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牟的出现让第五清风知道冯难敌的确是个大人物。既然是大人物,会客的时候当然就不会有第五清风这个小孩童什么事了。
第五清风便回转家中准备吃饭去了。说是家其实也是粉饰了,只不过是间土屋子而已。是第五清风父亲在攻打杞县时立得功劳不小,才被赏赐了一块地,用来建房,以前他们和其他流民一样都是住窝棚的。
房子两丈见方,中间有一堵墙隔开,一边是厨房兼客厅,一边是父子俩的卧室。这样的家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是有点过,但实际上差不多的,仅仅能够遮风挡雨。
好在李公子仁慈,水和柴都不要钱,虽然没有田地,但父子俩靠着给别人帮佣也还过得下去。
自从父亲死后,第五清风就没再去帮佣了。一来是他需要锻炼身体,二来是没人请他了。
以前父亲带他去帮佣,总是一个人干两三个人的活,主人家也就由着他吃白饭。但去冬父亲身体跨了之后,就没人要他了,他身小体弱本就干不了多少活,何况还要照顾父亲,所以没人愿意白养着他。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虽然挣不到钱,但有父亲的积蓄,暂时到也饿不死他。
进门之后,第五清风便熟练的生火做饭。吃完饭,洗锅、劈柴、挑水。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能练一会字。他家是新建的,比较偏,所以至今还没人知道他识字。
练字就在屋外的雪地上。他练字的时候先写一个简体字,再对照着写一个繁体字。因为以前没有专门学习过,仅仅见过一些书法作品中出现的繁体字,所以常常要想很久才能想起来。
有时候一天能想起几十个字,有时候一个也想不起来。所以需要常常练习才能加深印象,直至学会。
同时,因为没人教导,如同练武一样,自己练错了也不自知。两个多月他记起了近一千个字,怕是有两三百个都是错字。
如此过了几天,堡中突然传出了要打仗的消息。
第五清风并没有当回事,因为这种消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总是说官兵要来围剿,但总不见官兵来。
冯难敌来时以为堡外没有岗哨,是不知实情。
寨子周围其实也是有岗哨的,不过因为河南的官兵大多都去围剿川中的张献忠等流寇了,留在本地的不多,这些官兵没那个实力来捋清风寨的虎须。加上天冷,李公子体恤,所以这些都岗哨撤回了堡里。
清风寨的岗哨大部分是撒在外面的县城、市镇或交通要道的。
官军要来的话,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细探们得了消息后会在第一时间传回寨中,好使寨中早做准备。
不过这些细探得到的消息往往不怎么准确,因此寨里老是有官兵围剿的流言。
第五清风仍旧是每天两点一线,连冯难敌父子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但这次的消息竟像是真的,越传越广,越传越久。而且堡中首领也没有出来辟谣,往常不到两三天流言就被禁止了,这次传了近一个月居然没有人管。
这消息传的有鼻子有眼,说是关中的闯王派了人来联络,要和寨主共取洛阳,然后平分天下。
第五清风对平分天下的话当然是嗤之以鼻的,但对闯王派人来联络的事倒是有所预料。
毕竟前段时间来的冯难敌就是他领进堡来的,而冯难敌又的确和闯王有交情。
感觉到战争的逼近,第五清风练功更加勤奋了。此时他熟练的字已经有一千多个,实在想不起其他字了,就不再练习,把练字的时间也用来锻炼身体。
他没什么技巧,只是把前世上体育课的训练项目照搬而已。像跑步、俯卧撑、仰卧起坐、蛙跳之类,尤其是长短跑,更是被他当成了保命技能。
这一日,家中柴火将尽,第五清风带了柴刀出门砍柴。
时已入夏,午后的太阳照的人暖烘烘的。麦苗已长到了小腿处,树叶绿油油的,便是一些枯枝上也能见到嫩芽。
砍柴虽然不累,可是担回来却是件相当累的活计,尤其这担柴还几同他身高。
虽然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第五清风的身体长了一大截,但长期缺乏肉类和蛋白质等有营养价值的物质补充,他的体质仍旧不行,担一段路就要歇一下。
往回走时,看到前面有一块大石头,便准备歇歇再走。到了跟前发现石头边已经有一个人了。那人见他便招呼道:“清风,你也来砍柴啊!”
这人是第五清风隔壁老王家的狗蛋儿,也被人叫大鼻涕,因为他常常挂着两条鼻涕,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听到他“吸溜”鼻涕的声音,所以堡里人大都叫他大鼻涕。
就这打完招呼就听到他又吸溜了一下,很快鼻涕又下来了,他又是一吸溜,但很快又再次下来了,他便抬起手拿袖子抹了一把。
不过第五清风不在叫大鼻涕之列,一来不熟,二来是外乡人。
他见惯了狗蛋抹鼻涕的场面,边放担子边道:“嗯。你也来砍柴。”
狗蛋又吸溜了一下道:“是啊。家里没柴了,和我爹来捡些回去。”
第五清风道:“哦,是和王叔一起来的?怎么没见他,还在砍柴?”
狗蛋咕囔道:“他嫌我走的慢,已经先走了。清风等会儿咱们一起回去。”
第五清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歇了一会儿,两人担柴回家,一路上有说有笑,到不孤单。
王狗蛋说起来比第五清风还小一岁,但却比他高了一个头,也比他壮实。担着与他等高的柴火并不吃力,不过耐力却不及第五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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