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都在赶路,本来并不打算记录下来。后来者,我的纸张已不多,我的签字笔中只剩下四分之一的墨水。
我从未完整的用完过一支笔,因为总是随手乱丢,找不到之后,又拆一只新的出来。我们的老板虽然很抠,但是他还没抠到计算每个员工每个月使用多少只笔的地步。
毕竟,这只是廉价的工业产品,大概一两元一支,并不值得珍惜。
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支笔即使在写完之后,它的使命也远未结束。
首先笔管和笔芯就是两支现成的优秀吸管,笔头磨尖了之后可以镶嵌在木头把手上做一个锥子,物资匮乏时,身上什么都觉得是个宝。
和草原比起来,山林间的气候略显闷热,或许是因为雾气蒸腾的缘故吧。前几天下过大雨,太阳照射,蒸发出水汽。我走在路上,看到不少山峰的山腰处慢慢积累出白色的云雾,它们缓缓上升,又会在更高的天空形成白云。
它们大概会在很远的地方再次形成雨云下坠,淹没另一片草原。如果我能跟随这些水汽,或许能游览整个大陆,它们是自由的吗,或许是,或许不是。我这样想,脚步不停。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耳畔只有流水声和偶尔的虫鸣。
安静的环境中,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因为枯燥的前行,我略有恍惚,疑惑这是否真的是自己的脚步。或许有着一个什么存在,它饱含恶意,亦步亦趋的跟在我的身后。因为它的脚步和我的完全重合,所以我无法察觉。我猛然回头,身后却空无一人,只有刚刚通过的静谧丛林,那里好像亘古以来无人到访。
我摘下瓶子,喝了几口水,将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归结于低血糖或者其他什么的身体症状。我背负着三十公斤的负重,穿行在崎岖的河谷和山路中,走了好几个小时,因为闷热的环境而汗流浃背。
如果不是前几天才差点在河水中淹死,我恨不得现在就跳进河水中冲洗自己。
小吉呆在背篓中,它显然发现这是一个更适合的位置。它没几两重,我不在乎增加一丁点的负担。它因为吃饱了,显得很安静,无聊的玩弄着背篓中的杂物,有时候立起身子警觉的注视着丛林中忽然窜起的飞鸟。
就让它快活一段时间吧,它不是我的宠物,所以我不会让它吃白饭。只是我现在忙着赶路,没有太多的空闲拿它做实验。等到桃源山谷定居之后,它会尝遍整片山谷的一草一木,希望它胃口好。
沿着河谷的大块卵石前进,并无太多的发现。河水滔滔流淌,河面不时有鱼高高跃起,很让我眼馋。但因为河流湍急,只能暂时望洋兴叹。这条大河汇聚了许多来自草原的支流,水量充沛,落差很大,因此水势越发惊心动魄。或许在它的支流上,会有平缓的区域,那样的地方无论是捕鱼阵还是钓鱼,都是极好的。
河岸两旁没有滩涂,只有裸露的褐色卵石。卵石层层叠叠,偶尔有缝隙可以看到下面潮湿的泥土。几根顽强的湿地植物冒出头来,它的颜色是嫩绿中带着点牙黄,将近一人高,秀美的叶片随风回荡。在大小密布的卵石背景中,显得有些诗意。
如果它能随便结点什么果子,或许我会为它驻足吧。
一些拇指大的青蛙在石缝中跳来跳去,并不怕我。青蛙可以吃,但是背上有一条鲜红横线的青蛙能不能吃,这很存疑。我小心的避开它们。
河岸到此为止,前面是一处落差十多米的激流。两旁没有河岸,只有无法通过的峭壁。我拿出地图,确定这是第一个需要绕路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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