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左侧有一块空地。面具人一面埋锅造饭,一面将挑上来的碗筷和熟菜摆出,就放在大木箱上,强按着“请”来的宾客席地而坐。江湖中自古正邪不两立,宾客们虽然有的不是江湖人士,也素知百花谷是邪教,平时无恶不作,坐在地上仍然战战兢兢,哪敢举筷。
一名面具人见此情景,不由得懊恼,口出脏话,“奈奈的!老子好心好意请你们吃肉喝酒,难道你们以为老子在酒中下毒吗?”举起酒碗,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干净,因为喝得急了,酒水从两边嘴缝中漏出来,沾在张开的胡子之上。
其他的面具人虽然不说话,但眼珠子转来转去,一副不忿的样子,面具丑陋,尤其显得可怖,仿佛随时会张口咬人!
当时秦阳随着百花谷少女出来,入乡随俗,二人一同席地而坐。边上一名大胡子面具人也给秦阳倒了一大碗酒,声色俱厉地问道:“你喝不喝?”
扑鼻一股浓郁的酒香,秦阳生长在二十一世纪,商品酒皆用酒精勾兑,哪有接触到这种五谷杂粮酿造的醇酒,秦阳忍不住赞道:“好香。”
大胡子面具人道:“这是凤翔柳林佳酿,当年秦穆公伐晋及河,投之于河,三军皆醉。你想想看!老子生长在凤翔,若非今日小宛姑娘生辰,哪能够再喝到此酒。”说到这里,目光中似有泪意,仰头将一大碗酒喝了干净。
秦阳亦陪同喝了一口,果然醇香典雅,甘润挺爽,不愧为正宗名酒。只是秦阳还是学生,平常家里也不让饮酒,唯恐不胜酒力,因而不敢多饮。
大胡子面具人见秦阳神色自若,不似其他人那样惧怕他,倒也心中欢喜,“这个不就是送杜鹃花的年轻人吗?圣姑,你怎么把他给请来了?”
百花谷少女道:“怎么?不能请吗?我看我们千里迢迢送了这许多礼物来,还不及人家一枝杜鹃花能让小宛姑娘高兴。”
大胡子面具人哈哈大笑,拍着秦阳的肩膀道:“好,好,有出息,再喝一碗。”
旁边一个消瘦的面具人,也举起酒碗道:“好,老子也敬你一碗!”
俄而其他面具人也看着秦阳:“不错,果然有胆量,我也敬你一碗。”
说话间七八名面具人都来陪秦阳喝酒,或许是因为他们身为邪教,被正派人物排斥的缘故,见秦阳对他们没有厌恶之心,便更加对秦阳热情。
这些面具人喝酒,颇为爽气,自己仰头将一大碗酒喝干,而对秦阳并不做强行要求,可谓十分有酒德了。
薛天龙不知何故来到空地上,看见秦阳坐在一群面具人之间,“卖鱼仔!好哇,”薛天龙叫道:“小宛姑娘让我找你,没想到你自甘堕落,竟然同邪教的人厮混!”
“你说谁?谁是邪教?”大胡子面具人腾地站将起来,两只眼睛如同两道剑光射向薛天龙,而手中的碗咔擦一声,已经被其捏碎。
薛天龙见大胡子面具人发怒,不觉心中胆怯。
百花谷少女娇喝一声道:“三五!别忘了谷主吩咐过什么事!你要是敢在这里惹事,今年的解药别想要了!”
原来百花谷以花蛊控制面具人,花蛊乃是百花谷谷主炼制,一旦中毒之后,平日只要听从百花谷谷主调遣便没有异状,若是不听从调遣,圣姑手中有一面细鼓,轻扣之,毒蛊在体内活动,心脏内部瘙痒难忍,因为痛痒部位在体内,搔又搔不着,若要强行止痒,除非抓破心脏。如此过得一年,需要在端午时分请谷主赐予一年的解药抑制,否则即便没有鼓声,毒蛊也会苏醒活动,让人痛不欲生。
大胡子面具人胸口起伏,显然是强压怒火,愤愤地坐下了,一拳头砸在木箱上,震得木箱上的碗筷盘子都跳了起来,而伴随着喀拉一声,木箱顶端已经被砸出一个洞。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