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冷哼一声,非剑稍稍一抖,做势欲劈。那几个女子见状,两眼一翻,半点声音都没发出,便瘫软在了地上。
“嘁!就这点胆子,也敢在我面前放肆!”鳄不屑地撇撇嘴,抖手将非剑收回鞘中。非剑入鞘之时,还很是不甘愿地颤了几下,以示抗议。
其实任谁听到鳄那番话,都会有些不信,便是一旁的天青也在暗暗摇头。只是那几个女子是风方的人,其中一人更是风花长老的女儿。鳄可是对风方的酋长和长老们恨之入骨,虽然不是仇人见面,但与仇人之女见面,也足以让鳄分外眼红了。虽然顾忌到阿铃,鳄不敢将她们立时斩于剑下,但这威吓之事,却是难免。
“鳄……这……刚才那个……”阿铃捂着嘴,惊恐地看着地上的那道深沟,结结巴巴着说不出话来。
鳄握住阿铃的手,柔声安慰道:“姐姐,不必担心,不过是我的一点小小招术罢了。好了,外面热得厉害,我们还是快些进屋吧。”
鳄拉起阿铃的手,转身环视了一圈还在那发愣的众人,大声道:“各位!难道你们喜欢在这晒太阳作日光浴吗?都进屋休息去吧!澄月,你怎么还在那发呆?”
澄月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拉起玛法的手,招呼大家进屋:“大家都快些进屋休息吧!走了这么远的路,大家一定累坏了。我们先喝点水缓口气,晚上烧些水给大家好好洗个澡,再吃点好东西。”
玛法看着鳄,见鳄竟是半眼也没有看向这边,暗自叹息了口气,将千万句想说的话儿,尽数咽了回去,跟在澄月身后走向少方。
“姐姐,我们也先进屋吧。放心,那几个人我会叫人把她们抬进去的。”鳄不顾阿铃不时回头看向地上的那几人,强拉着她走向自己的屋子。“成许,你叫几个人,把地上的那几个家伙给我抬进棚子。”鳄对着还愣在一边的成许喊道,特意在“抬”和“棚子”几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
成许自然知道鳄的意思,了然地回视了眼鳄,成许叫来几个人,将地上的几人绑在木棍上,抬进了平日里存放柴草的棚子。成许他们将那几人放下之后,也不解开捆住她们的绳索,径自拍拍屁股回到各自的屋中休息去了。这么热的天,多动一下可就是一身汗,反正那几人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绑着也没感觉,何必多此一举呢?
“姐姐,你这次怎么也来了?不是说只有各部的巫医来吗?”鳄拉着阿铃进了屋子,递上一杯凉水,不待阿铃喝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阿铃不满地撇了眼鳄,先喝完那杯水,缓了口气,这才说道:“你以为我想来啊?还不是那个兰想排挤我。神意的使者大人说这次要调集八部的巫医来这边,每个巫医都要带上五个助手。那个兰看我在部落里面逐渐有些声望了,害怕你的事情再次发生,自然要赶我出来了。”
“哼!我就知道是那个贱人干的好事!”鳄手上微一使力,掌中的木杯已是应声而碎。“先不说这些,那个贱人为何要排挤你呢?”
阿铃叹息一声,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你小子一把火把那么大一块地都给烧了,立马大家过冬的食物就不够了。我是你姐姐,你小子跑了,自然是我倒霉。还好鱼方的酋长和我们阿妈关系不错,我去求了她几次,借了不少食物回来。后来我们和牛方开战,又是我去说动了赫方支持我们,那个兰怎么可能不忌讳我呢?要不是玛法姐姐一直在照应我们,只怕我们早就被赶出去了。这次使者要玛法姐姐她们来这,兰就把我按到了助手里面。哼,说得好听,让我再立些功劳,将来把酋长的位子传给我。怎么不让阿尤来?还不是指望着涂方把我杀了,好让阿尤当上酋长?”
鳄冷笑起来,恨声道:“那个贱人手段还真是厉害啊!嘿嘿,可惜她大概没有想到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还活得很滋润。姐姐你放心,有我在,你肯定没事的。我和那个使者说说,你就留在我这里帮着澄月她们处理些事务好了。哼!巫术拼斗,不就是让你们去作炮灰的吗?”
“炮灰?那是什么?”阿铃一年多未见鳄,一时间还不能适应鳄嘴里会不断蹦出奇怪言语。
“就是让你们挡在前面送死,给她们那些大巫者争取时间的。”鳄当下将自己自鹤梅那里得来的消息说了出来,“……就是这样了。还不是让你们先去送死,等涂方的那些巫者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你们身上的时候,她们再从背后发起攻击。嘿嘿,这招可是够阴的。可惜啊,玩阴的,你们加在一起也不见得是我的对手啊!”
阿铃闻言,惊呼一声,道:“啊呀!那玛法姐姐岂不是危险了?鳄,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玛法姐姐也留下来?”
“玛法?她又与我何干?”鳄眼中愤恨之色一闪而逝,“当初她既然不相信我,我又何必跑去求她呢?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情,我再也不会做了!”
“鳄!”阿铃大喊一声。
鳄眼中精光一闪,一道无形的气墙压了过去。阿铃只觉自己好似被挤压在无数石块之下,惊恐地看着身前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终于发现那个天天被自己揪耳朵的小男孩,已经成长为威震一方的大人物了。
鳄放开魂力,冷冷说道:“我是姐姐你的亲弟弟不假,但我更是这少方的酋长,四方的首领,不再是那个可以被你呼来喝去的小不点了。阿铃,这件事情你可以去和玛法说,但要想我去帮她,除非她亲自来求我,否则!想也不要想!”
“鳄……”阿铃轻声哀求道:“鳄,玛法姐姐可是一直在照顾我们的。你以前不也和玛法姐姐很要好吗?为什么会这样呢?玛法姐姐曾经和我说起过那件事,姐姐她也很后悔那时没有相信你。鳄,姐姐求你了,帮帮玛法姐姐吧。”
“帮她?我说了,只要她亲自来求我,我自然会帮她的。”鳄猛地一挥手,止住了阿铃的话。“姐姐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姐姐你可知道,当时我是多么的孤苦无助?最亲密的人出卖背叛了自己,最敬爱的人怀疑自己,那种滋味你可知道!要不是我命大,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吗?只怕早已和阿妈见面多时了!那时候玛法可曾想过这些!是,你们都辛苦、难过!就我整日里舒舒服服过快活日子!你可以去问问别人,看看我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其中的种种艰辛,是你们可以承受的吗!是一点后悔就可以弥补的吗!”
鳄这一年来,Uw.kansh.心中的种种凄苦,还是第一次对外人说出来。这些话,鳄没有对成许说过,没有对葵虎说过,没有对舞烟说过,没有对颜馨说过,甚至连澄月都没有说过。鳄激动地站起身来,在屋中四处走动,不住挥舞着手臂。“是!我是成为了少方的酋长,还获得了一身不得了的本事!可是假如时间可以倒流,这些我宁可都不要!我最需要的是亲情、友情和爱情,而不是这些身外之物!我曾经是那么的喜欢玛法姐姐,可就是我以为永远会相信我的玛法姐姐,最终也还是怀疑我、离弃了我!难道我就应该没有人要吗!好!你们都不要我,那我就好好得活下去,活下去给你们看看!看看是不是离了你们,我鳄就不行了!怎么样?我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而且比在风方的时候,过得更滋润,过得更快活!在这里,我一句话就可以让数千人辛劳,我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风方!你们总有一天会知道抛弃我的后果的!”
鳄虽然在不断发泄着内心的怒火,眼泪却早已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没有亲身经历过被最亲爱之人背叛离弃的人,是无法感受到鳄那种撕心裂肺、直入灵魂最深处的痛苦的。
鳄忽然停住了脚步,对着屋门的方向沉声说道:“玛法,还有澄月,你们进来吧。在外面站了那么久,想必累得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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