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丰看着张少云,恨恨地道:“又是这个坏蛋,看我来教训他!”
“不可……不可……”镇仑拦住。
镇阳站起来,道:“施主,老衲可为方丈师兄担保,他绝非杀害施主家人的凶手。还请施主大发慈悲,拿出解药救我师兄性命吧。”
“我没有解药。”张少云声音很轻,轻得很难听清。
镇阳坐到张少云身边,道:“施主身负血海深仇,如今未能找到真凶,自己却已只剩下半条命。而今还要伤及无辜,这么做岂非太傻了?”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解药!”张少云道。
“阿弥陀佛……真金不怕火炼,老衲也敬重施主的决心……”镇仑突然道,“如今老衲已是垂死挣扎,不如就让老衲为施主解毒,这样施主就还有找到真凶的机会……”
他话未说完,便已去解开张少云左肩部的衣服,替张少云吮吸伤口上的毒液。
张少云想反抗,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得任凭镇仑替自己吸毒。
“师兄,您早已身中剧毒,毒上加毒,您会……”镇阳看到镇仑已开始吮吸毒液,知道劝解已无用。
弟子们都想阻止,此刻都已来不及。
只见镇仑吸出几口黑血,最后一次吸得最久,吐出一大滩,发现血已变得微红,便停了下来。
“师兄,您怎么样?”镇阳问。
镇仑没有回答,双目紧闭,身子忽然抽搐一下,然后便倒在榻上,一动不动。
“师父……师父……”慧空等弟子都在唤着。
镇阳伸手探了镇仑鼻息,然后双手合十道:“南无阿弥陀佛……”
慧丰瞪着张少云,道:“都是你这个坏蛋,你害死了师父,我杀了你……”
镇阳立刻拦在张少云身前,道:“住手!”
慧丰收了手。
“出家人禁止杀生,难道不记得了吗?”镇阳道。
“可是他害死了师父。”慧丰道。
“方丈师兄一生以慈悲为怀,终生求仁得仁。”镇阳道,“你们这般对他,岂非坏了你们师父的名声?”
慧丰等众弟子无话可说,都跪在地上,替师父念经超度。
镇阳再运功替张少云排出留存于其体内的些许毒液,然后更显疲惫,仍坐在方丈师兄身边诵经。
在和尚们的念经声和啼哭声中,张少云缓缓坐了起来。
他的脸色还是那么白,嘴皮却已不像之前那样黑了,中毒之色已有消退。
他看着和尚们,看着躺在身边的镇仑,心中一种难过油然而生。
他想到二十年前那个黑夜……
那个时候的他虽然还未到记事的年纪,但那晚发生的事,已深深刻在他脑海里。
那晚的血腥、屠杀、尸体……对他而言皆历历在目。
后来他被一个老者救走。
那老者告诉他自己是他父亲的朋友,于是教他习武,盼他有朝一日能为他父亲报仇雪恨。
就在他学成之日前一年,那老者去世了,临终前也没忘记嘱咐他报仇……
他想起自己的过往,想起那晚的血杀,想起自己练武经历的磨难,不由得流下泪……
他又凝视着死去的镇仑,回想起从得知镇仑有可能是凶手的线索以来经历的事,仰天长叹……
“老天,你告诉我,究竟谁说的是真的?”
次日清晨。
天龙寺钟声响起。
今日的钟声显得消极。
在寺里的大院之中,一堆木柴堆积成榻,弟子们将镇仑放于“榻”上,尽皆盘膝坐在院中诵经。
张少云远远坐在一间禅房门口,他的神色比昨晚已有很好的血色。
“阿弥陀佛……”坐在弟子们最前面的镇阳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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