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甫定的雪狐氏酋长,裹着张狐皮,靠在火堆旁取暖。捧着个热气腾腾的陶罐,雪狐酋长深深吸上口水汽,顿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将方才在屋外受的寒气与惊吓俱都驱散开去。舒服得轻轻呻吟了一声,雪狐酋长又浅浅呷了口热汤,长舒口气,原本被冻得苍白的两颊之上泛起点点红晕,竟是与一旁的舞烟有七分相似。
“舞烟,这次可多亏了你和木枭,不然阿妈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木枭,你先出去安抚一下大家。”放下陶罐,雪狐氏握住舞烟的一只小手,轻轻拍了数下。
舞烟瞟了眼身旁面无表情的鳄,支吾着说到:“阿妈,其实这次出力最大的,是少方……”
“阿妈知道,是你说动了少方的人。虽然少方是出了不少力,但还是要靠你啊。尤其那个一剑击杀那些叛徒的小伙子,若不是烟儿你,他恐怕不会出这些气力吧?”雪狐氏笑眯眯地握着舞烟的手,手指却不住划动着。
“想办法将那人拉拢到我们鬼方来……”舞烟与自己的母亲以往常玩些猜手势的游戏,此时心中将阿妈手指的划动略一思量,险些叫出声来:“若是可能,我还会放过他嘛!”
一道精光立刻瞥了过来。舞烟望着鳄那看似空洞的眼神,顿觉一股寒意逆着脊柱,自脚底直涌上头顶,不由急忙解释道:“啊……这个……鳄,我是说要是能打得过昊山那个坏蛋,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的。”
鳄微微一笑:“我又没问你,舞烟你急着解释什么呢?莫非心中有鬼?”
几滴晶莹的汗珠自舞烟额角渗出,沿着她柔滑的面颊落下——好在身处火堆之旁,流些汗再是正常不过,周遭的诸人均未注意。不过——
“舞烟,你看起来很紧张啊,都流汗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只要给的条件合理,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都会帮你的。”鳄一脸关切地看着舞烟的娇靥,探手握住了舞烟的一只柔荑,揉捏把玩起来。“有困难尽管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条件好说。”若不是舞烟已经领教过鳄数次,只怕这番也要被鳄语气中的真诚所感动。
雪狐氏自是不知这些,听鳄这么一说,不由大喜。“这位小兄弟,不知如何称呼啊?”雪狐氏浅浅一笑道。虽是一副端庄模样,但眼角眉梢洋溢着的点点春情,却让人心神激荡、不能自持——正是雪狐氏赖以成名的必杀技之一“勾魂夺魄笑”。
鳄果然上当,视线色眯眯地在雪狐氏脸上狠咬了两口,口角更是流出涎水来。“雪狐氏酋长,你说起来也是舞烟姐的阿妈了,怎么看起来与舞烟姐不过是一对姐妹花呢?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诀窍?小子叫鳄,不知能否有这个荣幸,与酋长大人你共同参详一二?”
雪狐氏闻言心下暗喜:嘿!管你是谁,只要我使出这招,不论老幼,没有不神魂颠倒的。心中虽是如此,雪狐氏脸上仍是神色不变。掩嘴娇笑一声,雪狐氏故作羞涩道:“讨厌,哪有问人家这些的?不过鳄兄弟你若是想知道,只要加入我们鬼方,姐姐我就天天告诉你这养颜的秘诀。”
“哦?”鳄一把抓住雪狐氏的双手,拇指更是在那双小手的掌心不住摩挲。“姐姐,那我一定要加入你们鬼方!”
澄月闻言大急,张嘴便要说话。一旁的颜兹急忙拉住澄月,低语道:“鳄长老一向奸计……智计百出,此番这般做作,必然有他的打算。澄月长老且不要心急,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澄月悻悻地合上双唇,狠狠暗骂了声:“真是恶心,竟然管三十岁的老太婆叫姐姐!哼!”虽是心知不忿,但最终还是对鳄的信任感占了上风,澄月强自按捺下心中的不快,继续看着鳄的举动。
鳄忽然脸上现出焦虑为难的神情,扭捏着支吾起来:“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不顾一旁女儿的颜色,雪狐氏急急问到。
“可是鳄身为少方的长老,不完成燧人氏酋长大人交待的任务,不敢辞去长老之位,前来投奔鬼方啊。”看着雪狐氏鼓励的眼神,鳄咬咬牙,说出这番话来。
“这有何难?我们鬼方人多势大,鳄你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我一定帮你!”雪狐氏不假思索地回道。在她看来,鬼方有三千之众,帮着鳄完成个小小少方酋长交待的事情,还不是轻而易举?
“那可就真要多谢雪狐氏酋长啦!”鳄嘴角露出丝奸计得逞的奸笑,张嘴说出一串话来,直震得雪狐氏双目无神,愣在当场。
“我们少方这次帮助鬼方驱赶昊山诸人,燧人氏酋长在我来的时候交待过了,一定不能挟恩图报,只要收回鬼方欠我们的食物即可。我呐,刚刚算了下。鬼方有千多人随着木枭逃到了我们少方,从我们出发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这便是六千份食物——多余的那些人和第三顿我就不算了,想来也不会有多少人每天三顿的。这是其一。这其二呢,那千多人回鬼方,至少又要三天。我们姑且认为就是三天,那便又是六千份食物。这两者一加,便是一万两千份食物。我让鬼方一点,一份食物只算一块肉,其它的什么果子之类的就当我们少方送给他们的。”
鳄略顿了顿,看到雪狐氏暗自松了口气,阴阴一笑,继续道:“还有呢……”
“还有!”雪狐氏惊呼一声。
鳄按住雪狐氏的手,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当然还有!我们少方出了一百五十人帮助鬼方取走昊山,这一百五十人六天的食物,自然也要你们鬼方出。这就是一千八百份食物。再考虑到我们在鬼方之外受了涂戚厉的惊吓,这精神损失费,怎么着也得算个一千五百份食物……”
雪狐氏酋长闻言再也坐立不住,便要抽回手责骂鳄。无奈双手好似被一块巨石压住般,雪狐试了几番,鳄的那双大手仍是纹丝不动。
“你!你这是抢劫!”雪狐酋长终于忍耐不住,破口大骂道:“你个小兔崽子……”
鳄冷冷一笑,双手稍稍加了些力气,雪狐酋长立时脸色发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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