越是这样就越不能低头,没有什么是难的,以前是风光体面衣着靓丽的白领儿,现在也一样能做得了工地上艰苦的力工,因为是薛倩,薛倩是与众不同的,是不能让人瞧扁的。她咬牙坚持,不甘心被这点子力气活儿难倒,心里较着劲儿,别的女人能干的活她就能干。
心是这么想的,可是身体却不争气,体力跟不上,很快便累得动也动不了。
别说这种力气活儿,要知道薛倩以前是一点家务活儿也不做的,洗衣做饭打扫全靠家政,没到中午,她手上的十个指甲便劈的劈断的断,上面的花饰也被刮掉了,露出斑驳的划痕。
工地上几个女人见状,都觉得稀奇,如同欣赏百年不遇的奇观。
有人问她:“我们是因为年纪大了,又没什么本事,不得不干这个挣些钱生活,你年轻貌美的,干啥不行,去哪个商场里收个银卖卖货干净轻巧的多好!跑这来受这份罪干啥?”
薛倩不怕被人笑话,就怕被人低估,她不能说实话,也不想被同情,只好说:“我就是想来工地体验一下,煅炼锻炼。”
“那你是作家吧,我听说有的作家为了更好地创作,就去各种场合亲自体验,写出的作品才帖近生活,”有人这样问。
薛倩苦笑了一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午饭是工地上的大锅饭,清汤寡水儿的没有油星,薛倩吃不下,但也强迫自己吃了些,不吃没有力气,下午干不了活儿,受苦的还是自己,薛倩咀嚼着馒头沾的菜汤,满嘴都是苦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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