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翠花清晰得明白一点,在整个雨花巷里楼主绿娥的话就如同皇帝的圣旨,令行禁止,说一不二。她清清楚楚得听见绿娥嘴里的一字一句,感谢可不是感谢,而且还要好好感谢。
“完了,这倒霉的李公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上楼主在的日子,这下我可保不了你。只苦了云螺对你一往情深,唉,也怪我。”
“江妈,你是老糊涂了?还是存心要让我生气,规矩你还不懂?居然敢让男人进云螺的房间?我看你这个管事当得飘飘然了吧?”
噗通一声,江翠花二话不说就跪倒在地,她心里明镜得很,楼主绿娥可不会讲什么情面,翻脸不认人的事如家常便饭,自己这次也是大意失荆州,弄出个大把柄落在了绿娥手里。
“楼主饶命!老妇知错了,老妇是一时头脑发热,犯了大忌,坏了楼规,老妇甘愿受罚,只求楼主饶老妇一命。”
“哈哈,江翠花。瞅你那胆小如鼠的样子,真不知你这些年是怎么当差的?我说过要杀你了吗?”
绿娥笑得花枝乱颤,满脸鄙视得看着这个又老又胖的女人,她今天横竖看她不顺眼。
“你听着,机会只有一个,你把握住了自然会逢凶化吉,哼!给我干得漂亮点,我不想让雨花巷被官家搅得鸡飞狗跳。这个你拿着,懂了吧?”
绿娥伸手一变,一只红色的小瓶就出现在她的手上。江翠花看见这只小红瓶立刻浑身无力,脚下发软,一个踉跄就坐在了地上。
“这是鸡冠红?楼主,您这是要?”
“怎么?还用我再明说一遍?这么美的药你一定要做得漂漂亮亮,否则你就自己喝了吧。”
绿娥轻轻一抛,小红瓶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稳稳当当得落在江翠花手中。
鸡冠红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它唯一的特性就是毒性极强,人只要饮下一滴就会七窍流血而亡。中了此毒后最大的特点是全身红得和大公鸡的鸡冠一样,故因此得名。
江翠花明白,楼主是不会让爱慕云螺的男人有活路的,因此她一直在门口打掩护想把楼主支开,可惜事与愿违,该来得谁也阻止不了,这云螺和尘封中的风尘女子一样,都是个孤独终老的下场。
她心中的小情郎在雨花楼主绿娥看来,就是一块绊脚石,在梅花那远大的事业面前,任何障碍都会被无情的扫除,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云螺,看来这一切都是命啊!你休怪江妈冷面无情,实在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绿娥交代过,事情必须办,而且还要办得漂亮。最近各路人马齐聚泉州,其中那团熊熊的烈火格外显眼,锦衣卫从来都是低调行事,但谁也没想到竟然会如此高调的来调查梅花。
雨花巷内一定不要有命案发生,或者即使发生了,也要消失得干干净净,干得无影无踪,神不知鬼不觉。江翠花手里握着鸡冠红,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
“来人啊!你去杂役房把麻三儿给我叫来。”
江翠花吩咐完下人,稳定了一下心情,立刻换了一副春风满面的笑容进了屋去。
屋内两人情深意切,双眼对双眼,双手即将紧握。江翠花的突然出现让李恪和云螺二人都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云螺姑娘,天色已晚,李公子也醉了,老身特意不请自来,护送李公子离开。”
“江妈妈,云螺实在是感激不尽,您对我的好,我会纪念一辈子。”
“姑娘可别这么说,老身难过。咱娘俩一晃认识快十年了,您就像我的孩子一样,你好我就欣慰了,快些去六艺坊教导鸳鸯吧,楼主这几天就回来,她可是特别关注过的,你可别误了楼主的差。”
“是,妈妈。云螺一时有些疏忽,实在是不应该,我这就去看看鸳鸯,李公子就麻烦妈妈了。”
说罢,云螺深深地忘了红着脸的李恪一眼,匆匆离去,后者确实有些酒气上头,也是醉了。
“江妈妈,我没醉,劳烦您照顾,我自己离去便是,告辞。”
李恪见心上人悄然远去,自己也没理由再待在这不走,说着就要请辞。
“公子请留步,老身有一事不明,还得请教公子?”
李恪没想到江翠花会问了这么一句,他对这位雨花楼的妈妈印象不深,但能感觉这是个狠人,还是别套近乎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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