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将无垢等人带进客堂,谦让无垢坐了首座,玉玲珑与定智在下首陪着,双方的弟子各站在二人身后。
孙婆婆命人奉上茶来。
无垢接了茶盅,开门见山问道:“不日武当山要举行‘道儒佛百家交流大会’,玉掌门可收到请柬了吗?”
玉玲珑正为这件事不痛快,“大会的日子还早着呢。”
无垢便知道玉玲珑还没有接到请柬,说道:“玉露子掌门的眼睛毕竟雪亮。这几年,我峨眉派闭门不出、韬光养晦,江湖上还以为我们已经衰落,便不把峨眉派放在眼里。”
“可知骤雨不终日、飘风不终朝,有些新冒出来的门派,虽然仗着一时之勇,赢得一些名声,但没有深厚的积淀,到了正经场合,便上不了台面。”
无垢指桑骂槐,玉玲珑怫然不悦,“师伯有话但讲无妨,什么新冒出来的门派,不就是指峨眉一派吗?”说罢横眉冷对无垢。
定智瞪起双眼:“不错,师父说的就是你!让你好之为之,不要太嚣张!”
定智的架势竟是比乃师还大,伸手一拍,将茶盅拍烂在茶几上,茶水淋漓,顺着茶几流下。
无垢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虽然定智说的话也是无垢心里想的,但也不能这样口无遮拦地说出。
无垢频频向定智使眼色,定智浑然不觉。
定智道:“不知你是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让你做了峨眉一派的掌门!我无瑕师叔的大弟子梅疏影、二弟子辛夷都比你有德行得多!”
梅疏影听定智此言大有挑拨离间之嫌,连忙道:“哪里,我虽然比玉师妹早入门几年,但玉师妹聪明智慧,武功练得比我好。”
辛夷也道:“做掌门是个辛苦活,烦心的事儿多,玉师妹不辞辛劳,我们做师姐的只恨帮不上忙。”
正在此时,玉玲珑看见陶小宛在门外探头探脑地张望,阳光照着她满脸通红。
玉玲珑喝道:“小宛,有没有规矩了?没见到师伯在这里。”
陶小宛笑眯眯吐舌,走进客厅,先向无垢拜了一拜,再向定智拜了一拜。定智因为恼恨陶小宛曾在门口“顶撞”自己,便冷着脸不理陶小宛。
陶小宛站起了身,方对玉玲珑道:“不是我,是知秋师姐接到武当山请柬,她从来没去过武当山,有些儿怯场,所以上山来向师父讨意见呢。”
原来是玉玲珑的一个俗家弟子,早几年下山,办了一个红叶雅社,专门教授女子武艺,算是武行的女教头。
此事十分蹊跷,红叶雅社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居然收到了武当山的请柬,而作为师父的玉玲珑却被晾在一边。
玉玲珑惊诧之余,不由得笑了:“没用的东西。正好呢,师伯在这里,她们也要上武当山去,就让知秋进来向师伯讨教意见。”
无垢羞得拉长了老脸。
孙婆婆叫住陶小宛道:“这里有正事,你领知秋现在大殿里歇着,一会儿师父叫她。”
玉玲珑道:“顺便告诉她,她还年轻呢,别被一张请柬就冲昏了头脑,让她好之为之,不要太嚣张!”也是事有凑巧,刚好就把这句话还给了定智。
定智气得不行,当场又要发作。无垢连忙出言制止:“定智!你去外面,我有正事要和玉掌门说。”
玉玲珑让孙婆婆、梅疏影等人也出去了。
无垢叹道:“玉掌门,你看到了,我这弟子性格暴躁,好叫人羞愧。”
玉玲珑乍见无垢现出沮丧神色,反而诧异,说道:“定智师姐武功最高,是我们几个师妹都佩服的。”
无垢道:“那又有什么用,她有勇无谋,说话毫无分寸。这次武当山发来请柬,是个机缘,我想着要带她出去历练历练。”
此是峨眉派内部事宜,玉玲珑不便答话。
无垢继续道:“我的弟子们个个不成器。这次我要去武当山,只怕她们管不住山门,因此才冒昧前来请玉掌门记着同道情分,照顾一二。”
玉玲珑万想不到无垢会这么说。
玉玲珑惊讶地看着无垢。
其实无垢眼见峨眉一派的弟子一个个阳光正气,这一番话确实发自肺腑。
无垢道:“幸而玉掌门尚未收到请柬,想来是玉露子掌门特意作此安排。所以我才恬着脸来到这里,玉掌门可能答允吗?”
玉玲珑道:“纵然师伯和定智师姐去了武当山,还有定慧师姐坐镇,师伯还有什么忧虑的呢?”
无垢道:“你丁慧师姐沉静有余,胆略不足,若是无事还好,一旦有事,她只会转磨,想不出半个主意。”
听无垢的口气,好像真的要将峨眉派托付给玉玲珑了,玉玲珑仍不想趟这浑水:“好在鄙派离万佛顶甚近,若真有解决不了的事宜,丁慧师姐只要差人来招呼一声便是了,玉玲珑自当全力帮忙。”
无垢立即道:“这哪儿行,你丁慧师姐完全没有主心骨,我与定智一走,峨眉派一定要乱套。”
无垢眼巴巴看着玉玲珑,竟是无比诚恳:“我峨眉派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从倚天道人创派到如今,一百余年,无垢实不能让峨眉派断在我的手上。还请玉掌门住到万佛顶为宜。”
无垢见玉玲珑迟疑,继续游说道:“玉掌门,我知道你心中犹豫,恐怕还有些儿怀疑。自从无瑕师妹走出峨眉派,创了这峨眉一派,你我两派一直相互敌视,互不能容。虽然如此,我二派依然同根同源。”
说到此处,无垢动情地抓住玉玲珑的手,“玉掌门,你师伯我素日骄傲,今日放下尊严来央求你,对我来说,实在也是内心纠结了很久。倘若你不能应允,我这张老脸可就没地方搁啦。”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