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崇祯年间,朝政昏暗,官僚腐败,外有辽东女真经年侵攻,内有流寇军阀称王称霸。
河南连年遭受水旱蝗灾,官府又横征暴敛,加上地主的残酷剥削,逼得老百姓无法活,只得四处逃难,流离失所。
中原大地饿殍满路,到处是一片萧条荒凉的悲惨景象。
时逢仲春,倒春寒后又下了场雪,天气格外寒冷。
但在这种情况下有人居然在雪后赶路。
惠济河东北的黄土岗上沿着雪地驰来了一黑两黄三匹马,马上骑着三个身穿黑衣的人。
当先的是一个三十多岁年纪的汉子,身似铁塔,威武雄壮。
汉子胯下一匹黑色的河西骏马,全身没有一点杂色,更是比身后的两匹黄马高出了三四寸,殊不知这两匹黄马亦是寻常难见的良马。
黑马虽然高大神骏,但与这汉子相比却又矮了许多,因为这汉子骑在马上如同骑着头毛驴一般,双脚几乎搭在了地上。
他身着劲装,披着一条黑色的披风。马跑起来时,披风被迎面的疾风吹起,发出咧咧声响,远远看来好似马长了双翅膀。
他身后黄马上骑的两人,长相神似,让人一见便知他们是兄弟两个。这两人脸上稚气未脱,大的稍高一点,约十七八岁,小的十五六岁。他们身着棉袍,也是黑色披风。马鞭急打,紧跟着前面的汉子。
马速甚快,片刻功夫已经到了山岗。岗上乱石颇多,雪后看起来和坟包一样,如同置身乱葬岗。三人怕石头伤着马蹄,放慢了速度,让马缓缓前行。
这时那个高个少年对前面的汉子说:“爹,看来这里就是黄土岗了。没想到清风寨偌大的名声,却建在如此平常的地方?”
那黑衣大汉道:“破儿,你切不要小看这清风寨。它在河南地带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势力,这两年来活人无数,许多逃难的老百姓就是靠着清风寨的救济帮助才活了下来。你别看它平常,只不过是清风寨几十个寨子的一处而已。”
“爹,既然这里只是一处据点,咱们怎么不直接去总寨,反而到这里来了。”
“这里虽小,但却是寨主红娘子丈夫的老家。清风寨总寨是在信阳鸡公山,不过这两年红娘子大多时候都是在丈夫家里,所以咱们要找红娘子就得到这里来。”
高个少年闻言“啊”的一声,惊道:“爹,你说这里是清风寨寨主丈夫的老家,难道这清风寨的寨主竟是个女人?”
“少见多怪。你没听说寨主是叫红娘子吗?”
高个少年脸上一红,说道:“我以为这只是她的绰号花名,没想到竟然真是个女人。”
黑衣大汉脸色一肃,道:“我以前没和你们说过吗?江湖上最不能小看的就是出家人、老人、小孩还有女人。这四类人本来抛头露面的就少,若是在江湖上厮混的,必定是有惊人业艺,否则早给人杀了。
红娘子早年是卖艺的出身,喜着红衣,所以得了个‘红娘子’的花名。这些年红娘子的名声越叫越响,真名反而没人知道了。
她虽是女流,但却豪气干云,巾帼不让须眉,一身武功不再为父之下。
其夫李信更是文武双全,好施尚义,虽然出身宦门,却喜欢结交江湖中的朋友,河南武林中被称作‘李公子’。
夫妻俩自两打杞县后,就声名鹊起,在乱世中创下清风寨的基业,豫东豫南皖北群雄俱听号令。
河南三股义军势力中豫西一斗谷郑日仁,豫北开州大侠袁时中的势力虽大,但却皆不及清风寨。
如今我奉闯王之令前来联络清风寨,你们都给我稳重些,不要丢了闯王的脸面。”
高个少年家教甚严,听父亲说的严厉,口中忙称是。但心里却不以为然,暗道:她再厉害能比得过闯王,如今嫁了人还不是照样要迁就丈夫。
少年心性就是如此,向来都是天老大我老二。他家乡在西北,少来中原,父亲又在甘凉一带威名赫赫,他也被人奉承惯了,是以不知中原人物的厉害。
说着话三人已是上了黄土岗,岗前一片树林密密麻麻的不知有多大。三人本以为上了岗就是清风寨,哪知雪后的树林白茫茫一片,连路都看不清,更别说清风寨了?
他们自惠济河来,远远的看到这山岗并不大,想到清风寨首脑在此处,这处寨子想必甚是宽大,上的岗来就能看到寨门,但没想到却是一片树林。
既然树林这么大,那么寨子就不会有多大了。寨小而且是首领驻地,戒备一定森严,但他们一路上来连个放哨的人都没有看到。
黑衣大汉感觉不对劲,立刻下了马来,对二子说道:“这里有古怪,你们都下马,跟在我后面。”
二人闻言下了马,拿了兵器在手,紧跟着黑衣大汉。走不多远,就见两人牙关紧咬,忍不住发出了嘚嘚嘚的声音。
原来这两人自早晨迎风一路疾驰,早就冷的不行了,全靠一股气在支持,但听闻这里有古怪后,紧张之下不由得浑身哆嗦,连牙齿都发抖了。
黑衣大汉却是内功有成,可以不避寒暑,他见二子如此,便道:“意守丹田,不要胡思乱想。再坚持一会儿,想来这里离寨子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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