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
安德鲁的话语简短利落,没有商量的意思,佐伊还没来得及提出自己的意见,就被他用金光包裹,在急速的飞行中,不知道拐过了几个弯道,总之要叫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大约是花了半分钟,佐伊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在上升,安德鲁蛮横的顶破了一个井盖,冲过肮脏泥泞的街区,来到一处就算是在平民区中都算的上是最破烂简陋的地方。
一栋就是连窗户的玻璃都已经遍布裂纹的小平房,大门上的锁孔早已被砸了个稀巴烂,里面塞了许多木签用于挡住破口,但也并非完全没有防护。房子的主人在原本门锁的位置上拴了一根铁丝,但却是根本松松垮垮的挂落在门把手的一旁,只怕一脚就能让它明晓钥匙的真意,乖乖洞开大门。
等到了这里,安德鲁放下佐伊,他身上的金光已经所剩无几,魔力支撑下的身躯也只剩下了一个消失了下颌的头骨,最后的时间轮不得他长篇大论,只有一句精简到可以用毫秒计时的吩咐,说的又快又急:“把我交给他,这个屋子的主人,这是我最后的赠礼,也是最后的希望。”
说完,就见他的头骨落下,跌落在地,咕噜噜的滚过两圈,贴到了佐伊的脚边。
看过时间,现在是三点十一分,但加速的秒针仍在走动,直到贴合到正确的时间为止,它才会恢复正常。
“最后的希望?你可真会唬人。”捡起安德鲁的颅骨,巨量的魔力及元素的侵蚀在骨骼的表面清晰可见,上面遍布了如同用水冲过泥田般留下的凹痕,而在凹痕的底部,触手滑腻,洁白的指肚沾上了一层粉末状的浅粉色物质,细细的嗅了嗅,带着点铁锈的气味,只用指尖挑起一点,放在舌尖浅尝,整个舌头都感觉微微的麻痹,赶紧吐掉,佐伊手捧颅骨,凑近了小平房的大门。
“有人吗?”
她通过年久失修,足以让一个小孩子握拳伸过的门缝朝里面看,里边堆满了破烂的垃圾,锈蚀了的铁甲和枪头,还有朽烂了的皮甲和亚麻编织的护具,这几乎要叫佐伊以为自己来到了一处废旧军备淘汰仓的门口,她有些相信安德鲁的遗言了,这栋房子的主人的确是个了不得的家伙。
没人应答,屋子里了无人气。
她又叫了一声,结果还是没人回应。现在正是午后阳光最强烈的时候,热气蓬勃,站在户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佐伊按耐不住,轻轻的叫了一声,像是猫儿一样:“那我就进来咯。”
她用力的推了推门扉,本以为这被轻轻一碰就会发出嘎滋闷响的破门能够轻易打开,但没想到,佐伊仍是高估了自己的气力,这扇服役多年的破门在嗷嗷的痛叫声中仍是坚定不移带着挂在铁丝上的铁锁丁零当啷的坚持着自己的使命,拒不受降。
没有办法,瞧了瞧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的佐伊只好绕过大门,来到一扇窗户前,她试着敲了敲已经摇摇欲坠的玻璃窗,又做贼心虚的往里边瞄了两眼,很好,没有人,她举起颅骨,乓的一声砸出了一地玻璃渣,小心踩过窗沿,佐伊轻轻的通过这道不怎么讨喜的入口跃进了房子的大厅。
这间平房的占地虽小,但五脏俱全。脏乱的大厅似乎是被房主当成了废旧用品的仓库,室内许久没有开窗,一跳进来佐伊就后悔了。这里边封闭的空间简直就是个无时无刻不再开动的蒸炉,不一会儿,头上背上冒出的汗水就浸湿了女孩的衣衫,她翻找了一圈,房主人的卧室门并没有上锁,一扭门把就能打开。
这是一个狭小的房间,但却是另一番新的天地。
一张白色的被褥都已经被灰色占据的小床上堆满了胡写乱画的图纸,上面潦草的笔迹和图形佐伊根本就看不懂,她随手拿起一张,连成一片的字体既小又密布纸页,下边画着一个人体剖面图,有着详细的参数和注释,还有各处对应人体各个部位的符文。应该是符文吧,佐伊在从圣梅尔库里乌斯抄录的符文大全上满是和纸上一样弯七扭八的字符。
想了想,佐伊从纸海中挑选了几张绘有形似符文字体的图纸,偷偷的叠成了一个小方块,藏进了口袋。
她看向别处,床的对面是一个顶到了天花板上的仪器架,上面摆放着几个和在卡尔·弗朗茨办公室中见到的,相比起来极为简陋的制取瓶,里面盛装着高低不等的碧绿色流剂,再经过玻璃管上闪亮的法术符文后,就成了另一只玻璃缸中的浅绿色的气体。凑近了看,玻璃缸的内部竟还养着一只脱毛严重,双眼血红的大老鼠,它一见到佐伊,两只红艳艳的小眼睛里就透露出极其强烈的觅食冲动,它暴躁的冲向女孩出现在玻璃缸外的脸,铛的一下撞在玻璃墙上,声音大的听着就觉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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