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战祸第一节
次大陆三强争霸战,最早的源头恐怕要一路追述到古老的玫瑰战争时代,据说当年就是为了一个神圣亚速尔帝国皇帝虚名头衔的归属,次大陆上几个最强的国家开始大打出手,而后经过连番的和纵连横舆阴谋诡谲并举的地下斗争之后,诞生了次大陆地区今天的大体战略格局。
目前,神圣亚速尔帝国皇帝这个尊贵的称号,暂时被戴在前次争斗的胜利者奥匈帝国皇帝陛下的脑袋上头.这位皇帝老兄的头衔全称也因此而显得十分冗长,即是“伟大的奥匈帝国与神圣亚速尔帝国皇帝陛下,兼伯根地诺曼大公与香槟侯爵,全体白海人的保护者。”
上述头衔中,除去祖传的奥匈帝国皇帝与神圣亚速尔帝国皇帝两顶至尊的头衔,古老的诺曼王国发生内乱分裂后,与奥匈帝国毗邻的白海沿岸伯根地地区,被奥匈帝国出兵占领,迄今已经五十余年了。
至于新近增加的香核侯爵领地,则是因为现任的奥匈帝国皇帝在迎娶了一位来自亚速尔海岛国西兰达王国的美丽公主之后,从岳父大人人手中得到的丰厚嫁妆.位于亚速尔海深处的香槟群岛,土地面积虽然不大,但是一年四季气候如春,素来以出产品质极佳的发泡葡萄酒而闻名于世。
这块富庶之地的获取,无疑是让奥匈帝国皇帝陛下,那一直紧绷绷的钱袋子宽松了不少。
虽然在次大陆地区,奥匈帝国的综合实力无疑是首屈一指地头号强国。不过身为奥匈帝国世仇的法兰克王国,其综合国力和总人口数虽略逊于奥匈帝国,可也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
这还不算乱,处在法兰克王国背后富庶半岛地区的次大陆老牌强国摩林达王国,屡次在争霸战发生时,背地里支持实力较弱的法兰克王国一方。促使两国打成长期消耗国力而又不见实际成果的持久战,因而历来的争霸战差不多都是以平分秋色收场的。
可惜呀!天下神仙打架,地上凡人却要跟着遭殃。
作为次大陆三强的仆从国,这种在眨眼功夫就能叫成千上万名活生生的士兵变成漫山遍野横陈尸首地惨烈战事,他们自是避之唯恐不及。但宗主国的召唤也不容回绝,几乎每一次争霸战地战场。都变成了众多仆从**队的血肉磨坊,顺便令他们地国家财政濒于崩溃的边缘。
或许这也是次大陆三大强国心照不宣的一个小秘密。不定期地开战,借由对方之手不动声色地消除掉己方内部的潜在威胁,保持一个动态平衡的局面。
联想着书籍中记载的资料,陈无咎的眼睛虽是盯着墙上精细地次大陆地图,脑海中却禁不住浮现起地球上那些影视作品中惨烈到极致的尸山血海场景。
“维德大人,请您签署这些文件吧!”
听到身侧传来书记官的询问声,陈无咎这才从奇异的幻想世界中抽身出来。重新回到烦恼的现实世界。
视线从那些堆积如同小山一般的公文上面一掠而过,纵然是陈无咎这般号称勤勉地人也顿时感到太阳穴的位置血管一阵乱跳,他点点头,说道:“嗯!先放下吧!我等一下会处理的。”
岂料,这位性情耿直地书记官却不肯买陈无咎的账,语气冷硬地说道:“大人。这些公文放在这里一整天时间了,我在这边先等着您处理完,立刻发送出去好了。”
陈无咎与这位恪尽职守一丝不苟的书记官四目相对。从对方清澈如水的目光中,陈无咎看不到任何惶恐与畏惧。
良久,陈无咎祗得叹息一声,说道:“明白了,我会马上开始处理的。”
大约是感受到了陈无咎的认真态度,书记官躬身施礼,方才退下了。
百无聊赖的陈无咎埋首于文牍之间,直到室外的光线开始变得昏暗,才直起腰休息片刻。
陈无咎打量着左右两侧与自己身高相差无几的文牍,终于摇了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截止到目前阶段,军事方面的事务陈无咎尚可以委托给包括新近加入的骑士兰斯洛特负责,涉及国计民生的诸多问题由于缺乏富有经验和能力的文职官员,不得不由陈无咎这个领主大人一人大包大揽下来。
试想几十万人的生老病死吃喝拉撒都要一个人操心,想要不像诸葛亮那样劳累过渡而死,其实也是很困难的事情。
“人才呀!哪里有人才?”
陈无咎发出一阵悲鸣之后也找不到什么好的对策招揽人才,中国古代由于儒家有教无类思想的存在,贫苦家庭的子弟去读书也被视为一种出人头地的途径,受教育的人口基数并不小。
可是在这个几乎是以一个人出身门第和血统就能定终身的次大陆地区.举凡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贵族子弟。
换句话说,平民的孩子根本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能正确拼写出自己名字的人,就算是半个知识分子了。
目下,几乎所有的贵族门阀都站到了现任大公阿利斯的对立面,作为保皇派的一员,陈无咎也不敢指望自己能够轻易招揽到这些眼睛长在头顶的世家子弟,可一般人却又没受过相应的教育。
特兰斯瓦尼亚境内不算很繁盛的商人阶层,其普遍的教育水平也就是能够识字和会一些算术而已,在这一刻陈无咎终于动了普及教育的念头.教育大业百年树人,这个纯粹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长期投资项目,就算陈无咎立刻开始不惜血本地普及教育,他这个始作俑者怕也是没什么直接受益地机会了。
对内政人才匮乏深感忧虑的陈无咎思考了许久,想到了引进外援的可行性,于是抓住救命稻草的陈无咎提起笔来,给自己在洛桑的香料生意合伙人吉菲鲁。哈斯廷司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书信。
这封信的大意是请吉菲鲁帮忙,从伊特鲁里亚联邦招募一批具有实践经验的文员和政府雇员.相对而言,在商品经济比较发达伊特鲁里亚联邦,找到具有行政经验的人才还不算太难,这个救急的举措也还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对于陈无咎摆脱眼下地困境毫无帮助。
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文牍卷宗,从陈无咎地办公室里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听得其他人后背发凉。至于那些知情者们,他们一个个都是掩耳而过.谁叫陈无咎这段日子整天对着地图白日做梦地,不值得同情。
陈无咎准备跟文件卷宗奋战到底的时候,北方的巴亚马雷已是另外一番景象,那是人间地狱的真实写照。
巴亚马雷城那高达二十多米,通体以巨石垒砌的城墙,现下已经被贵族同盟军一方的数百台重型投石车昼夜不停发射的巨型石弹,砸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城下连续地几道贮满水的壕沟。都被进攻方士兵的尸体填平了,原本绵延数公里的大量鹿砦、拒马、牛角桩、陷阱和土垒也已损失殆尽.贵族同盟军已经把冲车和云梯推进到巴亚马雷的城下,看来巴亚马雷新城的外城部分很快就要失守了。
连日亲自上城督战地阿利斯嗓子已经喊哑了,在击退了新一轮的进攻之后,阿利斯站在城门上方的箭垛后方与科尔比。夏默展开交谈,神情恍惚地阿利斯语气苦涩说道:“科尔比。叛军的进攻越来越猛烈,我们是不是可以用骑兵发动一次冲锋,哪怕暂时遏止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让守城的士兵休息一下?”
身为保皇派军队最高指挥官的科尔比。夏默,十分理解大公阿利斯此时的迫切心情,但他却不能赞同主君的意见,祗得谨慎地出言规劝说道:“从叛军动用的兵力激增这一点来看,他们的确已经被逼急了,为了在期限到来前分出胜负,叛军可以不计一切代价.如果现在把我们宝贵的骑兵部队拿出去跟他们硬拼,这无疑是正和他们的心意。根据南方情报网送来的最新消息,前几天达斯。维德勋爵的军队已经全面占领了拉森伯爵领,目前正在重新整军,祗要他的部队能尽快出现在大湖区附近,相信大后方遭到威胁的叛军,士气会遭到重创,我们最好还是耐心的等待下去,时间拖延对我方有利。”
阿利斯无奈地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不想去指摘陈无咎在拉森伯爵领屯兵不进的做法。
谁都知道东阿拉德军的核心嫡系部队仅有区区几千人的常备军,现在陈无咎麾下的三万大军虽然看似兵强马壮,不过考虑到其中三分之二强的士兵都是新近整编补充到军队中的奥拉迪亚军和拉森军俘虏,也能不能对他们的战斗力报太大期望了。
一支军心不稳的部队明能打顺风仗,一旦遭遇强敌与其发生苦战,极易引发士气全面崩溃。
贵族同盟军方面敢于这样疯狂攻城,应当也是考虑到了陈无咎短时间无力北上驰援。
道理归道理,但眼下贵族同盟军发疯一样驱赶士兵昼夜不息地猛攻巴亚马雷城,阿利斯这边眼见已经是火烧眉毛的危局,说他心里丝毫没有对陈无咎不满的意思,那也是不可能的。
拉凡迪诺三世临终选定给阿利斯保驾护航的骑士科尔比。夏默是一个思想正统古板的军人,虽然舆陈无咎相交不深,不过出于一个职业军人的战术素养,科尔比。夏默还是比较倾向于陈无咎采用的这种步步为营的缓进策略,毕竟考虑到时间因素的影响,追求稳妥才是保皇派最终取胜的不二法门.等到阿利斯的情绪稍稍冷静下来,科尔比。夏默进言说道:“殿下,以达斯。维德勋爵掌握的兵力,不足以正面制衡叛军的攻势,应该派出信使督促维德勋爵尽快派出小股骑兵部队袭柽叛军的运输队,至少可以缓解巴亚马雷方向承受的压力。”
思量一下利弊,阿利斯点点头,说道:“现在看来也也祗有这个办法可行,那就你派人催促一下维德勋爵吧!”
这封来自巴亚马雷的书信经过艰难辗转来到陈无咎手上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八月初,这个时候战争的发展已经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焦头烂额的陈无咎对着阿利斯的这封信也祗能报以一阵苦笑,不过他还是尽其所能调派了一支生力军北上。
这个时候最令陈无咎担心的事情,早已不是敌军部队的阻击,而是这些士兵能否在疫区熬过病魔的考验。
就在阿利斯这封信在特兰斯瓦尼亚境内进行长途旅行的时候,仲夏时节,一场百年罕见的酷热天气袭击了挣扎在战火中的山地国家特兰斯瓦尼亚。
持续半个多月的高温天气促使那些暴尸荒野的战死者,以及被草草埋葬,挖掘深度不够的墓穴,在高温的作用下来发生深度**,滋生出大量的病菌和蚊蝇,迅速引发了一场可怕瘟疫的大流行。
陈无咎所占据的特兰斯瓦尼亚西南部几个边境省份,由于前期的战事结束迅速,只方短促的交锋造成的士兵伤亡情况也不严重,因此本地并没有发现瘟疫的传染源。
而外来难民却携带着危险的瘟疫,在对瘟疫这件事感到极度恐惧的陈无咎,使用出诸如强行将感染者与家人隔离,一并焚烧死者尸体与所有财物,对没有在隔离区居住足够时间便擅自离开的难民采取死刑等等铁腕手段的镇压下,这场瘟疫在西南部三个省份的传播速度迅速趋于缓和。
然而,特兰斯瓦尼亚的其他地区却没有这么好的运道,在这种不知名的瘟疫袭击下,平均每十个感染者中就会有五个人死于瘟疫。
在恐怖的天灾面前,无论内战的只方有着何等不共戴天之仇,也无法再继续坚持战斗下去了。
随着八月中旬,陈无咎派出的一支三千人的先头部队抵达巴尔克伯爵领舆当地守军会师的消息传出,一直在巴亚马雷城下苦苦支撑的两支交战部队,暂时宣告脱离直接接触,开始了非正式的停战谈判。
第六十六章战祸第二节
第六十六章战祸第二节
突发的大瘟疫让特兰斯瓦尼亚内战只方都都为之元气大伤,全国近半数的省份沦为严重疫区,其中在人烟最为稠密的大湖区一地,因感染了瘟疫而不治身亡的平民已经是不计其数,由各地领主组织火葬或掩埋的死者,总数便达三十万人以上。
焚烧尸体的火堆随处可见,道路上撒满了生石灰,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死于病魔之手,象徵着瘟疫流行的黄色旗帜飘荡在特兰斯瓦尼亚的城市与乡村上空。
特兰斯瓦尼亚全国因病死亡的总人数,即使按照目前最乐观的估计,恐怕也要突破百万大关.乡村中大量青壮年被家人送进深山以躲避瘟疫的袭击,致使连绵千里的农田被人为大面积抛荒。
当持续的晴热高温天气促使土地干裂,农作物枯萎之时,又没能及时得到人工的补水灌溉,这对于一个以农牧业为主的国度而言,简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这个时代的战争主要是以常备军和私兵为主,顶多额外雇佣一些战斗经验丰富的雇佣兵作为补充。在战争进行过程中,领主一般都不会大量徵调农夫入伍,因此惨烈的内战对于农牧业生产的破坏实际还是比较有限的。
可是这一次的瘟疫虽然最初是因战争而起,但患病死亡的人却并不是以军人居多,而且随着疫情的蔓延,特兰斯瓦尼亚境内青壮年劳动力的大量死亡和患病,没有患病的人许多也逃避到荒无人烟地深山中。加上高温和早灾的推波助澜,毫无疑问将会导致本年度的农业出现大面积减产,甚至是绝收的情况。
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在这场瘟疫随着天气转冷趋于平息的时候,紧接着便将迎来一场更为恐怖的大饥荒,已然为期不远的冬季怕是很难熬了。
没有足够越冬食物的民众到时揭竿而起,那时无论是大公,还是反对大公的贵族门阀,都难以幸免于难.这种可以预期的恐怖景象,足以使得那些曾经发誓不共戴天地仇人们坐在同一张桌子前面笑脸相对。
在真正的利益面前。政治家心中地衡量标准祗有得与失的算计,没有对与错地界限。
假如为了获取足够多的利益。即便是杀父仇人也会聚首在一块,然后斩鸡头.烧黄纸,结拜为异姓兄弟。一切政治活动的终极本质,都是设法去最大限度地攫取关乎利益分配的权力。
眼看奥匈帝国插手的期限时日已近,千疮百孔的巴亚马雷城却犹自巍然不动,领地经济遭到瘟疫严重打击的贵族门阀们纷纷放低了身架,不再提及诸如阿利斯继承权地合法性等等具有明显挑衅性质的问题,转而语气委婉地请求大公颁布特赦令。
清楚几乎永远没有可能彻底铲除这些国内保守势力。现任大公阿利斯反常地摆出一副无比强硬的姿态,力排众议派出保皇派的两大干将,同时也是坚定的鹰派人物,保皇军总司令科尔比。夏默子爵和新近从公园财政大臣一职被提拔起来的内政参议大臣西比尔斯。勃朗克伯爵,一同参与到本次停战谈判中。
至于在台面上几乎输光了全部筹码地贵族长老会,此时已经彻底失声。
参与谈判的贵族门阀都是以各自领主的名义参加谈判。祗是这场本该是只方心平气和地停战谈判,从一开始就充满了不和谐的火药味道。
“不可能!想要得到无条件的赦免,这绝对办不到。你们也未免想得太美了吧!”
胀红了脸孔的骑士科尔比。夏默用拳头狠狠敲打着谈判桌,以他沉稳坚韧的性格居然暴怒到这个地步,谈判看来的确是出了问题。
在任何谈判中总需要有人出来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虽然在保皇派内部,科两比。夏默和同行的西比尔斯。勃朗克伯爵都是标准的鹰派人物,不过文职官员出身,作风圆滑的勃朗克伯爵此时显然更适合扮演这个伪鸽派的角色。
眼看着谈判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勃朗克伯爵连忙起身打圆场,他先是劝说科尔比。夏默坐下休息,随后发言说道:“诸位也明白这场战争的起因到底是什么,现在把公国搞成这个样子,就要求大赦,确实过份了一点.既然是要求赦免,那么反过来理解,大家也就是承认自己背负着某些罪名,说不得总该有点实质性的表示吧!”
贵族门阀们推选出的几个谈判代表凑在一块低声商议了一阵子,大约是达成了内部一致意见,几个代表转回头说道:“好吧!我们愿意做出如下让步,表示我们的诚意。第一,这次参与作战的贵族领主,将每家向大公殿下缴纳五千G的罚金。第二,无条件放弃对仍然拒不悔改的顽固份子的各方面支持。第三,如果奥匈帝国发出徵召令,我们每家愿意派出一千名士兵供大公殿下指派,战后再行收回。此外,我们除了要求大公殿下宣布赦免之外,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得到满足。”
贵族门阀的让步没有超出事先的预期范围,至于说要求?
胖胖的勃朗克伯爵咪缝着一对暗藏精光的小眼睛,试探性地说道:“不知,诸位的这个要求是……”
一名代表冷哼了一声,说道:“关于东阿拉德领主达斯。维德勋爵先后以卑鄙手段,残害奥拉迪亚伯爵家族与拉森伯爵家族的恶劣事件,我们希望大公殿下给予一个公正的处置。”
就在此时,帐篷外面传来一阵冷笑。一个人影挑开门帘闯进帐篷,开口说道:“那么诸位是打算把我绞死在路口呢?还是干脆送上火刑架取暖呢?”
在座的人当中明有阿利斯派出地两名代表识得来人的身份,科尔比。夏默急忙起身说道:“维德勋爵,想不到您来得这么快。”
满身尘土的陈无咎毫不客气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这才施施然地说道:“哼哼,也不算快,诸位都快把我放在火堆上面了,这动作不是更快吗?”
原本贵族门阀是准备以退为进,逼迫阿利斯斩断自己的羽翼,毕竟陈无咎这次崛起在西南部地区占据的领地几乎横跨三个省份。这对于大湖区构成的威胁已经很明显,简直是芒刺在背。
可是当事人出现在谈判现场。谁再开口要求处置他,若是被这个连暗杀行动都做得明目张胆。出名心狠手辣的家伙给忌恨上,那也是一件不小的烦心事,顿时贵族门阀那边陷入了沉默。
这边陈无咎用蔑视的目光打量着每个谈判代表,眼神中的挑衅意味可谓再明显不过了,却没人敢因此而和他翻脸。
陈无咎凭借什么手段混到贵族圈子里地,大家多少有所耳闻,那种为了名誉而要求进行决斗的行为。就对上这个职业杀手等于是自杀。
够资格参与谈判地代表都已经过了血气方刚容易冲动的年纪,他们是不会为了一时地意气用事,把身家性命都一块搭上的。
谈判陷入僵持阶段,唯恐陈无咎再搞出什么乱子的勃朗克伯爵急忙出来打圆场,哈哈一笑,说道:“看来大家今天都已经很累了。不如暂时休息一下,明天上午我们再继续讨论这些问题吧!”
好不容易将陈无咎劝说一同离开了位于巴亚马雷城外的谈判地点,科尔比。夏默和勃朗克伯爵一同陪着他前往城中面见阿利斯。
这次陈无咎亲自带来了整整一万五千人马.这支生力军被安排驻扎在巴亚马雷侧翼的一座要塞里面。
虽说眼下这点人马在这场总兵力超过三十万的大会战中无法起到什么关键作用,但是拿来搅乱局面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阿利斯得到关于贵族门阀地要求和陈无咎的冷硬态度后,也正在为此而感到头痛。
特兰斯瓦尼亚全国政区分为三十五个省份,其中大公直辖领仅有十四个省,余下的地区都是世袭贵族的封邑。
现在陈无咎乘机夺取了奥拉迪亚省和拉森省两块领地,杀光了两个伯爵家族的继承人,所占据的土地和人口也凭空增加了数十倍之多。
在别人看来陈无咎无疑是阿利斯地死黄,感觉这是阿利斯的大公派系在搞扩展,但是两个人心里都非常清楚,他们眼下祗是一种利益的结合,陈无咎并不需要仰仗阿利斯地支持,本身就具有足够的发展潜力。
有鉴于其中复杂的内情,阿利斯也免不了对陈无咎有些提防心理,不过两个人在分别多年后再次见面时,陈无咎却给了阿利斯一个意外惊喜。
陈无咎施礼见过阿利斯之后,直接了当地说道:“大公殿下,我这次按照您的吩咐消灭了奥拉迪亚和拉森两支叛军,但是没能赶得及驰援巴亚马雷,真是惭愧!”
阿利斯好气又好笑地望着面前表情一本正经的陈无咎,心道:“你倒是讲得痛快,把责任都扣在了我的头上。算了,好歹你也是给我出力的,名份上命令也是我下的。”
于是,阿利斯点点头,说道:“维德勋爵在外浴血奋战,忠君爱国令我甚为感动,来人啊!宣布我的命令,晋**斯。维德勋爵为世袭男爵,领有东阿拉德,奥拉迪亚……”
忽然陈无咎开口打断了阿利斯的话,说道:“大公殿下,我想请求您允许,以拉森伯爵领与西阿拉德的大公直辖领地进行封邑交换。”
听到陈无咎的建议,阿利斯大为惊讶,拉森伯爵领的土地面积不逊于奥拉迪亚省,总人口数还要多出三成,而西阿拉德领地论及土地面积不过是半个省而已,人口才是拉森伯爵领的一个零头,这种交换明显是陈无咎吃了大亏么!
好在这几年下来,阿利斯也已经积累了不少执政经验,醒悟到陈无咎这是在变相贿赂自己,另外也是一种没有更大野心的表白以后,阿利斯立刻满口应承下来,说道:“好吧!传令下去,自即日起晋**斯。维德勋爵为世袭子爵,领有阿拉德和奥拉迪亚两省,另赏赐胸甲一副以资鼓励。
冀望爱卿今后继续秉承忠义之心,恪尽职守,为皇室效力分忧.“
在己身势力急速膨胀的陈无咎在感到大片领地难以消化的同时,就开始盘算着是不是可以用战利品换点更有实际意义的东西。现在陈无咎就是在用一个富庶的省份来换取阿利斯的放心和支持。
说到底,陈无咎并没有对阿利斯取而代之的打算,世俗权力再诱人,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块不错的遮羞布而已,留下两个省的地盘也足够折腾了。
对陈无咎释去大半疑心的阿利斯,在两人相处的时候似乎又恢复到了当年一同逃命的状态.回忆往事谈笑风生之余,阿利斯也终于对陈无咎吐露了些许心迹。简略回顾了一下这场短促而惨烈战争的大体进程,阿利斯似乎显得十分无奈。
现下内战打成这般模样,加上瘟疫的威胁,的确是不得不收场了,但是作为权威遭到挑衅的一方,阿利斯这个大公并没有捞到太多好处,只方顶多算是一个平手,反而是陈无咎这样的外藩在与贵族同盟军交战中捞到了不少实惠。
陈无咎跟着阿利斯长吁短叹一番之后,主动提到了未来的局势变化,压低声音说道:“西边的事情,需要早作准备,以我们如今的情况,搅和进去绝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阿利斯瞪了陈无咎一眼,说道:“这种事,躲是躲不过去的。”
陈无咎闻言神秘地一笑,说道:“那倒也未必。”
阿利斯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拉住陈无咎的手说道:“陈,我知道你一向能找到别人忽略的东西,如果你有什么好办法,请一定要指点我。”
陈无咎摇了摇头,说道:“好办法是没有的,不过如今瘟疫流行这么厉害,要是特兰斯瓦尼亚出动部队里面有病号,到时候把瘟疫传染给帝国的将士们,那可怎么是好呢!”
阿利斯一拍脑袋,哈哈大笑起来,高兴地说道:“我怎么忘记这个了,瘟疫期间大军是不能出境的,至少拖过今年冬天是不成问题呀!陈,这果然是个好办法。”
仍旧是一脸严肃的陈无咎点头,看到阿利斯的喜悦却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拒绝出兵这件事倒是好说,可今年冬天的饥荒,却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啊!粮食啊!那可是一个天大的窟窿等着填呢!”
第六十七章国本第一节
第六十七章国本第一节
战争、瘟疫和早灾联手制造的这场空前的大饥荒,令好不容易保全了特兰斯瓦尼亚大公宝座的阿利斯,一提起来就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这也难怪,中国古人曾经说过“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
一个国家存在的基础是国民,而国民生存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吃饱。现在面临着粮食大范围短缺的危机,这对于任何一个执政者都意味着一场等同于天塌地陷般的大灾难.陈无咎看着阿利斯的忧愁,开口说道:“殿下,您觉得特兰斯瓦尼亚的存粮都在哪里呢?”
心中也在盘算着同样问题的阿利斯,立即不假思索地回答说道:“在贵族门阀手里……不过先不说他们会不会拿存粮消弥危机,就算他们能够与我达成默契,暂时平抑粮价,可这么的粮食缺口还是难以弥补啊!陈,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暗地里叹息一声,知道现在需要与阿利斯同舟共济的陈无咎也就不再卖关子了,于是他态度十分坦率地说道:“这次叛军肯于在军事上海未全面失败的前提下,主动与殿下媾和,充分说明他们看到了这场即将到来的危机.饥民一旦失控,不仅会危及到巴亚马雷的安全,各地的贵族领主也要承受巨大压力,所以您应当在停战谈判的条款中再增加一条,要求他们缴纳粮食,换取特赦。”
阿利斯认真地算计了一下陈无咎这个提议的可行性。然后点点头说道:“从各地运输大量粮食到巴亚马雷,在现在地情况下也不算是一个现实的举措吧!瘟疫仍未退去,恐怕也筹集不到足够的人手和牲畜、车辆用来运输。”
面对阿利斯质疑,陈无咎微微一笑,说道:“我并没有建议殿下把这些粮食运回巴亚马雷。您应当责成各地领主,在冬季到来前,于各自领地内开设固定的赈济点,保证每天免费为灾民提供一定数量的食物和无限量的热水。至于这次参与叛乱的领主,他们除了自行开设账济点之外,还要为相邻的省份提供一定数量的粮食用作账济所需。作为赎罪罚金的一部分。这样地话,那些还有一条生路的人是不会选择铤而走险地。”
阿利斯闻言大喜。一边大笑,一边说道:“好办法。好办法,陈,就照你说的做吧!”
听到阿利斯地赞赏,陈无咎面上露出一丝喜悦,实际心、里却很是不屑。
这点小事古代中国,各级政府每逢灾害都要照办如仪,如今拿到了特兰斯瓦尼亚倒成了彻头彻尾的新生事物。真是不知该叫人说什么才好。
陈无咎停顿了一下,等到阿利斯的激动情绪平复下来,又继续说道:“纳粮赎罪和开设贩济点这个两个办法虽好,但明能暂时救急,不能彻底解决粮食危机.在内战中各个领地的存粮都被大量充作军粮,经历战火多有损耗。而特兰斯瓦尼亚每年的冬天足有五个多月,即便是罄尽所有存粮,也绝对撑不到明年的春耕开始。因此必须赶在第一场大雪落下之前外购粮食,这才能真正缓解饥荒的威胁.”
刚刚看到一丝希望之光地阿利斯转眼间又被陈无咎毫不留情地一脚踢下万丈深渊,他明得苦笑着说道:“现在国库的情况,唉!原本我父亲就不是一个喜欢精打细算的人,国库留下的积蓄不多,经过他的葬礼和之后的登基大典,再有这场该死地战争……不瞒你说,国库现在已经是空的了。”
对于阿利斯的回答,以及他窘迫地财政状况,陈无咎一点都没感觉到意外。
在这个时代打一场十万人以上的会战需要消耗多么巨大的财力,陈无咎已经早有体会。
光是为了武装起东阿拉德数千人规模的常备军,就差不多耗尽了陈无咎从参股哈斯廷司家族香料加工生意的泰半利润,而后来动员民兵和预备役的时候,则干脆完全掏空了陈无咎的私人小金库,要知道这可是一笔数目十分惊人的财富。
一副给长枪兵装备使用的最低级的链子甲,市场售价就在十个G上下。
如果是领地作坊加工出的产品,或者能稍微便宜一点,但那也是很有限度,毕竟平时谁也不会养着大批熟练的铠甲匠人。
至于那些天生就以昂贵而出名的重装骑兵,全套的板金铠再加上骑枪、盾牌,为马匹准备的马甲和必不可少的长剑,尤其是价码最贵的战马,这些东西统统加在一块,市价要超过一百G,大约是相当于一百头肥羊的价钱.陈无咎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说道:“办法吗?也不是没有,就要看殿下是不是能采纳了。”
想不到陈无咎真的有办法应付这场危局,阿利斯连忙说道:“不管这个想法有多荒唐,先说出来借鉴一下也好嘛!”
听到阿利斯表态,陈无咎才接口说道:“既然您可以用纳粮赎罪的方式筹集粮食应付饥荒,这么好的办法为什么不再用一次呢?”
再用一次,阿利斯这回可算是叫陈无咎给绕糊涂了,莫非还要再敲贵族门阀一笔,但他们身上已经没什么油水了,再用也是白搭呀!
阿利斯一时想不通陈无咎的提议,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追问下去。在阿利斯的连续追问下,陈无咎终于遮遮掩掩地抖出了这个堪比山西老醋的馊主意。
不听还好,一听之后。阿利斯顿时大惊失色,说道:“让商人们纳粮,然后就可以封爵!你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要是传了出去,我们特兰斯瓦尼亚不就变成整个次大陆地笑柄了吗?绝对不成!”
从汉武帝纳粟封爵的例子中汲取到灵感的陈无咎也明白,在次大陆这个风气类似中世纪欧洲的地方,不同社会阶层的人地位等级相差悬殊,绝不能与皇权压倒门阀势力的西汉王朝相比。
许多事情即便阿利斯这个大公下令,也同样是做不到的,所以陈无咎也祗是打算提出一个抛砖引玉的法子。希望籍此开拓阿利斯的思维空间,打破他的思维惯性。
阿利斯地愤怒似乎祗是出于一种贵族维护自身荣誉的本能反应。陈无咎这种将贵族地爵位与商人缴纳的钱财数量联系在一块离经叛道地说法,实在不亚于让阿利斯脱光了衣服在巴亚马雷城里裸奔一圈。然后再向观众收钱.
想起残酷的现实情况,阿利斯还是迅速冷静下来,语气也随之缓和起来,说道:“抱歉,刚才失礼了!你的这个办法……也未免太叫人惊讶了。”
陈无咎一欠身。施礼说道:“不敢当,这是我鲁莽了,这个建议的确有些出格,请殿下原谅。”
目下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念头,阿利斯心里也清楚陈无咎的建议极易引发一场难以收拾的大麻烦,但终究禁不住一举解决粮食危机地巨大诱惑。陷入沉默的阿利斯还是围绕着这个创意打起了自己的算盘.不知过了多久,阿利斯才从冥思苦想中清醒过来,却发觉对面的陈无咎已经不见了。而且外面的天色也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
阿利斯唤来身侧地近侍询问,这才知道陈无咎见他久久都没有反应,已经先行告辞离开了。
端起桌上失去温度的茶杯,阿利斯苦笑了一声,这家伙抛下一个马蜂窝之后自己就赶紧走人了,还真是个聪明人哪!
做事谨慎的陈无咎没有选择住在巴亚马雷城内阿利斯为他准备好地住所,趁着天色尚早,带领着卫队的几十号人纵马来到东阿拉德军驻扎的要塞。
陈无咎倒不是害怕阿利斯暗算他,祗是如今这个风高浪险的当口,在巴亚马雷附近想要陈无咎脑袋的贵族,人数可着实不少。
虽说半神之躯的陈无咎不怕什么刺客搞夜袭,但到时候万一不小心露出点马脚来,或者是表现得太过与众不同,也并非一件好事。在人前出这种风头的机会,一向喜欢平稳的陈无咎还是能免则免了。
在驻扎着上万大军的军营里,陈无咎感觉安全了许多,当下便在几名亲兵的帮助下脱去身上重达几十公斤的板金铠,准备洗浴一下然后休息。
所谓某人武力超凡,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一般,那绝对是后世小说家为了演义好看,故意制造出来的噱头.一名军队的主帅就算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明要指挥得当就绝不会出现生命危险.如果说真的有人曾经在己方上万名正规军的保护下还能被敌人给砍了脑袋,那这位仁兄绝对是白痴加废物的超级混合体.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不缺乏不信邪的人,陈无咎为了以策万全,不惜住进兵营里,却也挡不住某些人的复仇之心。
在距离这座残破不全要塞两三公里之外的一座小山顶上的黑莓丛间,两个全身包裹在黑布中的人,一边聚精会神地窥视着要塞中细微变化,一边在羊皮纸上用炭笔瞧瞧记录下岗哨的交接班时间与巡逻队在军营中穿梭往复的路线。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要塞中点起了星星点点的火把,两名黑衣人从黑莓丛后方的小径悄悄撤出了观察地点.来到附近一座猎人居住的小屋,一名身材比较瘦削的黑衣人先开了口,说道:“马克先生,您确定那个恶魔今晚会住在要塞中吗?”
听这个人讲话的音色,她居然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女,另一名黑衣人只眼中涌出怨毒的神色,咬牙切齿地说道:“不会错,这家伙知道在巴亚马雷他的仇人很多,不会住在城里的馆舍,今晚一定是住在要塞里面。”
女黑衣人点点头,声音哽咽地说道:“我的父母,还有刚刚才十岁的弟弟都死在他的手里,这个仇必须要报。”
另一名黑衣人冷冷地一笑,说道:“放心,他绝对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很明显,这两个黑衣人是陈无咎早些年替拉凡迪诺三世搞大扫除时结下的仇家,为何忍了这么长时间才来寻觅陈无咎的踪迹,这个问题大约明有他们自己才清楚了。
入夜后的东阿拉德军军营,按照陈无咎会同几名骑士拟定的军规,准时吹响了熄灯号。
随即要塞中原本连绵成片的灯火一下子消失了许多,祗余下一座座帐篷间的过道处,那每隔五十步的一座照明火堆依旧伴着徐徐的晚风,偶尔会暴起一阵火星。
刚刚洗净了身上的尘土,陈无咎便邀请了这次负责统帅东阿拉德军远徵作战的骑士巴纳尔、格菲尔一同共进晚餐。
虽然目前大家都知道冬天饥荒的来袭明是一个时间问题,但是贵族们的餐桌上依旧不会缺乏丰盛而多样的菜肴。如果说他们这些统治阶层的一份子都需要节衣缩食维持度日的话,那恐怕一般的平民就已经是饿殍遍地了。
在陈无咎居住的宽敞帐篷里摆开一张长条的折叠行军桌,上面铺着一块印花蜡染的亚麻布,桌上摆满了用精致银器承放的美味佳肴。
在明亮烛光的照耀下,骑士巴纳尔舆格菲尔这两个老部下一块举起了酒杯,向陈无咎祝贺他被晋升为子爵。这道晋升的命令尚需几日才能通过一道道烦琐的手续正式公诸于众,不过这并不妨碍兴奋的人们提前举行庆祝仪式。
骑士巴纳尔举起手中体积硕大的银杯,说道:“维德大人,祝贺您晋升为子爵,我等愿竭尽忠诚,为您效劳。”
不善言辞的骑士格菲尔也朝着陈无咎点头示意,陈无咎虽是不怎么看重这种虚名,不过为了内部团结他也不想扫大家的兴,也跟着讲了一些类似于共同进步之类的套话,随后三人共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宴过后,陈无咎派人送走了醉醺醺的两名骑士,独自一个人就着烛光开始研读地图.每到一个地方都要事先判读地图,周围对地形有一个深入的了解,这是陈无咎在前往菲洛那大陆旅行的长期逃亡生涯中养成的一个良好习惯.至少到了该琢磨逃跑的时候,他不会选错方向。
忽然,陈无咎的手指停住了移动,目光犹自停留在地图上,口中却沉声说道:“想不到今天这么晚了,居然还会有客人前来拜访.哼哼,长夜寂寞,那就请两位客人出来陪我一块聊聊吧!”
第六十七章国本第二节
第六十七章国本第二节
两名黑衣人一前一后,挥剑划破了陈无咎居住的只层帐篷,来到他的面前。
遭遇突变的陈无咎依旧是一副淡漠的模样,上下打量了几眼这两位不速之客之后,语气毫无变化地说道:“看两位的架势应该是冲着我来的,不过你们难道不觉得单凭两个人就想干掉我,这个计划实施很有难度吗?”
在黑色紧身衣包裹下愈发凸显姣好身材的女黑衣人听到陈无咎的调侃,厉声呵斥说道:“该死的屠夫,你的死期到了。”
陈无咎似乎满是不屑地用鼻音发出一声轻笑,慢慢站起身,说道:“巴亚马雷这鬼地方想要我性命的人实在不少,但是会亲身冒着生命危险跑到军营中行刺的人就不多了。看这位小姐眼中的怒火与憎恨,没猜错的话,您应该是当年血腥三夜的受害者家属吧!不过这位小姐,您握剑的姿势可是不太正确呦!”
后面的那名黑衣人眼见陈无咎神色轻松地在对面胡说八道,唯恐夜长梦多,催促说道:“赶快动手,他在拖延时间.”
女黑衣人闻言,眼神一凛,随即一个俯身一个小跨步逼近陈无咎,闪烁着乌蒙蒙光芒的短剑照准陈无咎的心窝狠狠刺了下去。面对着利刃的威胁,陈无咎却笑了起来。
这种连业余水准都算不上的三流刺客,不要说目下已成半神之躯的陈无咎,就算是换作两年前地他。应付起来也不会感觉吃力。
面对攻击,陈无咎仍然保持着微笑,伸出左手的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将刺下的短剑夹在指缝间,说道:“这位小姐,以您的手法水平,在家里摆弄一下插花技艺还够用,想行刺我,就未免差得太远了。”
一击未能得手的女黑衣人发出一声冷笑,说道:“别得意的太早。去死吧!”
陈无咎忽地心生警兆,立刻松开手指。使出一个不太标准的铁板桥姿势后仰。
在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女黑衣人的短剑前端张开.露出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孔。一道亮光闪过,从小孔中射出了数十根泛着乌光地细斜,将将擦着陈无咎的鼻尖上方,急速掠过.惊出一身冷汗地陈无咎缓缓直起身,收敛起了不屑的笑容,说道:“嗯!刚才是我太大意了!你们地身手虽然差劲,不过道具方面准备得很周详。再加上用这位苦主出手,确实距离成功明差了一点点.”
关于刺客们险些得手这一点,陈无咎并没有说实话。
就算刚才那些射出的细针淬有剧毒,在微型法阵驱动下的发射力量能穿透一般的贴身皮甲,但是对陈无咎仍然不存在丝毫实质威胁.那些毒针甚至连陈无咎强化改造后的表层皮肤都无法穿透,针上的剧毒当然就更派不上用场了。
如果一个半神这么容易被人干掉。法师工会早就去和神明开战了,何必还跟陈无咎耗着。
两名黑衣人见原本十拿九稳的一招都失了手,哪里还肯继续陪着陈无咎废话。不知从何处摸出两具东方传入地连发手弩,劈头盖脸射出了几十枝弩箭。
这次没有需要陈无咎亲自动手,一直隐身在侧近保护他的西斯武士按捺不住了。这名西斯武士一个闪身横在陈无咎与两名刺客之间,光剑连闪,将面前密集的弩箭扫除一空,然后他将光剑如血的剑锋指向两名黑衣人,明等陈无咎一声令下,就立刻干掉他们。
一脸平和的陈无咎叹息一声,说道:“你把那个老家伙弄到别的地方审问一下,这位小姐留给我好了。”
值班地西斯武士应了一声,丝毫不见他的脚步移动,便已出现在后侧那名黑衣人的身侧。西斯武士看似随意地伸出铁钳般地大手,一把狠狠捏住黑衣人的脖子,随后拖着他从两个黑衣人进来时新开辟的裂缝离开了陈无咎的帐篷。
陈无咎看了看面前惊吓过度而致使身躯僵硬的女黑衣人,说道:“按照公国的法律规定,行刺贵族是要被处以进铁处女像的酷刑,你难道不害怕吗?”
自知难以幸免的女黑衣人冷冷地一笑,说道:“就算杀不了你,难道我自杀还不行吗?”
哦!陈无咎露出一个令人看起来十分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是吗?那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听到陈无咎的话,加上他令人产生不良联想的猥琐笑容,女黑衣人露在蒙面巾以外的肌肤泛起一阵潮红,正要抬起手中的短剑之时,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动弹不得,就像是一祗被蜘蛛网粘住的可怜飞蛾。
成竹在胸的陈无咎,平静地说道:“拥有不惜付出生命的勇气,这是一件值得钦佩的事情,明是没有与勇气相称的智慧,那就明能被称做鲁莽了,您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女黑衣人奋力挣扎了一下,发觉无法脱身之后,索性自暴自弃地骂道:“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说什么大道理了,你这个冷血的屠夫,卑鄙的剑子手,总有一天会有人杀掉你的。”
听到她不甘心的咒骂,陈无咎似乎十分不以为然,说道:“巴亚马雷血腥三夜死在我手里的人实在不少,我也不可能担保自己的行动没有伤及到无辜者,可这个世界本来就遵循着弱肉强食的法则,既然你的家族为了博取利益而参与到政治斗争之中。就该有为此而付出任何代价地心理准备。小姐,你心中的仇恨我能理解,不过我并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你非要认为你家的悲剧全部是因我而起,那我也没什么好推卸的。”
稍稍停顿了片刻,陈无咎那锐利到足以透视钢铁的目力,将女黑衣人尚未发言完全的少女**看了个通透,语气略带惋惜地说道:“嗯!好吧!为了表示歉意。看在那些枉死者的面上我决定放过你一次,不过我要提醒你。下次不要被别人利用做工具,你可以走了!”
说罢!陈无咎轻轻地挥了挥手。刚才紧紧束缚着女黑衣人的力量随着他的动作消散了。
女黑衣人用复杂的眼神看了陈无咎一眼,转身从身后帐篷上面地裂缝中蹿出,消失在夜色中,陈无咎望着这名女刺客的背影不知心里在盘算些什么.不多时,提走另外一名刺客地西斯武士出现在陈无咎的面前,施礼说道:“维德大人,那个软骨头地家伙已经招供了。行刺的背后指使者是维斯瓦侯爵家族。”
闻言,陈无咎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回头把那个废物处理掉,通知哈兰德他们,给维斯瓦侯爵一点教训。老虎不发威,就拿我当病猫!哼!”
经过了两名蹩脚刺客的拜访.一夜无话。翌日清晨,陈无咎早早地用过了早餐,然后带着事先准备好的礼物和随从。
策马前往巴亚马雷夏宫。
目前阶段,跟阿利斯好好联络感情比其他事情都要来得重要,陈无咎不希望自己在战场获取的收益,最终被人从谈判桌上拿走。
前一天陈无咎给阿利斯的建议虽然限于现实情况而无法直接使用,不过对于启发思路还是相当有效果的。早间两个人再次见面之际,阿利斯迫不及待地抛出了昨晚思考了大半夜地成果。
耐心地听过阿利斯的计划之后,陈无咎过了半晌仍是不置可否,在阿利斯的催促下,他才开口说道:“殿下,您觉得让商人用粮食换取授予商品专卖,这个办法就能完全解决粮食供应问题吗?”
阿利斯听到陈无咎的反问,报以一个无奈地笑容,说道:“我国一直奉行盐、铁和酒类专卖制度,虽说实际上对冶铁的控制并不十分严格,各地的领主都在私自开矿,但一般商人也是没有机会介入。现在以开放冶铁和酿酒两项地专卖权,换取商人们来捐献粮食,他们应该会动心吧!”
听过阿利斯的回答,陈无咎点头表示同意,但马上指出了阿利斯计划中的漏洞,说道:“从理论上说,开放酒类和冶铁行业地专卖权会吸引到许多商人,可目前的专卖制度并没有完全落实下去,特兰斯瓦尼亚各地的酿酒作坊和冶铁作坊也不在少数,这后面多半还是存在贵族势力的支持,具备实力参与这些行业经营的大商人差不多都已经跟各地领主达成相应的默契。那些余下的中小商户到底有多少实力来参与纳粮换取专卖权的事情,非常值得怀疑。”
冥思苦想得来的办法被陈无咎一句话就给否定了,阿利斯显然有些失望,情绪低落地说道:“真的没有办法了?”
此时,对面的陈无咎神秘地一笑,说道:“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办法……”
火烧眉毛的阿利斯闻言精神大振,抓住陈无咎的手,说道:“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陈无咎笑咪咪地看着阿利斯,等他的情绪稍稍稳定一些才说道:“历年来普通民来除了向殿下缴税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最后落到了向信徒收取什一税的神殿手里。如果再算上贵族向神殿的不定期奉献,恐怕死亡神殿的仓库里已经堆满了金币和粮食,这可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啊!”
听到陈无咎的建议,阿利斯心向下一沉,面孔顿时也冷了下来。说道:“陈,这个玩笑你开得太大了吧!神殿的收入是用来供奉神明的,即便是公国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该动这种大逆不道的念头.”
早就猜到了阿利斯的反应,陈无咎此时淡然一笑,说道:“我可没说要强徵神殿的财产.祗不过现在遭难的民众也都是神殿的虔诚信徒,我相信神明是宽厚而仁慈的,一定不会介意施舍一点财物救济自己的信徒,您说对吧!殿下!”
尽管陈无咎的歪理乍一听上去非常荒唐,不过已经走投无路的阿利斯还是忍不住动了心。虽然在多年来神权的积威之下,令阿利斯不敢承认自己有这种亵渎神明的念头,不过当陈无咎将一块上好的遮羞布交到他的手里,阿利斯便再也抑制不住这股冲动了。
细细思索了一会,阿利斯说道:“这样做不是很妥当吧!”
看穿了阿利斯犹豫背后的真实心意,陈无咎趁热打铁说道:“为了达到一个正确的目标,我们有时也不得不采取一些变通的手段,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嗯!阿利斯接受了陈无咎别有用心的劝解,随即他将注意力转移到计划实施的具体手段上面,说道:“那么要以什么名义和什么方式让神殿为灾民提供援助呢?”
早有算计的陈无咎,此时抛出了蓄谋已久的一棍子解决方案,侃侃而谈地说道:“神殿是为了传播神明的光辉,拯救信徒的生命也是神的旨意,以这个名义应该不会有问题。平常神殿向信徒收取什一税都是按照信徒的人头来摊派,我们可以反过来计算,按照每一座神殿的登记信徒人数,向他们收取赈济所需的款项和粮食。这样一来那些平常收入比较高的神殿可能就要多出一些粮款,不过这也是因为他们的信徒人数比较多的缘故,称得上公平合理。”
将陈无咎的建议粗略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阿利斯点点头,这个方案至少在表面上不存在任何问题,道理方面也能讲得通,剩下来的就该拟定做收粮款的具体实施细则了。
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的阿利斯,高兴地拍了拍陈无咎的肩头,说道:
“太好了,这次的饥荒终于有办法解决了。”
与阿利斯一同展露欢颜的陈无咎,在畅快淋漓笑意的后面似乎还隐藏了一些什么,好似风中的烟雾般漂移不定。
很快,陈无咎散去了挂在脸上的笑意,说道:“殿下,您认为神殿方面会这么轻易就范吗?”
第六十八章制衡第一节
第六十八章制衡第一节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到陈无咎的反问,阿利斯惊诧地望着他,陈无咎为什么突然推翻自己的建议呢?
不需要阿利斯询问,陈无咎便主动给出了问题的答案,说道:“神殿已经习惯了那种享受坐收渔利的特权,殿下想光是凭着一道行政命令,他们是不会甘心服从的,必须有强制的手段作为后盾,否则……”
见惯了为争权夺利露出丑恶嘴脸的政治闹剧,阿利斯当然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没人愿意平白放弃巨大的利益,刚才他明是一时被陈无咎的计划能解决饥荒问题而冲昏了头脑,此时经过点醒,阿利斯也皱起了眉头.神殿的背后就是神明,虽说神明极少会直接干涉主物质界,顶多也就是下达神喻,但是论及后台的坚实程度,显然任何世俗的力量都不足以威胁到神明。
思索了片刻,阿利斯开口说道:“陈,既然你这么说,应该是有解决的办法了?”
看到阿利斯迅速冷静下来,等待在一旁的陈无咎微微一笑,说道:“政治最主要的手段就是与对手达成妥协,而妥协的前提必须是只方都无法消灭掉对手。以特兰斯瓦尼亚现在的境况,我们不可能跟神殿公开翻脸,可是为了应对饥荒,又必须让神殿在这件事情上作出让步。这样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替神殿制造一个强大地敌人,而不是正面去挑战神殿的特权。等到二者形成一个均势。作为旁观者的殿下,持有何种态度就变得举足轻重了,到那时由不得神殿不让步。”
阿利斯疑惑地点了点头,这个道理当年他与陈无咎结伴逃亡的时候,就曾经听陈无咎讲超过,现在旧事重提阿利斯仍是感觉记忆犹新。没错,祗是要引入足以制衡神殿的势力,不怕他们不肯就范,不过谁有这个资格呢?
陈无咎看出阿利斯的困惑,解释说道:“目前在特兰斯瓦尼亚势力最大的神殿是死亡神殿。大约一半以上的平民和贵族都信奉死亡之神克蓝沃,在这种根深蒂固的信仰面前。我们即便引入另外一个神殿也无法达成既定目标,所以必须另辟蹊径。”
听到这里。阿利斯恍然大悟地说道:“你是说法师……”
见阿利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陈无咎继续说道:“一点没错,正是向来看神殿不顺眼地法师工会。”
关于法师工会素来与各大神殿不睦的情况,足迹遍及大半个次大陆地阿利斯自是见识颇多。细细想了一下,阿利斯赞赏地冲陈无咎点了点头,说道:“陈,你真是个天才。不过我们现在才去联系法师工会,在时间方面恐怕有些来不及吧!”
的确,即使法师工会赞同特兰斯瓦尼亚地建议,但来回路途遥远,想要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在巴亚马雷成立一座法师工会的分部,也是略嫌仓促。
早有准备的陈无咎信心十足地说道:“前些时候。我在洛桑学院结识的几位**师到东阿拉德领地作客,后来战火一起道路阻断,现在他们都在拉森伯爵领.如果殿下您同意的话。我可以即刻派人送信请他们前来商谈此事。”
阿利斯满怀深意地望了陈无咎一眼,说道:“你真是深谋远虑呀!”
按理说,任何人听到身为上位者的阿利斯以这种别有深意的口吻夸奖自己,怕是都要先琢磨一下,偏偏陈无咎却面不改色地照单全收下来,回答说道:“得到殿下这样地称赞,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阿利斯原打算看看陈无咎的反应,岂料摆出一副滚刀肉架势的陈无咎根本就不接招,干脆开始耍无赖。
在感到无奈之余,阿利斯苦笑着说道:“陈,这天底下的人何止千千万万,但是能叫我完全猜不透心思的,恐怕也唯有你一人了。人生在世都会忍不住追求一些目标,权势、力量、美色、金钱、荣誉,我平生见过地人里面,唯独你没有对这些东西显露出一丝一毫的兴趣。唉!算了,看在你这次出的主意确实很好地份上,我就不追究其他事情了。”
面对阿利斯近乎于自言自语式的责问,陈无咎实在无言以对。
一直以来,阿利斯对他也称得上是仁至义尽,虽然两个人偶尔也免不了勾心斗角,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合作得比较愉快。
奈何陈无咎的隐衷绝对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他也祗能默默地鞠躬深施一礼,缓步退出了阿利斯的书房。
在陈无咎离开后,阿利斯紧急召集了父亲所留下的班底,集合众人的智慧研究应对饥荒的方案。
出于保密的考虑,阿利斯仅仅公开了要求参与叛乱的贵族门阀纳粮赎罪和在各省开设账济点的这部分构思,而保留下向神殿伸手的惊人之举秘而不宣。
在没有与法师工会达成一致共识之前,走漏半点风声都会给阿利斯带来天大的麻烦。
拉凡迪诺三世留给阿利斯这些幕僚们,或许不是什么天赋超卓的天才,但他们每个人都是具有丰富行政经验与学识的专才。业务熟请的幕僚们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便为阿利斯整理出了一份冠冕堂皇的文告与相应的账济组织细则,这些东西将会在未来几天和贵族同盟军举行的停战谈判中派上大用场。
貌似聚精会神地阅读着幕僚们草拟的文件,实际上阿利斯的思绪却早已跑到了九霄云外。解决饥荒问题已经有了大致方向,这些天来压在阿利斯心头地大石也稍稍挪开了一点.祗是一想到自己很快将要去干招惹神殿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阿利斯的额头上又平添了些许横纹。
“陈这家伙,到底是打算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呢?还是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坑等我自己往下跳?”
已然积累了相当执政经验阿利斯非常清楚,一旦冬季的大饥荒不能被有效遏制住,那么特兰斯瓦尼亚公国就将无可避免地陷入一种完全无序的混乱状态,整个国家机器也将遭受重创。
内战、瘟疫,再加上大饥荒,这些天灾**直接和间接损失的元气,特兰斯瓦尼亚休养生息十年都难以恢复过来。
即便陈无咎的计划再怎么荒唐,明要存在足够的可操作性,阿利斯都必须尽力去尝试一下。这就是形势逼人哪!
留下阿利斯一个人苦苦思索,完成既定目标的陈无咎神情轻松地出了巴亚马雷城径直奔向东阿拉德军驻地。昨晚的那桩事情还不算了结呢!
前些时候,随着战事趋于缓和。远道而来地蓬皮杜。萨兰多**师等人的耐心也显露出耗尽地迹象,在与陈无咎交涉的言语之间委实多了不少火药味。如何处理与法师工会地关系这个问题,陈无咎不得不煞费思量去考虑解决之道,终于在不久之前让他想到了一个上佳的对策。
类似于引狼入室的做法,已经被历史证明为不可取,但陈无咎感到以眼下法师工会坚持执行协议的顽固态度,说服他们放弃计划似乎也不太现实。
顾虑到眼下不是跟法师工会摊牌的好时机.陈无咎便开始精心构思出一个祸水东引的计划,希望让法师工会把过剩的精力用在一些更有前景地方面,而不是继续死盯着东阿拉德领地不放。
特兰斯瓦尼亚公园在次大陆东部地区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国家,假如能在这里排挤掉神殿的部分势力,想必会令法师工会感到满意。
自信有了这个诱人的香饵,不愁大鱼不上铂的陈无咎。却从没有想过万一自己猜错了法师工会的想法,那又会会带来什么样地后果。
世上没有全知全能者,就算把那些神上神也包括在其中。
这个答案依旧不会产生变化。
回到自己的帐篷里,陈无咎斥退了随从,在阴暗的角落里,一名西斯武士现身在陈无咎地面前,躬身施礼,说道:“维德大人,外勤组跟踪了那个女人,她躲藏在一个小村子里,一直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似乎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听过这则消息,表情平和的陈无咎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随后点点头,说道:“继续监视,维斯瓦侯爵那边的情况如何?”
这名西斯武士摇了摇头,说道:“您吩咐过行动时不能轻易曝露行迹,这两天维斯瓦侯爵和参与叛乱的贵族商议谈判条款,住在联军大营中,那里警卫戒备森严,我们没有不惊动其他人下手的机会。”
若有所思的陈无咎轻轻摆了一下手,说道:“让外勤的人先停下来,这件事不必急于一时.嗯!你先退下吧!”
西斯武士应了一声,退后两步,高大壮硕的身躯悄然消融在背后的那片黑暗之中就此消失无踪。
为了便于掩人耳目和发挥西斯武士的长处,陈无咎将手下第一批改造成功的西斯武士分为两组,分别负责内勤和外勤工作。
内勤组的六名西斯武士,按照四个小时一班的顺序轮换保护陈无咎的安全。余下的那些西斯武士则作为派出的外勤人员,充当陈无咎的耳目,在外搜集各种情报和负责铲除某些不安定因素的工作。
了解过最新资讯,陈无咎缓步来到办公桌前,打开一瓶上等白葡萄酒,斟满了面前的银质高脚杯。
陈无咎端起酒杯来到帐篷里面悬挂的大比例军事地图前,目光久久凝视着那条名称标注为“索姆河”的纤细黑线。
凭着一种无以言表的预感,以及对次大陆地缘政治学的研究,陈无咎认定了这条发源于中央山脉,最终流入到风暴洋的河流,在不远的将来会变成一台巨大的绞肉机,注定会吞噬掉无法数计的鲜血与生命,或许特兰斯瓦尼亚人也躲不过这一劫。
战争是政治手段的延伸,而政治这个大旋涡是仅次子宗教的高风险行当,凡是不小心被牵涉进去的人,基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想到这里陈无咎叹了一口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陈无咎不是那种自今悲天悯人的智者,明是想到为了这些无意义的事情,就要成千上万的人去死,他的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从得到菲斯普斯神残留记忆的那一刻起,陈无咎便清楚地了解到,神明与人类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存在,二者在外貌上的相似也祗是一种偶然的巧合罢了。
终极目的是超越一切物质形式的存在,使得自身得以跻身子永生不灭行列的神明,仅仅将那些用只腿行走在大地之上的人类视为一种有价值的自然资源来加以利用。
人类信徒提供的信仰原力,可以使一部分神明在那场终结一切的大破灭最终来临前,积蓄到足够的神力提升神格,得以超脱出这个物质世界的束缚,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永生,这才是神明创立宗教信仰的根本原因。
关于地上生活的人类究竟是和平幸福,还是灾祸连年。
老实说,其实任何一个神明都不会去关心,它们惟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如何获得更多的信仰原力,除此之外,神明们对于人类别无所求。
陈无咎感受着甘洌清醇的葡萄酒所留下的丝丝余韵,心中却开始设想自己会不会有朝一日,也变成这种完全功利主义的非人存在。
开弓没有回头箭,纵然陈无咎在深悉内情之后感到一丝懊悔,已经迈过门槛的那祗脚却也不可能收回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苦笑一声,陈无咎低下头望着自己手掌的皮肤下面,一层微微闪动的华彩,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
第六十八章制衡第二节
第六十八章制衡第二节
经过小喽罗们的鞍前马后地奔走,反复讨价还价之后,特兰斯瓦尼亚公园的内战停战谈判,终于到了该只方头面人物出来正式签字生效的收关阶段。
这场劳民伤财,而又毫无建树的大规模内战,最终因宗主国奥匈帝国的外力干涉,一敞在特兰斯瓦尼亚各地持续肆虐数月的瘟疫疫情,导致了只方欲战后继无力,至此也不得不握手言和了。唉!形势比人强啊!
应当说,在这场战争中,交战只方都没有达到各自的预期目的,勉强算是一个平手的结局。
早先一直宣称要把篡位夺权的杂种阿利斯,吊在巴亚马雷城头活活绞死的贵族长老舍,此刻已经成了哑巴。那些老不修的长老们一个个学习背上长着坚硬甲壳的长寿爬行类动物,在这个时候不适宜活动的季节里老老实实地蛰伏起来。
估计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贵族长老会这个曾经名声显赫一时的机构,特兰斯瓦尼亚人提起来都会觉得臭不可闻。
现任大公阿利斯也并非是什么大赢家,他仅仅是维护住了那些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且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还一并掏空了拉凡迪诺三世留下的国库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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