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法却不去理她,径自走到空地中央,放下那块神石,转身向着四周的人群喊道:“各位!玛法今天有一件事情,必须告诉大家!鳄!其实是大神选中的使者!大家仔细想想,若不是大神的使者,鳄怎会有那许多奇特之处?先是那种地,其后又有捕猎象群,还有那烧砖、养殖野猪……凡此种种,我们寻常人,有哪个能做到?当日鳄告诉我这个消息之时,曾严命玛法不得说与外人。但今日,酋长和长老们竟然要将神使献祭与大神!这不是对大神最大的不敬吗?恐怕那时,大神便会降下灾难,惩罚我们部落了!”
这个时代的人们,极度敬畏鬼神,尤其对部落的守护神灵,更是不敢有半点不敬,唯恐招来灾祸。此时玛法这么一说,绝大多数人,包括那季长老等人,都踌躇起来。若玛法所言为实,那昨日对鳄的种种,便已是亵渎神灵了。若是玛法说谎,众人却信以为真,饶过鳄,大神很可能会降下灾难。这信也不好,不信也不好,众人一时议论纷纷,难以统一意见。
酋长自是不愿相信这番说辞。若玛法所言确实,自己不但对神使不敬,而且还曾克扣神使一家食物,这酋长之位是断断保不住的了。兰这么多谋划,均是为了抓住鳄的把柄,好将这酋长之位传与自己女儿,怎可在这最后关头放弃?冲着晨长老撇了下嘴,心领神会的晨长老急忙跳了出来。
“玛法巫师!你这话乃是听那罪人鳄所说,你又怎么会知道他不是在骗你呢?”
此言一出,众人马上群起响应。“是啊是啊!”“晨长老说的,太对了!”“就是就是!那个鳄,我从小就看他不对劲,怎么可能是神使呢!”……
玛法错愕不已,不由愣在那里。在她想来,只要自己说出鳄的神使身份,众人应该会立刻释放鳄才对。可惜玛法涉世不深,又怎知为了私欲,人可以罔顾事实呢?鳄昨日里那番话,早已将当时在场众人得罪个遍。内心有愧的众人,大半当场便欲制鳄于死地;还有少些内心良识未泯的,虽有心出言相助,但见众人都不开口,自是不愿作那出头鸟。此时那晨长老之言,恰好给众人一个借口,大家又怎会放过呢?
“你们!你们这是对大神的侮辱!大神会惩罚你们的!”玛法不擅言辞,无法一一反驳,只好再次搬出大神来为鳄辩护。
“这样吧,我们吵来吵去,也得不出个结果。不如请大神自己来指示。”季长老见场中吵成一团,有些将信将疑的她,便想到了占卜。“我们举行占卜,请大神自己说出事实。玛法巫师,你准备一下吧。”
见部落中年纪最大的长老说话了,众人不再多嘴,俱都看向玛法。玛法虽是不愿,但坚信鳄是大神使者的她,倒也不担心占卜的结果。取来一块龟壳,玛法先恭敬地祷告了一番,又请酋长在龟壳上选择指示。
酋长接过那块龟壳,眯着眼看了一下,似乎感到阳光有些刺眼,又回过身去,低头看了好些时候,这才回身递与玛法。“圆的这端若是裂开了,那便证明鳄是大神派下的使者。若是尖的那端裂开了,便证明鳄不是。”说着,酋长将尖的那端朝着玛法,递了回去。
玛法并未多想些什么,双手接过那块龟壳。早已有人点起了火堆,玛法走到火旁,必恭必敬地将那龟壳放了下去。
鳄此时已被押了过来。好在鳄有了个未定的神使身份,那些押送他的男子也不敢太过难为与他,将鳄身上的兽筋悉数取下。鳄走到玛法身旁,低低说到:“姐姐,谢谢你。”玛法没有回话,身子却微微一颤,温柔地看着鳄的双眼。两人便这么对视良久,默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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