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月庵倚在栖霞山安静的一隅,寺院由青石堆砌而成的高墙围抱其中。一座大殿,两间禅室,三位高僧。静月庵的第一代主持慧空师太已经圆寂。目前的主持静如师太是她的弟子,而她也仅忘尘一位传人。
栖霞山香火旺盛,可静月庵一直是冷冷清清,安安静静。直到多年前一位风烛老人带着一位美如仙女下凡的小丫头来此做客打破了这座清修之地的平静。
欢声笑语,天伦之乐一时充满了这座逸静的寺院。静月庵对于永乐来说就像是自己另一个家,一个可以放声大哭,畅快欢笑的地方。老师太和忘尘师父就像是她的家人一样,同样地永乐对于她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修行路上一位至亲人呢?
“静如师太!永乐给师太见礼!您老还是那么精神,这么长时间不但容颜不老,还年轻了呢!师太啊,您老是不是有什么长生不老的秘诀啊?”
“阿弥陀佛,你这鬼丫头,三年了才想着回来看看我老尼?这张巧嘴倒是越来越犀利了?”
“师尊,乐丫头这身行头还真把我骗了,这咋一看还以为是哪家英俊潇洒的公子呢!”
“哎呀,停!出家人要以慈悲为怀,不要一起欺负我嘛?我一嘴难敌二口喽,呵呵!忘尘师父我饿了!”
“好,好,好。这就给你烙葱油饼去!”
“太好了,又有香脆的葱油饼可以吃了。”
永乐一到静月庵,宁静的氛围一秒钟也保持不住,久违的热闹让这只兔子一样的姑娘烘托起来,两位佛家人的脸上也一直挂满了微笑。
笔墨纸砚应该是这个世间最伟大的发明,当你胸含情感又不知向谁倾述之时,一个个方块字会把你的心意寄托传递到那虚无缥缈的地方,也许是浩瀚如烟的星空,也许是那不经意得回眸,总之思念就如针线一般,在心中编织出渴望的画面。
永乐一笔一划刻下心中的伤怀,印在白纸宣宣之上,一盏洁白无瑕的孔明灯神奇般地从无到有,水墨跃然纸上,竹编纺成一团,永乐拿在手中感觉如风一般的轻,可心中却满满的沉淀。
“呃,我说点什么好呢?先说爷爷吧,您老人家无论去哪儿?都要保重好身体,平安归来,永乐等您。”
“还有邢大哥,胖花,廖伯伯,忠哥,傻根,洛,洛凌,艾叶,你,你们,呜呜。”
永乐话语未尽已经有点泣不成声,算一算已经十年了,这些人的样子一点儿都没有模糊,反而越来越清晰,倒是前世的父母亲人和朋友那一张张脸渐渐变得模糊。
“孩子,别伤心了,你爷爷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相信我,他是这个天底下最疼你的人。”
老师太慈祥和蔼,看着永乐一个人无声哭泣着实心有不忍,便轻轻地在一旁安慰。
“师太,故国已去梦未空,零丁洋上挽魂东。二月梅花红似火,乾坤只在锦囊中。永乐还请您照顾周全。”
当年刘基临走时对她只留下一句话,一晃悠悠三年,静月庵庙小事繁,自己对这孩子真是太疏于照顾,她感到有些歉疚。
“师太我没事,哭一下就好了,我是谁?铁打的郎中,流水的病人。我只是突然有点想那老头了,哼!”
刚才还梨花带雨,这会儿永乐小嘴一努,小脸一拉,整个人气鼓鼓地活像个受了惊的河豚鱼。这表情丰富得让老师太有些接受不了,无奈地双手微微合十,唱了一句那屋阿弥陀佛。
入夜,天空中繁星点点,仿佛是千万只眼睛在好奇地注视着人世间。孔明灯伴着微风离开了永乐的双手,飘渺入云,化入点点星辰。永乐仰着小脸,向思念和悲伤挥手道别。
“真想你们啊!不过请原谅永乐,我要暂时把你们都忘掉,毕竟这茫茫人海,我还要一个人走过。乐观的情绪必须重新夺回阵地,只有这样我才能每天开心的活着,就这样吧!”
永乐用尽全力地安慰着自己,她口不对心,嘴上说着要忘记要开心,其实心底那抹淡淡的忧伤一直萦绕在身,只是她自己浑然不觉罢了。
永乐把双手举得老高,向着茫茫星空挥手,小嘴紧紧撇在一角,泪水被她倔强地憋在心里,涌到眼中打转。
“永乐吃饭了!”
忘尘那温柔的声音及时唤醒了永乐肚子里的馋虫,永乐忙着用手拂去即将决堤的泪珠,破涕为笑蹦哒如兔子一样飞奔向葱饼飘香。
“永乐,天色已晚。你就在此暂住一夜,明儿一早在再下山回去不迟。”
“师太,我也想留下多陪陪你们,葱油饼我还没吃够呢。可惜我身不由己啊,医馆停诊一天我少赚好多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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