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盯着桌上碧绿的剑刃怔怔出神。
周围是洁白的四壁,没有太多的饰物,只在窗边挂着一副圣子受难像,比起年幼时在公爵府的生活,此地可谓是艰苦而单调。已经出落的十分漂亮的女孩身条细长,在一身简单的长裙下隐见曲线,除了手腕上用金链缠绕的怀表,她的身上再也无一丝百年贵族,德里安家族女儿的痕迹。
她就一直望着剑刃上的崩口,以及崩口边沿明显的向内延伸的裂痕。
这原本该是一件艺术品的,她却毁了它,就像是巴希尔一世那样,毁了她夜里的迷梦,一直过了十年,她还仍会不时梦到幼年时的自己在公爵府的花园里练剑,身旁是围坐了一圈,只待她一声号令,看不清面容的侍女,再然后......她的眼睛控制不住的飘向桌子一角上的帝国历。
“155年,3月21日。”
“今天是圣梅尔库里乌斯的瞻礼日。”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面容苍老严肃,但表情柔和的老人站在门口,他穿的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苦修士一样,没有白金三重冕,也没有毛茸茸,红白相间,需要两个主教在身后托起的披风,简朴的白袍下,索尔二世独自一人提着清水,语气温柔,“起来吧孩子,你也该见见这个世界了。”
“索尔爷爷。”
佐伊微微弯腰行了个礼,她虽是多林亚菲,但对于教宗,她仍需保持最基本的尊敬。
“你的历练已经结束了,孩子,我主宽免了你,他常令受喜爱的亲子接受磨练,以洗去世人生而带来的罪。现在,你的考验已经过去,我主的多林亚菲,我的好孩子佐伊,跟我来吧,你已经16岁了。”
他用指尖轻沾水滴,待到佐伊走近,便将受了祝福的露水点在女孩额间鲜红的圣痕上,说道:“感谢我主的怜悯,好叫世上的罪人都有一日可以洗净,多林亚菲,我真替你高兴,替你的父亲高兴。”
“我也是,索尔爷爷。”
走出房门,佐伊的心情隐隐有些激动,她知道她辛苦等待的这一天终于来了。
比起简单清苦的修道院,自然是充满了罪孽的尘世更有趣些。
佐伊跟着教宗索尔换了新衣,在6岁后,她第一次把自己垂至腰间的头发扎了起来,在修道院里,她只被允许看些宗教典籍,直到149年,巴希尔一世去世,他的长子巴希尔二世加冕,她才能偶尔和修道院里的苦修士练习一下充满了宗教韵味的剑术和神术。
“你看上去很漂亮。”身后帮她穿衣的修女这么说着,把佐伊推到了一面落地镜前。
的确,镜子里二八年华的少女正好褪去了她年幼时的稚嫩,五官出落的毫无瑕疵,连阳光都鲜少接触的皮肤水嫩无比,银白色的发丝被扎成了数条发辫,交缠着绕过她的发际,又回到脑后,和剩余的发丝一齐垂落,仅用一根蓝色的缎带就捆扎起来,这是贵族少女们常用的发型,看似简单实际却又十分复杂,仅用的缎带犹如蜻蜓点水,为原本单调的颜色带去了一抹不一样的绚丽,偶尔会有贵族少女会在缎带上加装珠宝,但对于天生丽质的佐伊来说,没有必要,她即是万物中最美丽的一份珍宝,再多的饰物也不过是鲜花旁的绿叶,陪衬罢了。
“我的孩子,即使你什么打扮也不做,也足以去见陛下了。”索尔二世点了点头,他对佐伊很满意,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讲,他都觉得没有谁能比佐伊做的更好。
没有人可以比多林亚菲更能得到教宗的赞扬。
一直暗暗观察着教宗态度的佐伊突然想起了幼时父亲曾对她说过的话。
“好了,各位,停下手中的活儿,我们可不能让圣梅尔库里乌斯等我们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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