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载着秦阳二人,马蹄翻飞,转过一个山坳。
福威镖局的人马自在河滩山坡处查看打斗留下的痕迹,追寻金刀门人马,便不来追赶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耳听得身后没有声响,略略放下心,因问秦阳道:“书呆子,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缓下来,青衣女子始感到伤口疼痛,只觉得身后少年正襟危坐,手持马缰,喊了一声“吁”,让马放慢脚步行走,却不说话。
青衣女子提高声音道:“书呆子,我问你呢!怎么不答话?”
便听身后少年嘿嘿一笑,缓缓吟道:“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秦阳只是以此嘲讽这女子眉毛粗厚,如同一座山一样。
这女子只觉此诗诗意挺美,却以为秦阳是在挑逗她。
青衣女子想:这个书呆子,身体很老实,心里一点也不老实,嘴巴尤其坏!
青衣女子怒道:“书呆子,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秦阳笑道:“我又不是书呆子。”
青衣女子哼了一声,反手便是一掌。秦阳唯恐她手掌打到自己身上的倒刺衣,只好举手格挡。
青衣女子本来腰上、足部都有伤,被秦阳顺势一挡一送,青衣女子身体失衡,从马上摔了下去。
“哎哟。”青衣女子大叫一声,抬眼只见秦阳坐在马上看她,却猜不透他眼中之意。
其实,秦阳颇为踌躇,这女子容貌已与陶小宛相差甚远,而且脾气又差,何如陶小宛爱笑且又温柔。
秦阳见青衣女子跌下马,真想一走了之,但念在她受了伤,不应将她孤身一人丢在此荒山野岭,万一金刀门的人找上来,可就糟糕了。
秦阳翻身下马,只见这女子左足上一枝短箭,箭头没入绣花鞋中,鞋面上血迹未干,秦阳思忖,不知这箭有没有毒,若是不及早拔除,又不好走路。
秦阳对青衣女子道:“你求求我,我便帮你把脚上的箭拔出。”
青衣女子狠狠瞪了秦阳一眼,咬唇道:“用不着你!”乃伸右手抓住箭竿,这一抓之间,竿子震到箭镞,青衣女子痛得脸色苍白,全是冷汗。
因此女子五官深刻,这一敛眉,尤其显得痛楚万分。
秦阳道:“你是女孩子,就算求一求人也没什么,何必逞强。”
青衣女子咬牙道:“女子没有自尊的吗?”狠心用力往外一拔,想收箭头带有倒刺,也只拔出少许,青衣女子痛得晕了过去。
秦阳蹲下身子,左手按住其足,右手慢慢抓住箭竿,迅速将箭头拔出,但见其足血流不止。
秦阳除去青衣女子鞋袜,割下一块衣襟,为其压迫止血,而鲜血不住从他指缝间流出,秦阳虽然是下山来办金创止血药,但这会儿身上却并没有金创药。
秦阳拍打女子肩膀:“喂!醒一醒,你身上有没有止血药?”
这女子悠悠醒转,只觉得足底凉飕飕的,有风吹过,低头一看,惊见自己裸着一只脚,猛然大叫一声:“啊!”简直跟受了侵犯一样,“你居然看了我的脚!你!你-------”
青衣女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右手抓过凤头斧,便劈向秦阳的肩膀。
秦阳连忙后退,斧头划过肩膀,袍子便是裂开一条长缝。
固然秦阳是穿着倒刺衣,不至于受伤,可是青衣女子下手如此不分轻重,倘若自己没有穿倒刺衣,这一斧头,便是整个臂膀都要被她卸下了吧。
秦阳反手便是一巴掌打在女子脸上,“看脚怎么了?很好看吗?我才不要看!”
秦阳的手一松开,青衣女子脚上伤口又是涌出许多血来。
“你!你-------”青衣女子一边脸显出五个手指印,又是羞愤又是着急,忽然间掉下泪来。
秦阳见她哭泣,反而心软,暗想,古人确实对这方面保守一些,别说是脚了,连手臂也不让人看,倘若她因自己看了她的脚便强迫自己娶她,那简直生不如死,自己也绝对不能同意。
秦阳脱下自己的鞋子袜子,将一只光脚伸到青衣女子面前,“呐,我的脚也让你看一下好啦,这一下公平了吧!”
青衣女子皱眉道:“臭死啦!”又举斧要砍秦阳,但此一次无论来速还是力度都小了许多。
秦阳避开,又只觉此事当真十分滑稽,禁不住大笑出声。
青衣女子痛不可抑,简直痛不欲生,“你------我就知道你要取笑我------”一时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如死了算啦。”举起斧头竟想自尽。
秦阳忙扑上前,抢夺斧头,争抢中,便将女子按在地上,不觉间秦阳身子已经压在女子身上,这女子满脸潮红,秦阳亦觉此举十分不当,匆忙抢下斧头,插入身后腰带。
秦阳放开少女,二人都是气喘吁吁。
这女子心脏砰砰乱跳,但见秦阳板着脸的样子,反而生出敬畏之心,寻思,这书呆子敢冒着危险前来救我,若不是有侠义之心,那他------
青衣女子心中有了想法,便不敢再看秦阳,怔怔地低下了头,轻声道:“我的脚是不是丑得很?”
秦阳听得这女子说话异样,甚觉奇怪,这时候看她的脚,才发现其足甚小,除了大脚趾,其余四趾往里翻卷,微微有些畸形。
秦阳怎知这女子将一双脚看得比天还重要,顺口道:“有什么关系,又没人看见。若不是你脚上受了伤,我也不会来看你的。”
秦阳心想:脚丑有什么关系,脸蛋好看不就行了。但一转念,想到这女子的脸蛋固然还算过得去,两道眉毛总归有些破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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