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战马的哀鸣,曹仁只觉得心头蓦然一跳,一股咸涩的感觉涌上喉间。圈马回身之际,勉强提气,强行压下。嘴角边却是沁出一丝殷红。
驱马再进,手中枪端正于胸,眼中只余那个绿袍的伟岸身影。心中唯余一个念头,突进!突进!将他刺落马下。这是多少年来,无数次经历过的感觉。一种把握住命脉的感觉。一直都是令他陶醉不已的感觉。
在这种感觉下,多少敌将都在不敢置信的惊容中,倒于马下。那些迸溅而出的鲜血,满面骇然的头颅,便成就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勇猛威名。便是武帝生前,亦是多有感叹,深赞其勇。
近了,近了。敌人便在身前,曹仁双目死死盯着,将浑身的力气,俱皆聚集于手中的大枪之上,血肉相连的感觉,让他真正的达至人既是枪,枪既是人的人枪合一之境。
蓦然,动了!对面那人动了!竟是如此之快!一抹红影突然现于自己左侧,然后那声嘶鸣之音方才传来。绿袍飘动之际,雪亮的光影中,一条青龙蜿蜒咆哮,探爪向着头顶抓来。其势之凶猛快捷,直欲令曹仁目不暇接。
漫天残影之间,已是提至颠峰的一枪不得不转向向上架去。“”的一声大震中,四周便如同瞬间定格。一切都变得迷离恍惚起来,耳中所有的嘶喊叫杀之音,如潮水般消逝,天空好蓝,白云丝毫没有因为下面的杀戮,而有所牵绊,仍然是悠悠的漂浮在上面,亘古不变。
曹仁身子不动,双手仍是保持着举枪架挡的姿态。一道淡淡的红线,隐隐的出现在额头正中。双目呆呆的望着前方,面上却带着一丝恬然的笑意。这时刻。他竟是能感受到那空气中花草的芳香之气,微风拂过面颊,竟是如此让人陶醉。多少年了,这种体悟自然的心态已不再有,每日里除了杀戮便是杀戮。
他是男儿,便当以鲜血为伴,于那万马千军中,却寻求自己地辉煌。然而此时,他却忽然竟是体悟到了久违的那种温馨平淡。那种淡然的感觉。此时竟是如此强烈的吸引着他。让他沉沉的溺了进去。一个灵魂就这样,越飘越高。越飘越高。旋即一切不复存在,世界归于虚无。
关云长静静的提刀立马一旁。单手捋须,凤目微眯。周围众军尽皆失声,竟是于这千军万马中显出诡异的一种安静。然而,随着一声惊呼,四周接二连三的。便似是呼应一般,都是惊呼出声。
众人目光所及处。但见曹仁坐于马上的身体,自额头处,那道红线突然清晰了起来。随即,便如同瓷器地炸纹一般,顺着那道红线,一直向下延伸。先是鼻子、嘴巴,随即一路向下,喉间、胸腹,甚至那匹早已半天不叫的战马。
便在那裂纹不断延伸地功夫,蓦然自上而下。爆出一蓬艳丽的红雾。那红雾一出。便如同引发了连锁反应,自额头直直一线向下。都是血雾喷涌。随着血雾地涌出。曹仁一个身子,连同胯下的战马,已是诡异的突然分开,向着两边倒下。
轰然声中,倒地的尸身,却仍是各执一截枪身,斜斜的支于地上。竟是致死不肯趴卧。肚肠肝脾,流了一地。众兵卒面色惨白,身躯抖颤。不想关公这一刀,竟然将曹仁连人带马,已是劈为两半了。
琅琅一声金铁坠地地响声,众军顿时惊炸,嗡然骚动一下,随即便是轰的一声喊,向四下里逃开。奔跑之际,推搡倒地地,随即便被无数的大脚踩过,不及发出的惨叫,便生生的闷于肚中,随即死去。
众汉军四下里喊杀声震天,魏军奔逃之际,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只是至此也是不见曹仁先期安排的虎豹骑出现。。
五里外的土山之后,此时却正是尘土蔽空。滚滚的尘土中,不时的响起凄厉的惨叫和马匹的哀鸣之音。金铁交击地铿锵声中,火花四溅。在那隐隐地尘雾中,展现着瑰丽的色彩。
曹休双目血红,手中地大刀,早已是如同锯齿一般。左脸颊上,一道伤口,自额头直划向腮边。皮开肉绽之际,似是一张血盆大口。
举起微微颤抖的左手,将糊住眼睛的血水擦拭干净,眼珠却是瞬也不瞬的,盯着对面那个面容沉静的对手。高顺!这个昔日飞将吕布手下的猛将,果然是名不虚传。一番交手之下,竟与自己战了个棋逢对手。
他和曹纯二人奉曹仁之令,伏于此处,只待等大战展开,便要凭借虎豹骑强横的力量,将蜀军歼灭。哪知尚不及奔出,便被一支突如其来的汉军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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