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欣赏你的谨慎，狗妹……”看着正在兵器库里挑选装备的薇拉，雷蒙德真诚地说。
薇拉没有做任何回应，默默地举起一把十字弓，瞄准一个扎黑头巾的木头假人，扳机扣动，弩箭飞出，打中了假人的脚。
她大概也意识到，她的准头甚至比不上醉酒的老妈妈，于是放下了十字弓，然后往红色皮靴的侧袋里塞了一把短匕首。
“长剑，匕首，我甚至还看到了指套刀。”雷蒙德无奈地笑道，“会不会太过谨慎了？”
“依我看啊，还远远不够！”火胡子埃伦扛着一把矮人战斧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小雷！你们不是去野炊，而是去兽人的领地！带上一支军队都不过分！”矮人的语气还是那么讨人喜欢，“哦，我忘了，你这个倒霉的领主只有一群杂鱼流放犯，没有军队。”
雷蒙德无法反驳，只有回以抱歉的微笑。
自从他决定亲自前去兽人要塞谈谈借道的事，埃伦和薇拉就整天摩拳擦掌，仿佛是大战前的新兵，表现出一股嗜杀者的亢奋。雷蒙德猜测，或许是因为在他来到安邦达亚之前，这两个被流放的“老兵”没少与兽人发生摩擦。
而火胡子听说他得留下来，处理暴乱的后续，更是倾尽一切办法给他们“帮忙”。
只听矮人闷哼了一声，把斧子递给薇拉：“拿上我的幸运战斧，我曾经用它宰了一只食人魔！如果按人头来算的话……嘿嘿，就得算两只！”
“你应该去找只九头蛇刷战绩。”薇拉碰都没碰那把斧子。
“你这个小姑娘……今天我要教你如何尊重长者！”
“好啦好啦……”雷蒙德赶紧上前拉开他们。“我知道去兽人要塞的事情让你们很紧张——谢谢关心——但是这一次，是我们有求于人，带一个‘兵器库’过去，有点不合适吧？”
“光着身子过去才不合适呢！”火胡子做了个鬼脸，指了指薇拉腰间的符文包，“这玩意儿不是能装很多东西吗？都给她塞进去！要不试着把我的战斧也装进去？”
“我可以把你的脑袋装进去。”
“喂！你这个……”
……
直到出发之前，火胡子仍然在说服薇拉带上那把战斧，薇拉策马冲进晨雾，马蹄溅起的尘土糊了矮人一脸。
矮人的怒骂声被甩在身后，他们轻骑向东，沿主路前行，穿过长满杂草的牧场和几乎全年都在休耕的田地，接着，是大片连绵起伏的荒野。
大约几个钟头后，两人放慢速度，拐进一条狭长的山谷小道，道路两边，留着很久以前人类西部同盟和兽族各自的防御工事。
他们驱马上山，临近兽人领地的时候，满地可见木制的拒马，他们不得不下马缓行，即便这样，马儿还是不断打着响鼻，表达着对木刺深深的恐惧。
薇拉指着不远处的几个菱形拒马：“那些是新的。”
“看来兽人对‘和平年代’这个词，有着与我们不一样的理解。”雷蒙德安抚地轻轻拍着坐骑的脖子，“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们欢迎的面孔了。”
“一定特别热情。”薇拉冷冷地应和。
的确，兽人很快就展现出了他们独特的“热情”——木石结构的宏伟要塞前，几个全副武装的年轻兽人把长枪伸到了雷蒙德的鼻子下面。
个头最小的那个兽人看起来十分瘦弱，面甲下的干瘦红脸混杂着一丝病弱的土色；不合身的盔甲哐当作响，甚至让人想要给他塞上一些填充物作为内衬。
“人类！走！”他粗声粗气地说，似乎不打算给雷蒙德自我介绍的机会。
雷蒙德微笑着，用手指轻轻拨开闪着寒光的枪头：“中午好，英勇的猛士们。我是……”
“雷蒙德·汉森！”一个响亮的女声替他答道，“李斯特之子，安邦达亚的男爵……”
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高大的女兽人正带着两名兽人护卫朝这边走来。女兽人有一双鹰一般的眼睛，她的头发扎成无数缕小辫子，用兽皮束在脑后，合成一个高高的冲天马尾；她穿着一身布料非常有限的战甲，胸口、腹部、手臂与大腿，几乎全都暴露在外，令雷蒙德都不好意思将视线放得太低。
“人们都亲切地叫他——‘典狱长’，对吧？”说完最后一句，女兽人已经站在了雷蒙德的面前。
“其实也没有那么亲切……”雷蒙德尽可能地维持着礼貌的视线，“他们叫我‘典狱长’的时候，多半都是带着怨气的。哈哈，好久不见啊，酋长卡……卡什么来着……”
“酋长卡玛。”薇拉提醒道。
卡玛豪爽地大笑起来：“雷蒙德，你还是老样子，永远记不住别人的名字。哼，我可从来没有忘记过你的名字。”
说着，卡玛打了个手势，跟着她的护卫立即过来，收走了薇拉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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