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老太婆呻吟了一声,声音大是娇柔。
赤寿只觉其手下滑腻腻的,哪里是什么老太婆,竟是陶小宛。
“啊,小宛姐姐,怎么是你?”
“快放手!”陶小宛虽是手腕被扣着,痛得眼角飘出泪来,涂满了面粉的脸上,却是笑得灿烂。
赤寿连忙撒手。
“小宛姐姐,你把我吓了一跳。”
陶小宛道:“连你都认不出我,,那姓薛的也认不出我啦。”
赤寿转念一想,这倒不错。
赤寿道:“小宛姐姐,你给我也化一下。”
陶小宛道:“明天吧,咱们先吃饭,吃完了饭,在这里借住一宿,我已经跟老婆婆老公公说过了。明天一早咱们再走,他们家养着一只小毛驴,咱们可以雇用一天。
赤寿大喊起来:“不!要走现在就走!今天晚上咱们不能住在这里!”
陶小宛道:“这是为什么?老婆婆家儿子出门做生意,有足够的房间。”
赤寿道:“我是怕万一------万一姓薛的追上来怎么办?”
陶小宛见赤寿扭扭捏捏,显然话非所指,陶小宛笑道:“你哪里是怕那姓薛的,我知道了,原来你是怕这一对老婆婆老公公。”
赤寿被陶小宛说破心事,脸上发红,低了头,期期艾艾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老婆婆豁开没牙的嘴笑道:“我一个糟老太婆有什么好怕的,难道还能吃了你?”
赤寿不是怕老太婆吃他,倒是怕老太婆不干净。
赤寿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哪怕出门也要开上房,招呼仆从伺候,学不会入乡随俗。
陶小宛心想:白宝珠为薛江寒所伤,需要尽快医治,自己从峨眉带下来的伤药,大部分都给阳哥哥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最好还是赶到郧县去。
陶小宛便道:“好吧,吃了饭我们就走。”
老人家准备的一些粗茶淡饭,赤寿食不下咽,只略略吃了一些。
陶小宛又去喂白宝珠吃了一点,白宝珠伤势沉沉,也是吃不下什么东西。
陶小宛果然也给赤寿脸上胶了些面糊,将他的脸变得圆了些,又在下巴粘了些胡须,加上赤寿穿着粗布破衣,跟之前贵公子形象已经大相径庭。
赤寿便是嫌弃老太婆家东西太脏,但陶小宛在他脸上乱涂乱画乱粘,却并不嫌弃。
赤寿笑道:“这一下好了,你是老太婆,我是老头子。”
陶小宛道:“好了,就没有见过这么老的弟弟,你还是叫我奶奶比较好。”
陶小宛取了镜子给赤寿一看,那胡子是满脸的黑胡子,俨然一个走江湖的糙汉。
这段时间武当山下来来往往都是舞枪弄棒之人,将赤寿打扮成这样,反而最是普通不引人注目。
为此,赤寿反而有些不高兴,嘟哝道:“是的,姑奶奶。”
赤寿叫陶小宛为姑奶奶。
陶小宛掩着嘴笑,不知就里的人看着,这么一个老太太,笑起来倒是老得风骚啊!
赤寿也笑了。
陶小宛将白宝珠抱下楼。
赤寿索性将毛驴买下了,给了老婆婆一片金叶子。
老婆婆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
陶小宛在毛驴背上铺了一层薄被,让白宝珠躺在上面,那也没办法躺得舒服,条件所限,却也是无可奈何了。
当天晚上,月明星疏。
赤寿从未这样半夜里赶路,一双脚已经磨得又酸又痛,但听着田野涧边声声蛙鸣,又觉得十分新奇有趣。
赤寿不住地跟陶小宛说话,问起华严派以及江湖上的事情。
陶小宛因赤寿是秦阳的弟弟,并不隐瞒,挑一些有趣的紧要的说给他听。
不论陶小宛说什么,赤寿都听得津津有味。
一路走,到了郧县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此一行,倒没有碰到什么阻碍。
二人到了城里。陶小宛因不想招摇,便往街后寻了一处叫“同心”的客栈。
赤寿在门口看了一眼,便道:“好埋汰啊,姐,咱们换一家。”
陶小宛便指着边上一家叫“利金”的。
“利金”的门面较“同心”略大一些。
赤寿便是看也不看,便道:“这家客满了。”
陶小宛道:“这可奇怪了,你问都没问,怎么就知道客满了?”
赤寿嘟嘟囔囔说不清楚,若非脸上涂满了面粉胶水,一定已经是酒糟一样红色的脸。
赤寿道:“别说了,姐,你随我来吧。”
陶小宛见赤寿在这样的关头,仍然这样讲究,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赤寿打头,穿过窄巷,来到大路上,只见老大一座客栈座落在中心,门首结着彩楼,四檐高翘,门匾上写的是“贵尊”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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