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夜,宁静的柳林村突然爆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惊天地,泣鬼神,赵里长被声音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围观的村民全都跌跌撞撞,四散飞逃。
孟娘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的二哥化作一条乌黑的巨龙,口喷烈火与明军战作一团。无数的箭雨和刀光频频割在他的身上,鲜血化雨一般地流下。必先将军的生命在明军滔天的呐喊下在一点一滴地消耗,孟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最后的时刻已经来临,乌黑的巨龙已经渐渐萎靡,似乎鲜血即将流尽。它发出不屈的怒吼,喷出焚天的烈焰,化作火海片片,所到之处焦土漆黑,惨叫连连。
突然,一只墨色的羽箭鬼魅一般地出现在空中,直奔巨龙的头颅飞去。
“不!二哥,你小心!”
孟娘心底火一般地焦急,她眼睁睁地看着二哥深陷险境,却无能为力。这只箭好像被施了魔法一般,在空中盘旋,要害在哪,它就飞向哪里。
巨龙用尽最后的鲜血喷出火焰对抗这诡异的黑箭。噗!可惜的是,一切抵抗成了徒劳,一道墨色的凶光穿透了巨龙坚硬的头颅,庞大的身躯应声而倒,跌向那无尽的深渊。
“二哥!不要走,不能走,不要抛下孟娘一个人。贼老天,你不公啊!啊!”
万千愤怒化在心底,积聚成一股不可磨灭的怨气。冰冷的院子里,孟娘突然坐了起来,吓了赵里长一身汗,正要查看究竟,就被她的一声嘶吼吓得半死。
这声悲怨的鸣叫化成一股渗人的幽歌,袅袅地穿入人们的耳朵里,让人心惊胆战,四散飞奔。这曲悲歌缥缈不定,冲出了庭院,飞向了半空,绕了几圈后好像命中注定一般地飞向了远处半山腰上,那里有三个瘦小的身影在归家的路上。
“嗯?我怎么听见美女的声音了?忠哥,我们快点回家。”
三个孩子加快脚步,飞快地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来人呐!将此女拿下,小心她手里的凶器。”
赵里长是捕快出身,他定了定精神看见孟娘手里拿着一把沾血的匕首。再结合着这血腥的场面和廖丛刚才的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几个精装的汉子是村里的民团,上来就奔孟娘而去,七手八脚地就把孟娘按倒在地。
“住手!你们干什么?”
一声娇嫩的喊声又让在场的众人大吃一惊。人们仔细一瞧,一个不大点的孩子双手掐腰,怒目圆瞪,别提多可爱了。这血腥的场面,严肃的场合,让永乐一句大喊不合时宜地破了功。
没等赵里长说话,另一个瘦小的身影风一般地冲了过来,紧紧抱着廖正逐渐冰冷的身躯,无声落泪。廖忠一进门就看见爹爹躺在地上,周围都是殷红的鲜血,便急忙过去查看。
廖忠看清了情况,心里大吃一惊,父亲胸口还有鲜血在渗出,面色惨白,双目紧闭,整个人早已没了呼吸。廖忠抚摸着父亲苍老的脸,感受不到一丝体温,他觉得天塌下来了,地陷下去了,他甚至都不能嚎啕大哭一场,只能默默地流泪。
“这是廖忠吧?唉!造孽啊,孩子还这么小,爹娘就都不在了,这孩子以后可该怎么办?”
人们的议论传入了柳员外的耳朵里,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廖忠,不仅摇了摇头。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伯伯他,死了?是谁干得?”
永乐简直不敢相信所见到,所听到的一切。
“是这个女人干的!是她杀了廖家老大,你看她手上还有刀呢!”
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大吼,平静的村庄沸腾了。冰冷的气氛被瞬间点燃,人们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东走西顾,交头接耳。
赵里长和几个大汉押着孟娘往外走,被永乐死死地拦住。
“你们凭什么抓人?”
这血腥的场面让永乐大脑有些缺氧,她只能先无理取闹地拦着,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廖丛被人又掐人中,又捶后背,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见侄子倒在大哥的尸体上无声哭泣,不自觉也湿润了眼眶。
“里长,你们快来看看廖丛媳妇吧,这是谁打得?人要出事啊!”
一个村妇见一直没有人管窝在一角的柳氏,上前一看就大吃一惊。青紫的脸色已经转黑,紧闭的双眼也翻出了眼白,口中不时还有白沫溢出来,这比死去的廖正好不了多少,人眼瞅着就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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