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新年春节还有一个月时间,黄家上下已经开始准备过年的物资。像黄老爷这样的大家族光是准备自己家过年是远远不够的,还要为去祖坟里一年一次的祭拜做准备。
按照黄老爷家的家规,每年的大年初一,要由黄家的大家长带着族里的老少一同去祠堂里参拜。这种一年一次的公祭必须全员到场,若有生病和在外无法到场的,必须亲笔手写一封手札告知为何不能到场。这些手扎都会被统一装在一个刻有年月日的木匣里,放在特定的地方。黄家在这方面的治家方法还是十分值得称道,几百年下来光是装这种手扎就有上百个木匣。里面工工整整写着每年谁谁为什么不能到场,叩请老祖宗原谅的话。颇具历史研究价值。
这一日,黄老爷在家中听管家德福汇报接下来一个月里要办事情的进展。德福将事情安排得有条不紊,什么先什么后,什么紧什么松,要送的礼,要来的人,都一件件码放清楚。
黄老爷自然听得十分舒心,有个会做事的管家就是好。德福就是这样的好管家,来这里十年,没办砸过一件事,让他的日子过得十分惬意。也正是这份惬意,使得黄老爷想在第十个年头好好奖励他一番。当然,这事只在黄老爷自己肚子里装着,还不曾告诉任何人,他希望这是一个大大的惊喜,一个足以让德福感恩一辈子的惊喜。
德福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垂手站在一旁,等黄老爷指示。
黄老爷十分满意的敲着指头,这是他内心激动的一种表现,当然,如果他心里不满意也会敲着指头,但那声音往往不怎么好听。
黄老爷说:“事情还是按老规矩做。今年我想加一样。”
德福微微欠身,表示我认真听着。
黄老爷说:“我想请个和尚在初一那天做一场法式。”
德福心里起了一个疙瘩,但这并不会对他的计划有多少阻拦。他打算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去说服黄老爷,看能否取消这个决定,或者是改一个时间。
德福说:“老爷您这个做法有跟族里其他人商量吗?”
“怎么?我做不了主吗?”黄老爷说话自带不怒自威的效果,虽然是寻常一句问话,下人若是接得不好,引申出的结果可就千差万别了。
德福早就摸得清楚黄老爷的脾气,自然回答得滴水不漏。他笑道:“老爷说的是。在黄家您是现任大家长,您说的话就等同于家规。我只是怕公祭那天,忽然多了一个外人,引起大家的注意。您看要不让师父提前几天去那做场法事如何?”
黄老爷不是没想过这个关节,听德福一说也是正合他心意,立刻接口道:“那就依你改个日子。”
德福又问:“那这人选方面?”
黄老爷说:“人选我也没有特别需求,你去定吧。让和尚在里面做好了法事,围着老祖宗的坟转一圈就行。”
德福说:“那这事我去安排妥,回头带人来让您过目。”
“不用了,你定好人,算好日子,去把事办了就好。”黄老爷说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切。
德福心领神会,说:“那我这就去吩咐下人做事,您休息。”说完转身退了出去。
德福推出屋后朝着后院走,他要去跟下人吩咐后边要准备的事情,在走过一段长廊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朝着远处望去。
那里有一排茂密的大树,连成一片屏障,此时正随风摇摆。
德福只很快的瞟了一眼,就快步穿到后院去了。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院中,那一片大树顶上忽然跳出一人。那人像猿猴一样在高树上灵敏的攀爬,几下就到了树下,一转身就不见了。
那人就是雷勇,他在树上观察这片地势和院里的环境,为后面的计划做准备。
同样在做准备的还有乌子虚,他正背着筐出门,要去东头村买些年货,无非就是对联,福字,瓜果蔬菜之类的。
他刚走出山,还在下坡的时候就远远听到有人喊他,他便站在路口等。
那人骑着一头毛驴从左边路过来,到了跟前下了驴,高兴地问:“你也正好要出门呢,你去买年货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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