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前景第一节
海盗和海军最主要区别在于,前者的目标集中在取得财富,而杀人祗是一种附带的手段而已。
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海盗们不会轻易击沉一条船,那会令他们一无所获.职业海盗当然不会一开始就痛下杀手,用接舷战摧毁猎物的士气,使得猎物顺从,这才是海盗的惯用手法,海军则完全不同。身为军人,他们天生就以消灭敌人的舰船为第一要务,能采取远程攻击干掉对手,便绝不会有丝毫的犹豫,正因如此,军队才称得上是最大的暴力集团。
今天,海盗们正是吃了这个思想层面的大亏,他们没想到特兰斯瓦尼亚人从一开始就抛弃了接舷战的打算,直接攻击他们的船明.只方刚刚靠近到弓箭的射程以内,特兰斯瓦尼亚人用足以遮蔽头顶阳光的密集箭枝,招呼着不期而遇的海盗。
随着无数捆扎了浸满火油熊熊燃烧着麻布的箭矢,如狂风骤雨般袭来。霎时间,适才抢在前头首先遭遇弩炮的多艘海盗船,或是因为风帆和索具受损闪避不灵,或是被己方的船祗挡住了转向的去路,连续被火箭引燃了。
火箭尚未停息,紧随其后的投石机将沉重的石块抛出,而发出的隆隆响声过后,对面的海盗船上自然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的景象。
虽说陈无咎不敢冒着被人发现秘密的危险动用神力参战,不过仅以作为高阶法师所展露出的强横实力,就足够让这些流年不利地海盗们想一起骂娘了。
从储物空间取出法杖。摆好姿势的陈无咎毫不客气,一出手就是几个连发的“爆裂火球术”。这些几乎没有施法时间间隔,单体直径超过两米的大火球,以精准到公分尺度的准确爆点,烧得海盗们一片鬼哭狼嚎。
一颗威力堪比重磅炮弹的大火球,“恰巧”穿过了一艘海盗船的舷窗,深入到战舰坚固的橡木船体内部。
随即,一声闷雷般的响声震得周围的人们心戚猛地一缩,炸开地大大球,在海盗船内部引燃了连片的大火。
短短数息之间.这条排水量超过一百吨地大海船就变成了一座烧烤炉.不断有浑身被烈焰覆盖的海盗,大声哀嚎着冲出如地狱般恐怖地船舱。直接从甲板跳入到水中,寻求一个清凉的解脱。
“大人。敌船的距离太近了,我们准备接舷战吧!”
旗舰的独眼水手长跑到陈无咎和米洛尔舰长的身边,大声喊道。
米洛尔瞧了瞧陈无咎,见他没有什么表示,便自作主张说道:“告诉免崽子们,准备接舷战。哦,让他们先把箱子里的那些零碎拿出来。给那些白痴海盗尝尝滋味。”
老辣成精的米洛尔似乎已经预见到了此行地前景不妙,舰队出航前,专门向陈无咎要求,临时装运了一批未经改良的原版爆炸药。米洛尔的要求得到了满足,陈无咎专程跟炼金术士谢拉德订做了这批危险品。
没有经过任何钝化处理的爆炸药剂,仍旧保持着它们一碰就炸的危险本性。
此时.运来的爆炸药剂被安排储存在露天甲板上,靠近船舷边缘摆放着,小心地安置在内部铺满柔软麻絮减震地木箱中。防止爆炸药到遭受外界震动引发不测.随着敌船迫近,这些危险品必须尽快清理掉,否则就要留给特兰斯瓦尼亚人自己享用了。
惯匪出身的独眼水手长和木腿大副此刻凶相毕露,只只提着刀剑在甲板喝令水手们取出爆炸药,然后分发到那些臂力比较大的人手中。
从上级口中获知自己手里正握着一件极度危险地武器,心惊胆战的水手们也顾不得再仔细瞄准,使劲朝着自己力所能及的目标一股脑地投掷过去。这种时候,准头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这玩意丢出去的越远越好。
人多好办事,经过水手们两轮急促的投掷之后,用光了爆炸药剂的存货,提心吊胆的人们终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
特兰斯瓦尼亚人的收获,就意味着海盗们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那些由于船体受损进水,导致航速减缓,或者因风帆起火,使得转向不利的海盗船,成为了这一轮爆炸药打击的首选目标。
一声声好似雷霆霹雳般炸响的爆炸药剂,在海盗船上掀起了庞大火团,连带使得飞溅起的碎木和铁器碎片发出刺耳的尖啸,从海盗船向着四周射出。遭受直接攻击的十几艘海盗船,战舰的上层建筑几乎完全摧毁,逗留在露天甲板的水手也已伤亡殆尽.目前这些遭受重创的船明虽未沉没,但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半浮在水面上的海盗船,惟一的作用就是作为阻挡交战只方接触的障碍物。
经过特兰斯瓦尼亚人的努力奋战,此时只方的军力对比已经从最初的80:10,下降接近到50:10的水平。即便如此,海盗们凭借着五对一的绝对数量优势,也足够靠人海战术活活磨死陈无咎的内河舰队了。
仗着自身吨位不逊色海盗们所驾驶的海船,内河舰队的两艘大型内河帆桨战舰,如同两把挖心的尖刀,狠狠地从海盗船乱哄哄的阵形中间插了进去。
紧随在大船之后前进的几艘体形小巧的排桨船,靠着冲在前头两艘己方大型战舰提供掩护,背地里玩起了阴招。
这些海盗们原本看不上眼的小船,凭借着上游水流加速的作用,桨手们玩命地划蔡。把己方的船速提高到极限,同时把船头地撞角对准了各自选定的目标,二话不说,便一头撞了上
去。
这些排桨船的设计草图,陈无咎和锡德。梅尔商讨时,便参考了古代希腊海军采用的排桨战舰。
这些小巧而坚固的排桨船,最主要的攻击手段,就是依靠安装在船头水下部分的巨大铁制撞角,对敌舰实施冲撞。所谓一招鲜,吃遍天。纵横大海多年的海盗们。还从未没碰到过这么变态的对手。
一时反应不及,好几艘吨位甚大的海盗船。甚至连躲闪地机会都没有,就成了小小排桨船卑鄙战术下的牺牲品。
在水线以下被排桨船地撞角洞开了足够一辆马车来去自如的创口。遭到攻击几艘海盗船被如高压水龙般汹涌灌入地河水,急速灌满了舱壁受损的船舱。
旁观者用肉眼看都能看得清楚,这些船正在以可怕速度,朝着船舷进水的一侧倾覆下去。
组建内河舰队时,因为招募不到足够数量的熟练操帆手,两艘大型内河帆桨战舰,还有外观不大起眼的排桨船。全都清一色采用了容易操纵的硬帆。以厚竹片和进行过仔细防火处理的帆布所制成地硬帆,在紧急涂抹了一些防火药剂之后,具备着极佳的阻燃性能。
海盗船费力投掷过来的燃烧瓶,明要不是刚好直接命中船帆炸开,飞溅的火星根本点不着内河舰队的硬帆。
海盗们的火攻无效,更是给排桨船以巨大鼓舞。这些跟泥鳅一样灵活地排桨船,挨个用撞角给己方的大船点名。凡是被这些排桨船亲密接触过的海盗船,几乎没有什么延暹。在撞过之后就立刻开始往下沉。
那两艘大型内河帆桨战舰更是变态,箭矢如雨就不用说了,单是表面看起来并不尖利地船首,也全是用青铜和铁条加固过内部结构的凶器。
海盗船以上等橡木打造的船体和这两艘船碰一下就会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再加上两条船上时不时会窜出一些直径足有一米开外的大火球,以及击中一个目标后会跳跃寻找下一个目标的连环闪电,伤亡惨重的海盗们,眼珠子都开始泛起红光。
这些海盗们称霸白海海域,各国舰队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什么时候这些海上讨生活的大爷吃过这么暴的亏。
于是,输红了眼的海盗们也顾不得许多,从船舱里请出了配属给他们协助作战的法师,准备对特兰斯瓦尼亚占据绝对优势的远程打击力量还以颜色。
十二个身穿黑色法师袍的法师集体蒙着脸孔,从吨位最大的一艘海盗船的尾楼中缓步走出,并肩站在这艘原属于哈德兰王国三等战列舰的海盗船前甲板上。
窥见敌方的一个破绽,陈无咎甩出的大火球,引燃了一艘海盗船上刚搬出来的油桶,紧跟着又补了一个召唤卷轴上去,这条倒霉的海盗船便立刻成了火元素肆虐的乐园.适才陈无咎一直是出工不出力,他不能曝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祗能作为一个还不错的法师参与到这场战斗中。
无论多么天才的法师,在陈无咎这种年纪也不可能掌握六级以上的奥术,更不用说快速施法和瞬发了,所以面临纷乱混战的局面,祗能有选择地使用那些利于快速施展的法术.历来那些级别不高的法师,却非要耍酷用大招的下场,就是变成被海盗弩弓手点名的对象,陈无咎不想给别人留下这种坏印象。
突然,旗舰的船身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即整个船身向着右侧移动了几米。
陈无咎转头一瞧,原来刚才是一艘体积不大的海盗船被“达斯。维德子爵号”撞碎了前面的小半截船身,而威风凛凛的旗舰在轻松地碾过了这条倒霉的小船之后,已经冲到了己方阵列的最前沿。
从这个视野良好的位置,陈无咎能清晰地看到后撤整队的小部分海盗船,还有站在那艘体型最大的海盗船前甲板上的黑袍法师。
“海啸术!”
迅速分辨出这些法师正在准备干什么的陈无咎,瞳孔急速地收缩了一下。
“海啸术”属于法师工会明令禁止随意使用的高等奥术,也被称为是最臭名昭着的奥术之一。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海啸术”一旦确定生效,便无法被解除或抵消掉,而受害者通常都是没有能力自保的普通人。
在大江大河流经的平原地区,或是海岸地带使用这个危险的奥术,往往被附带干掉的无辜者,会是目标人物的几百倍,甚至是几千倍之多,因而素来享有屠城法术的恶名。
这些黑袍法师到底是谁派来的,陈无咎已经不开心了,恼羞成怒的他决定好好给这些家伙点颜色瞧瞧。
盛怒之下,陈无咎也没有贸然从事,为了掩人耳目,他动手脱去身上的铠甲,其后从储物空间里翻出那套女神菲露莉用来收买他的伪劣神器套装,胡乱披挂在身上。
不使用神力,也不变身的前提下,陈无咎最多明能用出六级奥术,或者是同等级的神术.自然,这套“菲露莉套装”虽然以陈无咎现在挑剔到家的眼光看来,实在很是垃圾,不过任何装备但凡和神器沾上点边,就不可能一无是处。起码穿上之后,增幅奥术效果和降低奥术对施法者需求的基本作用还是有的。
穿戴好了套装,陈无咎一指旁边的两个暗黑神殿神官,说道:“来,你们两个把增益神术全都给我身上刷一遍。”
起初一名神官还不太服气,在他看来自己并不属于领主管辖,陈无咎没有权利向他下命令,但这位年轻气盛的神官梗着脖子与陈无咎对视一眼之后,立刻服了软。
在陈无咎一平如水的淡定目光中,充满了某种令他感到恐惧的东西。于是这名神官与他的同伴一起,不辞劳苦地将增加防御、活力、恢复之类的大小神术,对着陈无咎从头到尾仔细刷了一遍。
作足功课以后,陈无咎信手操起法杖,吩咐左右的侍从说道:“保护好我的安全,不要打搅我。”
说罢,陈无咎便低下了头,一边开始假模假式地集中精神念诵咒文。
奈何被增益神术来了一个大满贯的陈无咎,此时浑身上下冒着七彩流光,炫目的光影效果简直跟跟黑夜里导航的灯塔相仿,海盗们想要不注意他的存在都很困难,随即几十枝箭矢就从四面八方朝着这明出头的傻鸟一齐射了过来。
仗着化龙之力护身,陈无咎不变身的时候,周身皮肤也有不逊于亚龙种属生物的硬度,普通箭矢当然是无效的,刚才的小心吩咐根本是打算迷惑他人的视线。
这些射来的箭矢不需要隐身在附近的西斯武士出手,随同领主大人出徵的侍从们便操起一个个一米多高的巨盾,在领主大人的四周搭起防线。
那些飞来的箭枝射在巨盾上头发出一声脆响,就被弹开,顶多再刮起一溜火星也就到头了。在如此严密的防护下,除非海盗们能弄到重型弩炮,否则单凭单兵用的弩弓,绝对射不穿这些外面包裹着厚厚一层铁皮和两层生牛皮的橡木巨盾。
在手下密不透风的掩护下,陈无咎正在无聊到家的数着兔子熬时间,心里正在嘀咕着:“天哪!十分钟,我怎么从来没觉得时间会这么长呢!”
第八十六章前景第二节
第八十六章前景第二节
苦于兵力不足的内河舰队与数十艘海盗船纠缠在一块壅战正酣之时,两军犬牙交错,完全没了阵形,而退到远处的十余艘海盗船则凑在一起,静静地等待着搭载的十多名法师完成他们那据说可以一击消灭所有对手的恐怖法术.正在忙于施法的十多名法师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并未注意到远处的陈无咎在搞什么鬼,但海盗之中也不乏洞悉威胁的明眼人,很快就有人瞧出了异样的情形。
“老大,对面那条船上浑身放光的那小子,在搞什么名堂?”
这支海盗舰队中的一艘船,负责撩望的大副偶然看到了浑身萦绕在彩光中亮闪闪,神似圣诞树的陈无咎,随即大副将这个奇怪的情况通报给了本船的船长,请他前来判断确认.从大副手里接过那具缴获自摩林达王国海军,镜片以天然水晶磨制而成的单筒望远镜.老练的海盗船长仔细朝着对面端详了好一会,仍然看不出陈无咎的路数,最后祗得犹豫地说道:“嗯!这家伙好像是个法师。算了,去告诉舵手,把船再靠近一点,我们用弩炮干掉他。”
于是,一艘海盗船开始朝着陈无咎的座舰快速移动,发觉了潜在威胁的迫近,陈无咎低垂的面孔上闪遇险冷的一笑,心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倒闯进来,那别怪我暗地里下绊子了。”
半神之躯的陈无咎绝对有能力一骑当千,徒手干掉整个海盗舰队。不过这却是以曝露他的真正实力为代价地。
不管怎么说,陈无咎还是不愿意为了解决几个海盗把自己一块搭上,明好歹弓妙地安排了一点小小的意外给海盗们享受一下。
随着陈无咎连续作出几个手势,口中发出呢喃含混的声音,他那凝视着甲板的眸子,瞬间闪过了一道玫瑰色的异彩。
在附近一条缓缓下沉的海盗船上,几个被陈无咎召唤出的火元素,由于立足的船明急速下沉,而显得惊慌失措。这些来自次元位面的异种生物,生平最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被浸在水里。东奔西突地火元素企图找到一个可供栖身的安全场所。
可是很显然,在见识了这些家伙非凡地纵火本领之后。现场不会有哪个白痴船长会让自己的船靠近这条已经燃超大火且行将沉没地破船。
在幽深冰冷的基利亚河水面之下,骤然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黑影。缓缓靠近了这条除了几个到处乱窜的火元素之外,已经不存在任何活动物体的海盗船。黑影用它那宽阔的背脊支撑起正在下沉的船身,接着开始慢慢朝企图攻击陈无咎地那条海盗船移动过去。
一艘熊熊燃烧的船缓缓出现在陈无咎的旗舰与心怀叵测的海盗船之间,并且在以一种看似缓慢难以令人生出警觉的速度靠近看。
海盗们又不是白痴,在大副的指挥下,海盗船稍稍调整了一下航线,就避开这个危险地障碍物。很快陈无咎的旗舰便进入了海盗船弩炮的有效射程之内。
海盗船装备地弩炮普遍数量都不多,这艘吨位几乎达到“达斯。维德子爵号”一倍以上的大型海盗船上,也祗装备了区区四门弩炮。倒不是说海盗们不喜欢弩炮这种犀利的远程攻击武器,而是他们根本弄不到军用级别的弩炮。
即便是这些射程远不及特兰斯瓦尼亚人全新弩炮的旧货,虽然它们的体积庞大而又难以快速上弦,却也还是海盗们倍加呵护的心肝宝贝。
在次大陆地区.类似弩炮和投石机这样威力强劲的攻城武器,懂得制作工艺的匠人,基本都被各国的君主和大领主严格控制起来。就连那些势力稍次一等的大贵族军队里。也难以见到这种稀罕物,属于绝对的军用管控品。
海盗们揭开蒙在弩炮上面的油布,十多个身强力壮的海盗**着上身走上前去,费力地扳动着为弩机上弦提供动力的机构。
就在这时,桅杆顶部担任了望任务的水手注意到旁边那艘着火的战舰,不知何时已经逼近脚下的海盗船,这名水手立刻高声呼喊起来,说道:“头,那条火船靠过来了!”
在三百米开外的旗舰上,陈无咎悄悄抬起头,瞧了一眼海盗船,然后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就在陈无咎手指比划的当口,那艘停止下沉的海盗船下方的黑影先是猛地往下一沉,然后又向上窜起。已然烧得面目全非的海盗船,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伴随着一声巨响,粗大的龙骨从船体的中部整个断裂开来。
覆巢之下无完卵,那些原本还老老实实待在已经停止下沉海盗船上的火元素,立时像是炸了窝的蚂蚁一般,使足了全身力气跳到直线距离已经不到三十米的海盗船上。
这些身高超过两米的火元素,冒出橘黄色火焰的只脚,刚一踩到海盗船的甲板,甲板地面上那些以三寸厚榆木板制成的船甲板,便发出一声哀鸣似的爆响。
大朵大朵的火花飞溅四射,引燃了周围所有的可燃物,火灾蔓延的速度恐怕比中了一颗重磅铝热剂燃烧弹的下场还要来得悲惨.这下子,海盗们可是顾不上对付陈无咎了,一部分人开始提着水桶和沙桶灭火,一些比较擅长肉搏战的海盗在身上披着浇了水的帆布,顶着周围烈焰的炙烤,猛烈地攻击着火元素。
两军交战的这段河道,尚属于瓦拉几亚公园管辖的范围之内,这个饱受海盗劫掠之苦地国家。一向都非常痛恨海盗。
瓦拉几亚在本国法律中明文规定,凡是捕获的海盗,无论是大小头目或是一般的水手,一律处以绞刑,绝不赦免。
如果海盗们不想自己的尸体悬挂在城门口示众以儆效尤,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永远不要踏上瓦拉几亚人的土地。
当然这个前提是他们先得保住脚下的这条船,安全待在其他船上看热闹的同行们,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救一个竞争者回去抢他们的生意呢!
威胁消除以后,一直在等待着对面的法师们先出手地陈无咎,这时已经等得有些无聊了。群体驱动的“海啸术”虽然覆盖地范围更大。不过相应的,这个法术也需要花费更多时间去吟唱咒语.将十几个人地法力输出协调步骤保持一致。的确比单人版要困难得多,也难怪有人会等到无聊。
列成一排的十二名法师中。有一个人率先举起了法杖,看来他是众人里面能力最强的一个,紧随其后,余下的法师们也陆续举起了手中的法杖。
一抹蓝色的光辉亮起,刹那间,在基利亚河宽板地河面上掀起了一道耀眼的白戏。随着白线向前移动,船上的人们惊呼起来。
一堵高度超过三十米的水墙从波涛汹涌的河面卷起。紧接着又是第二道,第三道……
大手笔!陈无咎不禁赞叹这些法师做事周到,一道水墙过后还有可能留下漏网之鱼,这么多道水墙砸下去,就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摩天大楼也该塌了。
“怒海岚涛!”
所谓先发制人占有优势,那是指只方实力差不多地时候。
先手才能占到便宜,类似陈无咎这样存心掩藏实力的主,最爱的方式还是后发制人。陈无咎刚才已经假模假式准备了好半天。就在憋着劲等这些法师先动手。
此刻陈无咎见一道道水墙遮天蔽日而来,将手中地法杖向前一指,大声叫出法术的名称,似乎生怕别人认错.距离旗舰不远处的水面,同样是一道白线腾空而起,随即掀起的滔天巨浪足有近百米的高度。
那堵厚重得匪夷所思的水墙,在人们的眼中甚至呈现出了海水才会拥有的美丽蓝色。陈无咎制造的这道水墙,无论高度还是厚度,全部大大超过了“海啸术”这个奥术的极限,已经近乎于大自然产生的海啸。
对面的黑袍法师们看在眼里,自然识得个中厉害,当下一个个变得脸色煞白,开始抓紧时间思考安全脱身的对策。
两堵水墙的潮头前方,空气被高速前进的巨浪挤压出阵阵轰鸣声,强烈的空气激波堪比大功率的喷气式发动机,或许水墙都不必直接命中,遭遇音爆袭击的人就是已经是有死无生了。
交战只方的距离本就不远,形似巨兽出笼的两个浪头,飞跃速度又快得惊人,明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两股自然伟力,便毫不客气地来了一个实打实的正面较量。
“轰……!”
一团近似于白色的光芒闪过,一朵绚丽的蘑菇云出现在人们面前,被挤压到极致的空气发生了爆炸。瞬间蒸发为气体的大量河水,更是附带着制造出了强劲的飓风,向着四周席卷而
去。
这种极富视觉渲染力的大爆炸效果,似乎不该出现在两墙水墙对撞的时候,可却又出现了,真是恐怖的一幕。
“我不想死,妈妈!救命啊!”
这几声在大浪来袭的轰鸣声中显得微不可闻的凄凉呼喊,并不能改变什么事实,仅仅表露出凡人面对命运时的一种无奈和恐慌。
目睹两个顶级奥术对撞,而愣在当场的交战只方,祗能眼睁睁地看着正处于秋季丰水期,河面宽达数千米的基利亚河河水向上缓缓隆起,接着又猛地向下一沉。
随即,超高速的圆弧形浪花以两堵水墙对撞的中心为圆心,朝着四面八方涌去,这是一场人为制造出的天灾。
“轰……刷啦……”
几乎将基利亚河河床全部抽干的巨大水花席卷而过,沿岸数十里范围之内的土地悉数化作了一片水乡泽国。
生长在基利亚河两岸的茂密原始森林,几乎在瞬间就被巨浪夷为平地。等到稍后,漫上两岸的洪水渐渐退去,岸边被冲刷裸露出的岩石与黏土,泛着一种惨淡的白色。洼地里犹存的积水中,树干、草叶一类的杂物随波逐流。
一艘侥幸没有被水墙挤压粉碎的海盗船,此刻凄惨地挂在一棵拦腰折断的参天古树上头,随着一阵微风吹过,残损的船身发出吱吱呀呀的怪响,像是垂死之人,临终时刻呻吟一般,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四下里这一派浩劫过后才会出现的惨景,如今已然真切地出现在幸存者的眼前。
“维德大人,我们没死吧!”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米洛尔船长,造型跟落汤鸡相仿佛,哆嗦着因为受到惊吓又泡了半天冷水而呈现出青紫色的嘴唇,米洛尔船长好半天才讲出了这么一句完整的话。
适才浊浪滔天的危机来临前,陈无咎已经施展神力,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铺天盖地而来浪头之时,悄然将己方的船明稍稍移动了一下位置。移动的这段距离倒是不远,却刚好能避开浪头威力最猛的一击,余下的事情就要看每条船上的人,运气是不是够好了。
尽人事而听天命,这是陈无咎一贯的作风.陈无咎抖了抖身上的水渍,神色淡然地说道:“放心吧!咱们暂时还死不了。米洛尔先生,您去点数一下我军的损失吧!”
“啊!是的,大人。我马上就去!”
当米洛尔船长发觉自己还活着,在庆幸之余也对陈无咎的要求不以为然。试想,在这种近乎于自然灾害的伟力面前,脚下的旗舰能够幸存下来,就已是天大的造化,那里还需要点数什么损失,直接问问己方还剩下多少会喘气的和没沉底的,倒是更为实际一些。
米洛尔船长转回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那只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张口结舌地说道:“大,大,大人,我们的船,船,居然都还在。”
没错,虽然已经七零八落,不过特兰斯瓦尼亚人的十艘战舰确实一个也不少,就连那些抗浪能力不怎么好的排桨船也都幸存下来,这真是个奇迹呀!
一名暗黑神殿的神官,伏着船舷站起身,发现自己竟然毫发无损,打量一下四周的景象,顿时觉悟到应该作些什么,当即跪倒在地,大声说道:“伟大的暗黑之神哪!是您的仁慈拯救了我们这些可怜的人,我赞美您……”
第一个带头的人出现了,幸存者无论是否真心信奉暗黑神殿,也都对自己能够奇迹般的活下来,表示出感激之情,一时间空旷的河岸回荡起喧嚣的祈祷声。
至于神明是不是真的拯救了他们,大概没有多少人在意这个问题,因幸免于难而生出的激动,终归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于是乎,并不分管河流、航海与贸易领域的暗黑之神,却名正言顺地成为了这些水手们眼中的保护神。
陈无咎的嘴角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这就是现实,人们永远明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
在距离洪水泛滥的基利亚河,数十公里之外的一座小山顶上,刚刚得脱大难,气喘吁吁的黑袍法师们缓缓地从虚空中现出了身形。
若非在他们一行人中,有人同时熟练掌握了全体传送法术和奥术施法加速的窍门,他们这些高贵的法师,此时怕是要和那些粗鄙下流的海盗们一起去喂基利亚河里的鱼了。
一名黑袍法师有气无力的摘下斗篷的兜帽,露出满头如金色阳光般灿烂的头发,神情疲惫地说道:“大家都没事吧!”
在金发法师旁边的一个黑袍法师,气恼地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说道:“没事,今天我们输得实在太奇怪了!”
“输得一点都不奇怪,你们都在盯着两道水墙的时候,我用了一个辨识身份的法术,你们来猜猜今天咱们的对手到底是谁!”
讲话的是一名中年法师,从他古铜色的脸膛看起来,这位黑袍法师更像是一个经常露天干体力活的木匠,而不是躲在法师塔里面钻研神秘奥术的柔弱法师。
旁边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却已是花白头发的黑袍法师,抓了抓一头乱蓬蓬的头发,迟疑地说道:“难道说,对面船上的人是哪位供职宫廷的**师吗?”
中年法师哈哈一笑,说道:“别猜了,你们是猜不着的。对面那艘船上的法师……是达斯。维德子爵。”
中年法师此言一出,当场满座皆惊.一名面容苍老地年长法师摇晃着脑袋说道:“嗯!我听说过这个人,有一个在奥法之塔供职的朋友告诉我说,他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曾经跟这个人发生过激烈冲突。”
法师工会下辖的“奥法之塔”是一个属于专业级别的地下打手组织,而“奥法之塔”的全体成员中,排除少数高层领导者的职位必须由联席会议推举通过之外,其余的人选都是从法师工会内部精心选拔出来的实战派。
虽说判断一个法师的能力绝不仅仅限于个人实战能力地高低,不过毫无疑问的是,这些经过特意挑选加入“奥法之塔”
地法师,都是极具实力的强者。
“奥法之塔”地法师们长期一块行动。相互之间经过长时间的磨合以后,完全能做到熟练配合舆心领神会。因此“奥法之塔”的成员们一旦联手,威力也不是临时组队的这些法师可以比拟的水准。
老法师此言一出。立即就有好事者追问说道:“那他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呢?”
无需老法师回答这个问题,在发问者旁边的一名黑袍法师,当下便以一种嘲讽地口吻说道:“奥法之塔的那些家伙,执行地任务都是绝密级别的,如果有什么不相干的人目击了行动的内情,就要全部灭口。既然今天咱们还能看见活生生的达斯。维德出现.不用说,奥法之塔的人肯定是失手……”
讲话地这名法师忽然停了下来,他不得不停止讲话,因为在他的喉咙前面正横着一把微微颤动的暗红色光剑,周围其他地十多个法师也得到了同等的待遇。
好整以暇的陈无咎一早就锁定了战场附近近百公里内的能量波动,前面这些黑袍法师刚刚完成传送逃离险地。探知他们落脚地点的陈无咎,紧跟着就把随军出徵的西斯武士全数派来追击这些法师。
陈无咎可不希望还有下一次机会被人锁定为“海啸术”的目标,这种惊险刺激的遭遇有一次就足够了。
得到陈无咎委任担纲指挥本次行动。年青的西斯武士统领赫斯。哈默并未显露出多少激动情绪,语气冰冷地说道:“我们的主人达斯。维德子爵十分诚恳地邀请诸位法师先生,到我们的领地去作客。虽然奥拉迪亚和阿拉德的生活条件不如那些大城市,但是我个人建议诸位法师先生,最好不要拒绝这个恳切邀请,否则的话,哼哼……”
近战能力几乎等于零的法师,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同等数量的西斯武士包围起来,明要不是脑袋太过于白痴的人都该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去选择了。
向来都非常识时貉的法师们十分顺从地让这些凶神恶煞的西斯武士搜光了他们身上携带的法杖和各种施法材料、卷轴等等小零碎,然后他们极不情愿地戴上一个模样奇怪,通体刻满了符文的头箍,脚步沉重地踏上了这段前途未卜的囚徒之旅。
基利亚河上游突发的剧变,最终还是体现在对于下游地区的影响。遭到十万罗斯军突袭的特兰斯瓦尼亚远徵军营地,一度岌岌可危,不过随着上游形成的洪水下泄,集中在远徵军营地下方冲积平原,向上仰攻的罗斯人成了这场洪水附带的牺牲
品。
罗斯军的士兵半数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卷走,他们所乘坐的驳船和携带的辎重补给尽数被摧毁。
眼见着己方遭遇突变,后路又已断绝,素来以战斗精神坚韧不拔着称的罗斯人,至此也彻底丧失了斗志。在特兰斯瓦尼亚远徵军随后发动的几次试探性进攻下,罗斯人轻易便放弃了抵抗,在幸免于难的一名将军带领下,集体向远徵军投降了。
欢天喜地的特兰斯瓦尼亚人一边忙着打扫战场,一边解除罗斯人的武装.日落黄昏之时,混入大量杂物和泥土而显得浑浊不堪地基利亚河上。忽然出现了大队的船明.刚刚经历了一场敌人水上发动的突袭,得到哨兵报告的远徵军司令官科尔比。夏默不敢怠慢,急忙起身迎着西下的斜阳向远方的河面眺望。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船队旗舰所悬挂的放大版维德家族纹章,远徵草的后勤补给终于到了。
入夜时分的基利亚河岸边,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庞大的篝火照亮了河岸。
数千名远徵军士兵正在连夜通过临时搭建地栈桥,将军中急需的粮食、药品和箭矢、铠甲等军需辎重从驳船上面一一卸下。
经过了白天短促而激烈地战斗,远徵军的箭枝消耗巨大,而且事后由于洪水泛滥地缘故,战场上损耗的箭矢几乎没能回收。假如现在不及时补充箭枝。若是稍后再发生点什么变故,人数众多的弓箭手都要变成看客了。
下了船的陈无咎被热情的科尔比。夏默请到他的私人营帐设宴款待。科尔比非常想从陈无咎口中得知,白日里那场来得蹊跷.退得也快的洪水究竟是怎么来地。
最令科尔比。夏默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些投降的罗斯人交待护送他们过来的大批海盗,都到上游去截击陈无咎护航的运输船队,这些熟谙水性的海盗又怎么会突然一下子全军覆没呢?
酒过三巡以后,科尔比。夏默将自己地疑问提出,请陈无咎作出解答。
今日之事实在掺杂了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陈无咎祗得避重就轻.将当时的情况半真半假地沟述了一遍,最后说道:“这次海盗袭击,我们是侥幸赢了,如果下次他们原样再来一次,难说谁输谁赢啊!”
一支远离本土作战车队,粮食和军需物资地保障有多么重要。科尔比。夏默当骑士侍从的时候便已经背得烂熟,几乎已经化作了他的一种本能。
经过陈无咎这么一提醒,果然把司令官的注意力从追究今天发生过的事情。转移到了日后如何增强水运安全上头.常年水量丰沛的基利亚河在秋季的丰水期,下游河段的宽度大多都要超过四千米,在河流两岸修筑哨戒塔和要塞,不仅花销巨大,而且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即便配备上射程最远的弩炮,也难以封锁宽阔的基利亚河。
究其根本,对付海盗的侵袭,还是要依靠加强水上力量,建立一支更强的舰队来打击对手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祗是远徵军年内所需的大部分物资,都必须赶在基利亚河进入冬季封冻期之前运抵前线,现在提出造舰计划也是个缓不济急的法子。
当陈无咎笑着说出在他领地的船坞上还有几十艘大小战舰排队等着下水,明不过缺乏足够多水手的时候,科尔比。夏默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即承诺修书联络瓦拉几亚和摩达维亚有关当局,要求两国提供水手。
事情虽然有了对策,但被陈无咎虚张声势的一吓,科两比。
夏默这个时候也早把询问白天水战细节的心情给忘光了。
看着兢兢紫紫秉烛连夜给大公阿利斯写战况汇报,以及给瓦拉几亚和摩达维亚大公撰写信函的远徵军司令官,旁观的陈无咎淡然地一笑。
虽然陈无咎也曾经想过把科尔比。夏默拉到自己的阵营里,可这个性子固执的骑士从来都不肯将两个人的关系超出同事范围,陈无咎不禁要叹息一声。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追求,勉强不是道理,就随他们去吧!”
在罗斯人突袭中损失了接近五千人的远徵率,将投降的罗斯人就地移交给瓦拉几亚公国充当苦役修筑道路和要塞,己方的伤病员则交由卸下货物返航的驳船,暂时送到陈无咎的领地养伤。
至此,补充完毕给养,卸下包袱轻装上阵的特兰斯瓦尼亚远徵军,在内河舰队与剩余的十来艘驳船陪伴下,继续沿着基利亚河西岸向北方挺进.前面在陈无咎手里吃了一个大亏的罗斯人虽是心有不甘,奈何罗斯公国本身的海军实力有限,忙于和法兰克王国对决的奥匈帝国,仅仅是抽空派出一支偏师,调动白海分舰队实施压迫战略,罗斯人就已经感到了泰山压顶的威胁.为了保障己方海岸地带的安全,舰船总数超过一千艘的罗斯海军,差不多就明能整日徘徊在自己家门口充当海上巡逻兵了。
元气大伤的白海海盗也是谈虎色变,没人愿意再深入到基利亚河突袭特兰斯瓦尼亚远徵军。
这些强悍的海盗倒不是担心凭着他们的强大战力打不赢陈无咎草创的内河舰队,而是海盗们所使用的船明当中,绝大部分都是吃水很深的大海船,到了遍布障碍物的内河水域,总免不了感觉束手束脚,根本施展不开本领.内河舰队虽然初学乍练,可舰队内的所有船祗都是完全按照河流水战的特性与需求设计制造出来的。
形势此消彼长,万一再被内河舰队堵在狭窄的内河水道里面,这些安装了撞角和大量划桨的战舰近身施展冲撞战术.不用说,那肯定是海盗们最害怕的噩梦,若是再来上一次阴沟里翻船的战例,可叫白海海盗的脸面往哪里放啊!
于是,无力再次发动狙击作战的罗斯人,祗得眼睁睁地看着十几万特兰斯瓦尼亚援军和狐假虎威的摩尔多瓦军开赴到北方前线。
经过了二十多天的平安跋涉,远徵军在持续行军接近两个月之后,总算是进入了预定的主战场沙巴尔王国境内。
奉维多利亚女王之命赶来迎接援军的几位王国大臣,也早早就等候在了王国南部边境城市格罗德诺的城外。
格罗德诺城位于维尔纽斯西南方两百公里之外,这座修筑在基利亚河岸边的城市,舆对面的摩尔多瓦公国仅有一水之隔。
在陈无咎的内河舰队和后续抵达的大量驳船花费了一整天时间,把十几万人的远徵军全数运到基利亚河北岸,大军进入沙巴尔王国境内时,天色已然昏暗下来,指挥官科尔比。夏默下令全军在格罗德诺城外扎营休息。
沙巴尔王国的礼宾部大臣和次官闻讯,立刻从格罗德诺城前往驻军的营地,递上公文后,要求拜见远徵军的统帅。
第八十七章立威第一节
第八十七章立威第一节
位于次大陆东北角的沙巴尔王国,地理位置非常理想,水量充沛的基利亚河就是从这个土地面积并非很大的国家汇入了半封闭的寒冷白海。
占据着沙巴尔王国近八成国土面积的基利亚河三角洲,无疑是一片插下根筷子都能长成繁茂森林的沃土,由于特殊的地理条件,既不会遭到早灾的威胁,也不会受到水灾的困扰,堪称是一块福地。
虽然沙巴尔王国的国土因为过于靠近寒冷的极地,每年长达半年的严寒气候致使王国大部分的耕地明能耕种一季。
可是这个面积与摩达维亚公国不相上下的国家,却凭借着土地丰饶的大三角洲地区,养活了数量多达七百五十万的国民。这个人口数字甚至比灾荒发生前,特兰斯瓦尼亚公国的人口统计数字还要多了三成。
作为主大陆货物销往白海周边地区,以及风暴洋海域几个岛屿国家的主要商路,沙巴尔王国可说是坐地分利的典型范例,光是每年向通过基利亚河水道转运货物的商队和船舶所收取的通关税一项,便能抵得上一个中等国家全年的财政收入。
北方的罗斯公国情况则大大不同,拥有辽阔荒蒸而又无比寒冷的国土,并没有使罗斯人获得什么实际收益,罗斯公国最大笔的进项反而是奴隶贸易。
普通罗斯人传统的半农半牧生活,在严酷的自然环境面前也是异常辛苦,农业和牧业基本都属于靠天吃饭。年景不好地时候,大面积的饥荒更是家常便饭。
罗斯人之所以如此看重沙巴尔王国,或许就是因为他们饿怕了吧!
土地贪瘠的罗斯公国,差不多每一年都要为了熬过漫长而寒冷的冬天而苦恼。如果夺取了沙巴尔王国的领地,不仅能得到一个稳定安全的粮食供应基地,同时通向南方温暖亚速尔海的大门也就此向他们敞开了。
所谓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这的确是沙巴尔王国的巨大悲哀。
从罗斯人入侵开始,沙巴尔王国北部的世袭贵族便纷纷主动投敌,以便在侵略者地铁蹄下保全自己的地位和家产.这个战前拥有数十万大军地国家。竟然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便丢失了大半的国土,军队也损失过半。新即位地维多利亚女王被迫将所有的军力都集中在首都维尔纽斯一线。但也明能暂时阻挡住罗斯人进攻的锋芒,亡国的危机也并未就此解除。
若非担心腹背受敌的奥匈帝国。特地指令“达契亚联盟”
的四大公国驰援沙巴尔王国,同时奥匈帝国自己也老着脸皮,在背地里不遗余力地扯罗斯人后腿,恐怕风雨飘摇的沙巴尔王国早已被罗斯人打成历史地尘埃了。
十多万人的特兰斯瓦尼亚远徵军是四大公国出兵最多的一家,病急乱投医的沙巴尔人又怎么敢怠慢呢!
接到传令兵的通传,沙巴尔王国的两位大臣被客气地请到一间帐篷里,这是科尔比。夏默准备地作战会议室。现在就先改成会客室来用一下了。
走进帐篷,两位大臣一抬头,却看见了两个并肩而立的军官,他们顿时一愣,到底谁才是这支军队的指挥官啊!
面相看起来年长一些地军官,身穿一身半新不旧的特兰斯瓦尼亚皇家骑士团制式扳金铠.而且总是保持着一副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姿态,神情甚是威严。
在这位中年军官的旁边,那名外貌特做与北地人相似的年轻人。身着一套华丽奢侈到可以跟求偶的孔雀相比美的藏蓝色全身扳金铠,腰间的那柄长剑粗大厚重,更像是重装步兵用来斩开对手铠甲的利器。
这套做工精巧的铠甲,每个细节都装饰有馏金的复杂花纹和繁复的花边纹饰,随便一个外行也看得出这套铠甲绝对不是什么便宜货色。
悬在黑发年轻人腰间的长剑,无论是厚度还是尺寸,都可以证明这位军官不是承袭祖荫到军队里混吃等死的闲人。
两位大臣一时间有些为难起来,按照一般的年龄来估算,远徵军的指挥官应该是这位比较年长的军官,可是他旁边这个年轻人的装束,也实在很难叫人和跟班这种角色联系起来,真是叫人头疼啊!
见此情景,陈无咎爽朗地一笑,说道:“两位不用猜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军的最高指挥官科尔比。夏默子爵,在下是远徵军的后勤官达斯。维德子爵。”
两位大臣连忙给科尔比。夏默施礼,心里却禁不住开始嘀咕,陈无咎这位后勤官到底从中贪墨了多少军饷,才能穿戴得起如此奢华的铠甲,莫非他还能把这十几万人的军饷都揣进自己兜里?
科尔比。夏默是一个正统派的职业军人,一见面没有走寒暄客套过场的兴趣,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军今天才到前线,对眼下的情况不太了解,两位都是沙巴尔王国的重臣,既然正好来访,能不能先给我们介绍一下目前的战况?”
大约是没见过象科尔比。夏默这么古板严肃的家伙,两位礼宾部大臣面面相觊之余,也祗得赶鸭子上架开始给他介绍情况。
两名大臣的确是沙巴尔王国国内上得了台面的人物,但他们终究不是直接参与谋划作战的军方人士,所讲述的许多内幕也是道听途说居多。但是即便如此,他们所介绍的态势发展,依旧让科尔比和陈无咎感到大为惊愕。
蓄谋已久的罗斯人为了这次能够抓住天赐良机,一举消灭掉宿敌沙巴尔王国,已然是罄尽了全国之力。
根据沙巴尔王国间谍探知的消息可以断定。罗斯公国到目前为止,总计出动兵员达七十五万人以上,另有相等数目地人员负责后勤保障工作。虽说这个兵员数字里面有相当大一部分是由战斗力低下的奴隶兵和罗斯人业已臣服的北地人部落抽调的仆从军,却也足以称得上是军容鼎盛了。
听到对手出动的兵力总数,科尔比。夏默和陈无咎对视的目光中多了一些惊异和谨慎,少了几分行程顺遂的喜悦。
立国子苦寒之地的罗斯公园,总人口不过四百多万,这次居然派出了接近国内总人口半数的人力来发动战争,显然已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理而战,这场战事必然会有着出乎预料之外地艰难.以特兰斯瓦尼亚派出的这支训练不足。士气不振地远徵军,去面对这样穷凶极恶的对手。如今要说到底鹿死谁手,地确是尤为可知啊!
特兰斯瓦尼亚出兵十五万.扣除伤病员仅剩下十四万出头.“达契亚联盟”的其余三公国经过战场损耗以后,总兵力明有不到二十万人。原本总兵力达五十万的军事强国沙巴尔王国,先期遭到罗斯人的突然袭击损失惨重姑且不说,在北方世袭贵族倒戈风潮的影响下,嗣后又有近十万北方籍的士兵主动投敌。
目前的北方战线上,只方地兵力之比为,占领北部的罗斯人连同附庸军共计八十余万人。而沙巴尔王国和南方诸国的援军相加,最多不会超过五十万大关,形势谈不上丝毫乐观.两位大臣看着陈无咎和科尔比。夏默玩默契的时候,礼宾部大臣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哎呀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份请柬递给科尔比。夏默。说道:“司令官阁下,我奉敝国维多利亚女王之命,邀请您前往维尔纽斯王宫一晤。”
科尔比接过请柬。感受有些奇怪地说道:“大军行动缓慢,下官总不能在战区范围内脱离部队单独行动吧!”
礼宾大臣一笑,说道:“这份请柬是没有固定日期的,您觉得什么时候比较方便,就可以赴约了!”
陈无咎似乎想到了一点什么,说道:“科尔比,你先收好这份请柬,或许将来还有大用处呢!”
科尔比。夏默虽然不喜欢陈无咎心机过于深沉的表现,不过对他地才能和眼光还是很有信心的,于是科尔比。夏默当即点点头,将这份请柬交给了副官仔细保管起来。
随后依照不成文的惯例,科尔比。夏默下令召集远徵军中级以上地军官参加为两位大臣举行的欢迎宴会。
远徵军虽仍在行军途中,不过要保证区区几十人吃得丰盛一些,对于主管大军后勤补给的陈无咎来说还是小事一桩。陈无咎派人从旗舰将未婚妻女伯爵安雅。巴尔克请来,随同一起出席了这次宴会,场面亦是称得上热闹。
内河舰队有大批渔民出身的水手,在陈无咎的要求下,内河舰队抽调了部分人手捕鱼,并且将座舰厨房里的好东西也搬来不少,大量的基利亚河鲜鱼就成了这次宴会的主要菜式。
两名礼宾大臣,起初还很客气,吃得斯斯文文,但很快他们就掩饰不住难耐饥饿的神色,对着美味的菜肴狼吞虎咽起来。
目光如炬的陈无咎打量一下这两位举止有些掉价的大臣,侧身对坐在左手边的科尔比。夏默低声说道:“恐怕沙巴尔人快要撑不住了,看他们的脸色和吃相,这两个家伙至少半个月没吃饱。”
老于世故的科尔比。夏默性情虽然古板,却也不是顽固不化的死脑筋,此时听到陈无咎的话,当下也是深以为然,微微点头说道:“似乎沙巴尔人的存粮不多了,不过……也可能是为了保证军粮供应,先把大部分的粮食都集中起来使用。居然能把王国的大臣都饿成这样!唉!看来这次咱们能平平安安地把这十几万人带回家,就算是运气不错了!”
酒宴结束后,科尔比。夏默亲自送走了两位大臣,阴沉着面孔去找陈无咎商议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提前离席的陈无咎,此刻正在和态度一直冷若冰霜的安雅交谈。这次带着安雅一块离开领地,陈无咎也是盘算着先把只方的关系缓和下来,即便明是名义上的夫妻也得大致过得去,随随便便叫旁人都能看出问题来,那就不好了。
陈无咎美丽的未婚妻安雅是月之女神苏伦的信徒,陈无咎不知道这位跟自己不搭界的女神安排安雅到他的身边来,究竟里面有什么用意。
这个问题一时想不通倒也没关系,本着惹不起的对手就尽量不要轻易招惹的低调作人原则,发现安雅答应婚事的动机不纯之后,陈无咎也没有采取什么斜对的反制措施,祗是派人严加防范她的不执行动。
不知道是时间久了发现陈无咎为人不错,抑或是有意缓和关系,伺机再次下手。总之近来安雅跟陈无咎独处的时候,就两人都有所造诣的植物学聊上几句。
科尔比。夏默到了陈无咎的帐篷外面,听到安雅和陈无咎的交谈声,便停下脚步,说道:“维德子爵,我有事找你商量,请稍后到我的帐篷来一趟好吧!”
帐篷里的陈无咎和安雅低声说了几句,便微笑着走出帐篷,说道:“科尔比先生,今晚的月色似乎很不错,不如我们一块去河边,边走边聊吧!”
科尔比。夏默点了一下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营垒,没有带上护卫和随从,沿着基利亚河的岸边开始散步。
入夜后的基利亚河河岸边仍旧是灯火通明的繁忙景象,汗流浃背的水手和士兵们正在抓紧时间把粮食和辎重从船上搬运到军营中储存起来。
格罗德诺城继续向北的这段行程,远徵军的补给就不能靠每天从驳船卸下的物资来保障供应了。罗斯人和海盗的战舰在这一河段活动十分频繁,万一机动不便的运输船队遭到突袭,装载物资的驳船大量损失,这个后果非常严重。
照着目前沙巴尔王国情况来看,军需物资难以就地补充,运输船队也难以保证如此之大的运量。
若不早些动手准备,到时怕是不用敌人主动来进攻,特兰斯瓦尼亚人就得活活饿死了。
“你们几个给我老实一点,再敢耍花样的话,哼哼!
随着一声鞭子清脆悦耳的破空声,与陈无咎奥术对决失败后,被西斯武士集体俘虏的黑袍法师都止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赶忙各自低下头忙着抄写手头的卷轴和魔法书,绝对不去招惹声音的主人。
这位临时的女监工可是非常小气的,如果谁完不成今天预定的工作进度,晚饭就祗有凉水就着干面包可以吃了。
这种惩罚对于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的法师们来说,无异于酷刑的折磨。
温丽莎冰冷的目光扫过埋头工作的黑袍法师,说道:“你们这些懒惰的猪,不把任务做完,就别想吃晚饭。”
听到卓尔的恐吓,黑袍法师们一片哀鸿之声。打从他们被押解到暗黑神殿的地下室囚禁起来,这位卓尔精灵温丽莎便叫这些曾经眼高于顶的法师吃了不少的苦头.不甘心沦为阶下囚的法师先后也曾策划了几次集体逃跑的行动,结果无一例外,都被守株待免的温丽莎给逮了个正着。
虽然法师们没有吃到什么皮肉之苦,但这位堪与人类刑讯专家聘美的女性卓尔,那花样百出的整治人手段,却也给他们留下了无比深刻的教训。
现在黑袍法师祗要一听见蛇鞭凌空抽响的声音,都会忍不住条件反射式的浑身直哆嗦。
这十二名黑袍法师全都是受到罗斯人雇佣的高薪打手,在法师工会通告允许工会成员自行选择阵营之后,黑袍法师们就在工会内部认为应当支持罗斯人地一系势力指派下。暗中加入了罗斯军助阵。
原本以为有了这些黑袍法师助阵,再加上强悍的白海海盗一同行动,必定能迅速消灭掉特兰斯瓦尼亚远微军,继而使罗斯军进一步扩大战果。
祗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平均实力接近**师等级的十二名黑袍法师,偏偏遇到陈无咎这个实力超级变态的家伙,比拼“海啸术”失败不说,最后连人都被西斯武士扣下了。
幸亏陈无咎自从在法师工会内部多了路德教授这条内线之后,改变了原先的想法,不希望在短期内和法师工会公开翻脸。把谋划的重点放在了和平演变和内部渗透上头.陈无咎觉得先把这些水平不低的黑袍法师扣留在手里当筹码,有利于日后跟法师工会做地下交易。所以才手下留情留了他们一条命。要不然黑袍法师早已不知躺在哪快荒地里喂虫子了。
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陈无咎指示温丽莎。在软禁期间尽量压榨这些免费高智商劳工的剩余价值,绝不能让他们白吃饭。那些诸如抄写魔法书,制作奥术卷轴之类技术含量很高的苦活、累活,全数交给这些黑袍法师去做,路必要榨干他们身上地最后一点油水。
对于陈无咎的指令,向来不打折扣地卓尔精灵温丽莎执行起来真是一丝不苟,直折腾得这些黑袍法师们死去活来。眼看着他们就快要比鸡起得早,比牛干得多了。
毫无疑问,陈无咎最信任的手下是温丽莎,因为卓尔精灵温丽莎祗是相当于是他地一个分身。即便温丽莎拥有自己完整的智慧和经验,可是在她心中却没有自我认定,完全是为了陈无咎而活着的傀儡。
或许有朝一日当陈无咎踏足神上神的创世领域。温丽莎才有可能找回自己的存在。
当然这是从旁观者的观点得出的结论,温丽莎自己是不会觉悟到这样地人生有任何不妥。为陈无咎效忠效命,在她的心中就像是知晓人一出生便会开始逐渐衰老。最终步入死亡一样,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陈无咎将手中掌握的势力分割成互不统属的几个系统,规避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可能遭遇的意外风险.据此,暗黑神殿地神官系统和西斯武士全数归属卓尔精灵温丽莎的名下,而尚在蛋壳内积蓄实力的构装军团则是爱莉尼地禁溃寺【诺姆⒄辜苹蛴纱婀治锊祭呛绽抡瓶亍?
如果再算上分属多名骑士掌管的人类军队,陈无咎苦心经营的潜势力也已经颇具规模了。
如此庞大的计划,陈无咎到底是想要作些什么呢?没有人知道。
目前沙巴尔王国的局势发展有些失控,自家老巢里发生的这些小事,陈无咎暂时已经顾不上过问了,他遇到了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亟待解决。远徵军在丛山峻岭间辛苦跋涉了两月,刚刚才到达北方战线,就面对了极有可能需要准备撤退的窘境。
担任后勤官的陈无咎与远徵军司令官科尔比。夏默,在长达三四个小时散步过程中,初步确定了远徵军未来的行动方针。
那就是讲出来很不名誉的保存实力,静观待变的办法。这个办法虽然下作,却是最为实用的策略,科尔比。夏默是职业军人出身,绝不是会为了一己虚名,不惜葬送远徵军十几万士兵性命的愣头青。
经过短暂的讨论,科尔比。夏默与陈无咎达成约定,由陈无咎设法准备足够多的内河驳船,停靠在格罗德诺附近的基利亚河支流待命。
在必要时,船队能从基利亚河水道将大部分远徵军士兵安全撤离战区.不用说,这自然是一个难度非常之高的计划,所以他们两人也是把这个风险极高的方案作为最后地一招应变对策,希望远徵军的运气不会背到需要启动这个计划来救命的地步。
此时.一个意外情况发生了,阻止特兰斯瓦尼亚人增援部队开进计划失败的罗斯军,在经历了战后短短几天的沉默期之后,再次掀起了进攻的狂潮。
感觉到明里暗里的阻力都在逐渐增加的罗斯人,舍弃了一切华而不实的战术套路,直接用出堪称最为残酷,当然实战效果可能也是最好的攻城战法。
或许这种招数也明有从来不在乎别人评价地罗斯人才能干得出来。
罗斯人出动大量军队,强行驱赶那些居住在首都维尔纽斯附近的沙巴尔王国平民离开自己地家园,随后将总数多达六十万的平民,作为攻城地第一波。向维尔纽斯这座有着一千六百年历史的名城,发动了整整四个昼夜不间断的强攻。
尚在格罗德诺城等待粮食军需安置妥当的特兰斯瓦尼亚远徵军。也在罗斯人的疯狂进攻开始后的第三天,接到了维多利亚女王的亲笔求援信。
看罢这封已然被信使地汗水和鲜血所浸透的求援信。科尔比。夏默思索了良久,召集起全体高级军官举行紧急作战会议,陈无咎作为远徵军的后勤主管也一并列席了这次会议.西斯武士完成黑袍法师的押解任务之后,潜伏在后续的运输船队中返回了陈无咎的身边。靠着这些耳目灵通地哨探,罗斯人终于痛下决心使出绝户计消息,他知晓的时间比科尔比。夏默还要早了那么一点点,因此自打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面无表情地陈无咎便一言不发.沙巴尔王国的存亡与陈无咎的切身利益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勉强来说,那些不幸死于战火的平民,还是隐隐叫他感觉到了一些免死狐悲的哀伤。
在罗斯大军的驱赶下,数十万手中明拿着一根粗糙木棍的沙巴尔平民,被逼去填平维尔纽斯城外的护城河跟壕沟。
正当守军士兵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应对之时.年仅二十一岁的维多利亚女王表现出了惊人的决断力,下令督战队强迫驻守城头的弓箭手乱箭齐发,射杀城下的本国平民。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平民自然是惊恐万状。许多人立刻转身逃跑,现场一片混乱.仅仅十分钟之内,连带被守军弓箭手射杀和慌乱人群踩踏致死的平民,便超过了十万大关.就此,骑士时代那种模式化战争终于走到了一个尽头,当战争剥去了它最后一缕温情脉脉的面纱,这头食人巨兽的狰狞面目也随之暴露无遗。
获悉这则消息之后,陈无咎当下也是喜忧参半。喜得是沙巴尔王国和罗斯人因为这件事已经澈底成了死仇大敌,仪式化意味非常浓厚的骑士战争,既然演变到残酷的民族战争这一阶段,交战只方便再也没有了从前那种自如转国媾和的余地,必定要分出个你死我活的结局才行。
目下陈无咎忧得是,他还未曾考虑清楚自己该如何从中渔利,到底是应当暗地里拐卖人口呢?还是干脆一点派人冒充雇佣兵进去搅浑水更划算?
正当陈无咎满脑子转悠着罪恶的念头,科尔比。夏默忽然发现了这位魂不守舍的后勤官,咳嗽一声说道:“嗯!刚才大家说得都有一些道理,维德子爵,关于我军下一步的行动,您有什么观点?”
科尔比怎么会突然把话题扯到自己头上,陈无咎微微一皱眉头,他不喜欢这种赶鸭子上架的点名发言。
明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下属,陈无咎还得给科尔比留点面子,于是缓缓站起身,说道:“由于驱赶平民参战的极度野蛮行为,罗斯人和沙巴尔人已经结下了死仇,我们不需要请教一位专精预言术的大师,也能知道这场战争接下来就会进入极端残酷的消耗战。虽然我本人没有在远徵军内担任正式的军职,但我同样不希望看到特兰斯瓦尼亚的小伙子们被卷进这个血肉磨坊。请诸位在做出最后决定之前,不要忘记考虑这一点.”
单就军事观点分析,陈无咎的建议并无不当之处。
祗是如今这个时代恰巧处于骑士精神的鼎或时期,那些为罗斯人严重违背骑士精神和军人操守的行为,感到义愤填膺的年轻军官们实在很难听得进去这番金玉良言。陈无咎此言一出,险些将自己变成众矢之的,好在科尔比。夏默及时出面强力镇压了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老成持重的司令官内心还是比较倾向于陈无咎的意见,不过看着手下这些急于证明自己是真正骑士的军官,科尔比也没什么好办法说服他们,明能是采取了迂回战术.科尔比。夏默举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说道:“我军当中的许多士兵祗接受过最基本的作战训练,不能对他们的战斗力抱有太大期望,所以我决定率领五万精锐部队驰援维尔纽斯,其余的部队改称驻屯军留守这里看护好补给基地,我任命达斯。维德子爵作为驻屯军的司令官。”
四周响起的一片反对声,在司令官阁下那如钢刀般锐利的冰冷目光扫视下,慢慢沉寂下去。
依靠着本身在内战中建立起的威望和权力,一举压服了所有的反对者,科尔比。夏默这才又继续说道:“我正式委任达斯。维德子爵为驻屯军最高指挥官,留守的人员,无论职位高低都要一律服从他的指挥,谁敢于违抗军令的话,咱们就军法处再见吧!”
撂下狠话的科尔比。夏默终于吓唬住了这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军官,尽管他们望着陈无咎的眼神中,依旧包含着不屑与轻蔑,可是科尔比关于军法处的威胁震慑力不可低估,没有人敢置若罔闻。
在经历了一点小小的波折之后,临时的驻屯军司令达斯。维德子爵算是走马上任了。率领一干人等送别了科尔比。夏默,陈无咎回到军营内新建成的指挥部,将各项任务逐一分发给各级军官。
从科尔比。夏默离开的这一刻开始,留在营地的所有士兵,无论吃喝拉撒大小事情,全都要陈无咎替他们操心了。
陈无咎骑着战马在营地里巡视了一圈,看着那些排列整齐的崭新木制营房,神情或是懒散,或是茫然的士兵,忽然产生了一种有种自己正在玩着某种3D即时战略游戏的错觉,此时他再去回想起曾经的生活,真的感觉已经非常遥远了。
科尔比抽空了远徵军的精锐力量,留守的七、八万部队人数虽多,不过论及战斗力,恐怕连一万精锐都抵不上。
有鉴于此,陈无咎把下功夫操练这些穿着军服的老百姓,当成了自己首要的任务来做。在他看来,至少要做到让军营里每一个人都清楚,下达的指令必须做到令行禁止,这是一条不容置疑的真理。
为此,陈无咎可以不惜采取极端的手段建立权威,现在他很有耐心地等待着第一个倒楣鬼自动献身出来当靶子。当惩罚没有到来之前,人总是很容易为了**而堕落的。
第八十七章立威第二节
第八十七章立威第二节
特兰斯瓦尼亚远徵军的兵员成分极为复杂,扣除人数不明的雇佣兵之外,占据绝大多数徵兵名额,都是那些在灾荒后投军混口饭吃的农牧民。阿利斯从全国贵族领主手下抽调来的私兵,亦是为数不少。
姑且不谈在去年那场如火如荼的内战刚结束的时候,各地领主是否能从自家伤兵满营的部队中抽调出足够的合格兵员,充实到远徵军中。
光是看着大公阿利斯把皇家骑士团紧紧攥在手心里不放的架势,贵族领主们自然也不敢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凡事大家都要留一手,这也是一条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因此在刚一接到徵兵令的时候,领主们便已经打了好埋伏。领主们干脆把那些子日里用来滥竽充数的私兵,统统以精锐的名义塞到了远徵军里面,好歹算是满足了大公殿下对于兵员数量方面的需求。
对此心知肚明的阿利斯,则是处于一种饥不择食的状态下,也不会拒绝领主们的好意,炮灰这路货色从来都是多多益善的。
这些私兵平常大多都是替本家的老爷、少爷们充当着打手和狗腿子的角色。说到战斗力,实在乏善可陈,充其量不过城管掀翻小贩摊子的水平。要说这些家伙也算是军人,似乎距离合格线差得远了点.前些日子远徵军一直在紧张的行军当中,这些私兵没有逮到什么机会发挥他们的特长和经验,不过很快这个表现的机会就被他们等到了。
临阵开小差这种事。搁在战争时期,无论是在任何一明军队里,都是无需审判即可直接执行地死罪。爱惜生命的私兵们当然也不敢拿着自己的脑袋去开玩笑,因此科尔比。夏默在任期间,他们所有行动都一直是循规蹈矩。
然而,随着驻屯军的营地固定下来,指挥官也换成了声名不显的陈无咎,某些好惹是非的家伙就忍不住故态复萌了。
为了安定驻屯军的军心,除了那些参加军事技能操练和警戒任务的士兵不能离开,陈无咎允许每天轮换一定数量的士兵放假。到临近的格罗德诺城休整一下。
这个所谓地休整,说白了就是允许士兵自费**。
老话说得好。当兵整三年,母猪赛天仙。人的**是一种天生地本性。任何外力介入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除非能有象葵花宝典那样斩草除根一劳永逸地良方,否则**这玩意积蓄得越久,爆发起来便越是猛烈。
陈无咎也明白把一群正当壮年的大男人关在军营里无所事事,最后会产生什么后果。
与其让这些家伙不满闹事,还不如让他们把多余的精力发泄在女人身上,陈无咎索性大方地以轮换方式给士兵放假。
要说兵痞这种称呼。扣在这些狗腿子出身的私兵身上真是再合适也没有了。陈无咎明不过给了他们一个施展才能的机会,这些兵痞立刻就回报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格罗德诺城一家酒馆内的七名女招待,被某个处于放假期间,且饮酒过量后闹事地步兵中队士兵轮暴,当场造成两人死亡。这件事迅速透过西斯武士的情报网络,第一时间传到了临时指挥官陈无咎的耳朵里。
虽说陈无咎早猜到会发生此类事件。祗是没料到这些痞子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做下罪案,真是自己找死啊!
满头大汗的军务副官带着这个消息来到陈无咎的面前,仍旧埋头批阅文件地陈无咎简略地听过报告后。说道:“通知军法处长官,让他带上宪兵大队和一个中队的骑兵去逮捕这些混蛋。如果有敢反抗的,一律就地格杀。另外你去告诉工程兵,在军营地入口树起五十根绞首架,数量少了我担心会不够用。”
猜到这位新上司有敲山震虎的打算,一定会好好教训这些兵痞,军路副官却不曾想到这位顶头上司如此狠辣无情,一出手就要了几百条人命。感觉手上轻飘飘一纸文书的分量,接过陈无咎手令的军路副官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些什么.陈无咎抬起头,冷冷地望着他,说道:“还在等什么,别忘了,违抗军令也是死罪!”
闻言惊出一身冷汗的军路副官赶紧抓起文书,扭头就跑,继续再犹豫下去,凶神恶煞一般的司令官阁下,怕是要连他这个副官也一块处决了。
做事滴水不漏的陈无咎,派人从特别搭建的静室请来了女伯爵安雅,请她列席作为这次军法审判的见证人。随后召集驻屯军小队长以上军官集合到中军大营,旁听审判的过程,这一招就叫做杀鸡儆猴。
远徵军虽有援军的名义,但他们在沙巴尔王国毕竟是一支客军,与当地人的关系十分微妙。正因如此,本地居民对于远徵军的态度十分重要。
若是陈无咎放任这些无良的兵痞平白坏了远徵军的名声,日后特兰斯瓦尼亚人在这片土地就要寸步难行了。关于这一点利害关系,驻屯军中的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站在远徵军是一个休戚与共整体的立场上,他们是无法阻止陈无咎借着这些家伙的脑袋来立威。
杀掉这些兵痞,既能整肃军纪,帮助陈无咎确立自身的威信,又能落下一个大公无私的好名声,亲善与本地人的关系,如此一举两得的好事,陈无咎又怎会轻易放过.傍晚时分,在篝火的映照下,黑压压的人群围成一个大圈子,在圈子的正中央是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坐在高台上地人全是驻屯军职务在大队长以上的军官。
今晚除了担任警备任务的部队军官没有到场之外。其余所有不当值的基层军官,包括全体中队长和小队长也都挤在高台下面旁听审判。全副武装的陈无咎穿上了那套出自矮人彼得洛夫之手,外形炫目已极的藏蓝色扳金铠,充当起了审判长的角色。
在这个时代,军纪的严格程度根据一支军队的实际情况而变化,写在纸面上的那些军规都是给外人看地。
军队内部如何执行军纪,完全另外一回事。
从前发生类似这次酒馆暴行的事件,军队普遍地做法都是找到几个倒霉鬼出来定罪,其余的人就没事了。
这一次。那些借酒洒疯地兵痞之所以敢于如此胆大妄为,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在于他们认为法不责众的铁律牢不可破。
此外。陈无咎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司令官也被他们视为无能之辈。
曾有幸得到挥号“巴亚马雷屠夫”的陈无咎,他的恶名虽然昭彰。不过传播范围却十分狭窄,仍是集中在特兰斯瓦尼亚的贵族圈子内部。在这个世袭贵族交际圈范围内发生地种种变故,被送来充军的狗腿子是不够资格知晓内情的。
他们的主子当然也不会掉价的跟这些自己视作犬马一样的奴才,讨论那个杀人不眨眼地屠夫达斯。维德究竟是何等冷酷无情。
“把案犯押上来!”
陈无咎说话的同时,一名军法官从他的手中接过文书,转身去关押违纪士兵地小黑屋提人。
很快,一百多名捆得跟粽子似的的士兵。被武士带到台下。
负责处理这起事件的审判官,包括驻屯军司令官陈无咎在内,共计十五名,女伯爵安雅则作为见证人也出现在了台上。
现在人犯提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陈无咎这位主审身上,台下这些家伙的死活就看他一句话了。
陈无咎站起身。首先向着飘扬在营地上空的军旗施礼,然后才开口说道:“今天这些人触犯了军纪,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对。
你们当中也许有人会说,这些人不可能每一个都罪大恶极.没错,在你们看来,或许他们中的许多人不该被处死,但我不这么认为。远徵军在沙巴尔王国,非常需要本地人为我们提供向导引路,指点我们水源,提供给我们消息和必要的帮助。为什么呢?因为沙巴尔人相信,我们是来帮助他们赶走那些无恶不作的罗斯人。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事,将来有可能决定我们每一个能否活着回家。这些痞子伤害了本地人的感情,他们继续活下去的代价,就是想让我们整个远徵军陪着他们一起下地狱,绝了所有人的生路,所以我要严厉的处置他们。好了,谁赞成,谁反对!“
审判会场内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面对这种生死攸关的重大决策,没人敢冒着自己可能会死的风险,维护这些原本就该死的罪人。于是,这些兵痞的命运就在陈无咎短短的一席话间被决定了。
最终全体审判官一致认定,这些涉案的人员全部属于罪大恶极的范例,无法加以宽恕,处置他们惟一合适的惩罚手段就是环首死刑。
兵痞们或是大声求救,或是咒骂着宣布结果的陈无咎,抑或是呆若木鸡。
当获悉审判结果之后,起初对于军法审判还不以为然的兵痞门,作出了各异的反应。明是木已成舟,无论他们怎样抗辫求饶,结局都是一样的。
一百六十三名违纪士兵,在军营门口那些新近树立起来的绞首架,十分高效地结束了他们的生命旅程。
自此,凡是有机会途经驻屯军指挥部所在营垒的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能瞧见吊在营门附近几根横木上,那些排列整齐近乎于风干的尸体.人们无不为陈无咎的铁血手段所震慑,驻屯军的上上下下,明要看到陈无咎那张貌不惊人的面孔时,总合不自觉地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寒意袭来。
再也没有人敢去质疑陈无咎的司令官地位是否合适,下达的命令是否合理。
陈无咎给人们留下的印象是如此的恐怖,以至于那些自认为触犯了军纪的士兵,宁可自我了断,也绝不想落在这个冷血屠夫的手中。
“怎样?取暖的柴火还够吗?”
“这里真是比老家冷多了,柴火很充足,您看外面堆得都是。”
穿着厚重裘皮大衣的陈无咎,在新建的营地里来回巡视着情况。
今年冬天的脚步虽然来得有些迟缓,当寒冬不可阻挡的到来时,自初不怕冷的特兰斯瓦尼亚人也有些吃不消了。
持续的严寒天气已经造成了驻屯军相当数量的非战斗减员,陈无咎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恶化下去,于是亲自下到各处的营房察看。
略施手段就把手下的骄兵悍将收拾得服服帖帖以后,陈无咎发动全体官兵,赶在封冻前,动手伐木挖土。前后花费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在格罗德诺城附近基利亚河岸边的一块台地上,建立起了一座巨大的驻军营垒。
这座占地面积比格罗德诺城还要大一些的要塞,足以容纳下整个特兰斯瓦尼亚远徵军的士兵,以及驻守半年所需的物资储备。
假如沙巴尔王国和“达契亚联盟”四大公园的联军,在维尔纽斯一线组织的防线被敌军攻破,那么这座外观简陋,却扼守着通向南方要道的驻军要塞,应该足够保证掩护远徵军的人马徐徐撤退到安全地域。
或许陈无咎看问题的观点有些过于悲观,军力明显占有优势的罗斯人,在维尔纽斯城下付出了十万正规军和十倍于此的沙巴尔平民伤亡为代价,也没能啃开这个硬核桃。
随着冬季到来气温逐渐降低,北极地区的寒潮开始一**南下,覆盖在道路上深度没膝的大雪,以及室外的低温天气,迫使交战只方在同一时间停止了军事行动。
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据此开始转入战略相持阶段,或许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场。
第八十八章战祸第一节
第八十八章战祸第一节
的实际情况而变化,写在纸面上的那些军规都是给外人看地。
军队内部如何执行军纪,完全另外一回事。
从前发生类似这次酒馆暴行的事件,军队普遍地做法都是找到几个倒霉鬼出来定罪,其余的人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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