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完全暗淡,眼前库区的水面也突然宽阔起来。蒙蒙的夜色之中,杜嘉陵突然看见那水中足有二百多亩的果林中却是一片灯火辉煌。透过霓虹多彩的灯光,他看见了果林中的一幢幢异国风情园、度假小舍、豪华别墅、水上乐园,还有湖滨浴场等等,就仿佛从天边飘来的一座仙岛。收回目光,杜嘉陵这才发现身边的水泥路口的路灯下,真的竖了一块指路牌:《碧波仙岛》。岸边还停泊着几只别致的游艇,散发着多彩的灯火。
今夜就宿此仙岛?价格定是不菲吧?望望前方并无灯光,杜嘉陵犹豫起来。
“哎,岸上的那位后生,上不上仙岛?”一只游艇的舱里这时探出了一个脑袋。
“坐船多少钱?”杜嘉陵问了一下价格。
“晚上开船一次五十块,明码实价。”
“太贵。三十块如何?”杜嘉陵讲起价来。
“五十块你都舍不得,那就算了。这黑夜里前不着村后不巴店的,我我看你怎么办?你就与那些虎狼为伴吧。”游艇的司机说完马上缩回了脑袋。
虎狼?这一带还有虎和狼?为啥白天就没有发现一只哩?也许它们都躲在密林深处?尽管有疑惑,但杜嘉陵心里还是一阵惊喜。
何须三十块?就是五块也节约下了。杜嘉陵环顾了朦胧的四处并无一个人影,心里又是一阵窃喜。背好背包,系好草帽,杜嘉陵轻轻一跃,但听耳边一阵风响,双脚早已落在了碧波仙岛的果园里。
岛上非常幽静,偶尔传来几句男女调笑的嘻嘻哈哈声。杜嘉陵甩开大步朝着那一片度假小舍的入口处走去,那儿的价格肯定不贵。他想。
“嘉陵哥,是杜嘉陵吗?”柔柔的轻唤,像是白璐的声音。
杜嘉陵四处张望,这才发现就在小路右侧果林下的一幢度假小舍的门口站着一个他非常熟悉的身影。不错,是她,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姑娘。
真没想到在这座孤岛上,在静静的月夜里他还能这么幸运地遇上了她。杜嘉陵笑了,笑得太开心,“哈哈哈……露露,你怎会在这里?是带团过来的?”
“对啊。你呢?你不是已经调到新政去见习了吗?又怎么一个人来了升钟?快进屋吧,别老是站在外面说话。”白璐马上伸出一只手将杜嘉陵拉进了小屋,又为他取下了背上的包和草帽,杜嘉陵反身就抱住了白璐,又马上吻了几下,还是那么香,还是那么甜。白璐却笑着推了他一下,“哎呀,满身的汗臭。快坐下来休息一会,然后再去洗个澡。”
“好,好,男人的三宝,我就差一个烟臭了。露露,我还没去写住处呢。”
杜嘉陵笑了一下,移过凳子坐了下来,盯盯这单身小屋,木板组装的,一张单人床,一张少小小写字台,一张圆桌式的小茶几,两把竹椅,一台小彩电,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洗漱间。屋子虽小,但很精致。
白璐端着两杯冲好的咖啡放在茶几上,然后又拿来一袋蛋糕递了过来,“来,喝点咖啡解解乏,再将就吃点东西吧。晚上就住我这一间……”说完低下头红了脸。
杜嘉陵大笑起来,“哈哈哈……你的嘉陵哥哥倒是求之不得哩。”
白璐打住了话头,“嘉陵哥,你说说吧,说说这几天的”
杜嘉陵一边喝着喷香的咖啡,一边讲述起了见习点的调整和这几天足踏山水的经过。
……
充国县环保局对杜嘉陵的实习调整工作非常重视,手续很简单也办得非常快捷。虽然在这里工作时间只有短短的半个来月,但人事科还是为他写了一份见习工作鉴定,而且优点、成绩还是说了一大堆。当天晚上局领导还亲自出面组织,为杜嘉陵安排了一个简单而不乏热情的欢送宴会,第二天又专门派车将杜嘉陵送到了新政。
仪陇县是革命老区,又是共和国第一号大元帅的故里。由于大山多,水源问题是长期以来制约该县经济发展的老大难问题。这些年来由于国家高度重视老区人民的生产积和生活,不断投入重资大造水利、引水和打井等用水工程,该县水源匮乏的问题有所缓解,群众的生产生活条件有了很大的改善。该县的老县城位于山高坡陡的金城镇,金城镇就在金城山(虽然这座山也是一座灵山,但不是果州城郊的那座金城山)的山腰,发展受限,后来经国家批准,县城整体搬到了临江的新政镇。
仪陇应属嘉陵江流域,虽然流经只有十三公里。而杜嘉陵所看中的是新政曾是一座古城,在历史上曾与果州、阆州、篷州、南部齐名,又兼其在嘉陵江的果州段处于中心位置,北有阆州、南部,南有篷州、果州,虽然果州乃市,不能与这几个县级单位相提并论,但新政的地理位置的特殊性,有利于他的上下穿行考察。况且这里如今已是仪陇的新城了,自然环境和生活条件也是相当不错。
仪陇县环保局的领导对这位博士生的到来非常热情,一切都是新的,当然办公和生活条件安排得非好。杜嘉陵一个人临时坐了一间办公室,住宿也被安在新办公楼的顶楼的一间套房里,卫生间、空调一应俱全,局办公室还给了他一把小会议室的钥匙,晚上可以去那里看电视。更让杜嘉陵欣喜的是,这办公室就座落在临江路上,杜嘉陵打开窗户就能看见那条宽阔的大江。
终于又看见那条可爱的嘉陵江了,杜嘉陵感到了无比的兴奋。为了潜心过好自己的见习生活,潜心完成《果州嘉陵江流域生态调查及环保之对策》那个非常重要的课题,作为见习生活结束后回到省城,向局里上交的一份见面礼,一份正式的合格答卷。这个见习单位变动调整的事,除了打电话告诉了父母和白璐,杜嘉陵再没有告诉任何人。
杜嘉陵不想成天呆在办公室里,尽管天气非常炎热。他想走出去,走进江河,走进山林,走进大自然中间去。上午刚到新政,简单地打扫了办公室和寢室,下午他就找到了县局的辛局长,提出了自己的打算,这几个月,他打算重点点考察仪陇、南部和营山,先从南部开始,因为南部地域面积太宽,而且离新政很近,先走完南部,再返回仪陇地盘。
辛局长也已接到了市局王局长的电话,知道这个博士生的见习不同于一般大学生下来的锻炼,一切尊重他个人的意见。只是他还是有些担心,“杜博士,我支持你的这个考察计划。但这么大热的天,如果天天都在外面跑,就怕你的身体吃不消啊。有还有一个安全问题,也必须考虑好……”
“这两个问题都不是一点问题。”
辛局长笑了,“杜博士,我看还是这样吧。我给你再派一个人作个伴,也好互相照应,还可以跟着你学点东西。需要用车时也不要客气,你吭一声就是了。”
杜嘉陵知道这是辛局长想要照顾自己的托辞,马上一口拒绝,“谢谢局长的关心,人不用派,车也不要派,而且我也不会报销一分钱的出差费。”
“到时再说吧。你准备哪天开始?”
“明天。可能很多时候我需要在外面住宿,但我会打电话向你汇报,你也不必担心。”
当天晚上辛局长也给杜嘉陵办了一个欢迎小型宴会,人不多,两位副局长,加上办公室主任和人事科长,仪式虽然简化了,但酒席里那美好的祝福词也倒是用了不少。这让杜嘉陵非常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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