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些文字是否能被人看到。后来者,如果你看到这段文字,我应该已经死了。请答应亡者的最后一个请求,请转告我的妻子,我同意离婚。
离婚协议就是这张纸的背面,已经签字确认。请告诉她,她已经自由。
对了,我的妻子名叫周玲玉,手机号码是172*****03。我并非逃避自己的责任,只是现在的情况完全超出我的预计,我很难亲手将协议交到她的手中。后来者,让我慢慢告诉你整件事情,相信你可以理解这一点。
前些日子,我的妻子向我提出离婚,完全没有征兆。这些天,我感受到刻骨铭心的痛。我很想把十年的婚姻过程写下来。但此时此刻,对着火堆,在陌生的星空下,我却不知道该写什么。
或许我的这段感情,只是在我看来特殊,精彩程度完全比不上公众号上的那些。而且我在这里并不想写什么关于感情的鸡汤,我只是告诉你,今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是多么不可思议。
今天是我和妻子约定签署离婚协议的日子。上午,我和她一起去民政局。我开的车,阳光很好,不错的春天,只是我们两一路无言。
在民政局的前台,工作人员交给我们一式三份的离婚协议书,也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些纸张,我正在用它们的背面记录今天的经历。我从来不知道离婚协议有这么厚,我还以为就是一张小纸片。
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真的落笔的时候,笔尖却在颤抖。工作人员对我说,不急,可以再考虑一下。我的妻子早已签好,但她也不好催促,毕竟多年的情分还在。
我告诉她们我想出去抽根烟。她们点头同意。于是我拿着厚厚的离婚协议,还有签字笔,走到民政局大厅外的小花园中。我只是不想签字的时候当众流泪。这个时代很危险,稍有不慎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就会被拍下发到短视频网站中,被无数人指指点点。
我在那个小花园里点了一根烟,在抽到一半的时候,我已经在协议书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只需要把它交给工作人员,今天的事就算结束了。但是在此之前,我还需要找一个垃圾箱将手中的烟丢掉。公共场所不能吸烟,如果我拿着烟头,会被大厅门口的保安赶出去。
我在那座小小的花园里到处找垃圾箱,可怎么也找不到。这是一座小径交叉的花园,灌木有一人高,里面看不到外面。我从来不知道一座单位的小花园可以修建的这样幽深,如同一座迷宫,让人不辨东西。
我在花园中走了半个小时,完全找不到来时的路。我有些慌张,我知道事情很不正常。因为我刚踏进小花园的时候,小径两旁都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红色灌木,偶尔听说过这种常见植物,似乎叫小叶女贞。
但是半小时之后,我的身边只有一丛丛肆意生长的浓密植物,根本没有人为修剪的迹象。脚下的小径已经消失,只有覆盖着稀疏青草的泥土。
当我最终看到一处灌木稀疏处并赶紧钻出去时,在我眼前的竟然是一片茫茫无尽的草原。
绿色的大地平缓的起伏,阳光有些刺眼。天格外的蓝,翻滚的白云流动,在草原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微风同样拂过草原,吹起阵阵青草的波涛。星星点点的花朵在绿色中探出头,湿润的空气中略微带着一点儿花香。
这是一种温柔到有些悲伤的美景,我的笔触无法如实记录下一切。在那一刻,我甚至有些沉醉。但我的理智告诉我,这很不对劲。
这是一座寸土寸金的城市,怎么会有这样的草坪。记忆中这座城市最大的绿地在湖畔公园,那里风景不错,可只要天气像这般晴好,总会挤满了无数的人。大家争夺着有限的一点点绿色,对贸然经过自己小小地盘的外来者怒目而视。
在我的认知中,这样浩瀚无垠又无人踏足的草原,应该只有内蒙古吧。我虽然没有去过,但是听过关于草原的歌,学过描写草原的诗。
难道我现在在内蒙古。我心中惊慌回过头,试图找到来时的路。但身后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从低矮灌木,一眼可以看到那头。我花费了几秒钟穿过其中,后面依旧是无尽的草原。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因为精神恍惚,白日梦游到了几千里之外的内蒙大草原?似乎在某些猎奇的报道中有这样的事件。
我拿出手机,显示正常,但没有一点点的信号。屏幕中显示的时间是2021年3月6日上午10时。时间没有错,我并没有失忆。刚刚我的确在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协议书还在我的手中。
为什么走过一座小小的花园,来到了这样陌生的地方?
绑架?整蛊节目?富豪的恶趣味?我看过黑暗向的电影中,有些能量庞大的黑暗组织会绑架无辜的市民,将他们放到一块无人区自相残杀。富豪们会躲在屏幕后面看着血腥的杀戮哈哈大笑。
难道我真的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可就算这样,为什么没有任何关于任务的提示。我的脖子上没有项圈,手中没有武器。我在草原上大声呼喊,同样没有任何回应。
就好像整个世界空无一人。
难道,那些无聊的幕后黑手,想看到的正是我这样不知所措的模样?那他们真是太费周章。如果他们偷偷的往我银行账户上打一百万,我敢保证,我的表现绝对比现在精彩一百万倍。
或者,还有一个可能,我穿越了。
我愿意相信这一点,我很喜欢看穿越剧,但是我的理智很难让我接受这种违背逻辑的神话。
在这样胡乱的思绪中,我迈开脚步向前进发。在原地磨蹭了将近一个小时,或许往前走走能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过走了几步我就很快返回原地,在灌木上折下了两大把枝条。
我将这些枝条进一步折断,最后变成了几十根中指长短的短棒,并把它们和离婚协议一起放在单肩包中。
然后我每走大概五十米,就会在草地上插上一根短棒,并把周围齐脚深的青草拔掉一些。我知道,在陌生的荒野中很容易迷路,这些路标至少能帮我找到原来的位置。
这个小小的手段令我有点得意,我踩在松软的地面上,心中还在想着被黑暗组织绑架的事情。或许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正有无数摄像头拍摄我的一举一动。或许,翻过下一个低矮的丘陵,就会迎面撞上一个全副武装的黑人,双手拿着加特林机枪向我疯狂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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