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昨晚早已想过了许久,几乎是一夜未睡,否则也不会这么早便赶来鬼方。此时听鳄问到自己的看法,盘略一凝神,便将自己的对策说了出来。
“大人,你上次说的……就是昨天说的那个什么‘引蛇出洞’,我昨晚仔细想过了,似乎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盘老兄,你还说什么引蛇出洞啊?你要是真个想引蛇出洞,昨晚就不应该那么直截了当地拒绝晓衡和延喜了啊。”鳄一捂脑门,懊恼地长叹一声,“我看以你的性格,绝对不会想到要暂时虚与委蛇吧?”
“虚与委蛇?那是什么?”盘好奇地问道,“还有,大人你是怎么知道我拒绝了那两个人?”
“就是说你暂时要假装答应他们的要求,装着和他们亲近,套取确切的情报。你的性格,决定了你不会容忍这种阴谋,我还需要问你有没有拒绝呢?”鳄摇头叹息道,“盘啊,你若是在战场之上,会是一员勇将,可是在战场之外,这么阴谋诡计,可就不是你所擅长的了。不是说不会玩阴谋不好,但是若你对这些一点都不知道,便不可能成为一员良将。谎言、骗局以及陷阱,这些就是你所要知道的。你不需要掌握这些,但是你一定要了解这些。”鳄此时很有点教师的模样,手舞足蹈着,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黑板与粉笔。
“可是……”盘还想反驳,张嘴刚要说话,便被鳄一挥手打断了。
“盘,我知道你不服这些。可是战场之上,没有道德一说。胜利者可以拥有一切,失败者则会被永远地遗忘。便是我们使用了阴谋和诈术,但只要我们是胜利者,便不会有人来追究我们。人们永远不会责备胜利者的!”鳄第一次发觉自己还有做政客的天赋,这些原本他绝对想不到的话,此时却流利无比地自口中说了出来,没有半点难堪和迟疑。
盘迟疑着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惊诧地发现自己对鳄的这番话竟是在心底最深处产生了一丝认同。犹豫着,盘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呆坐在那里静静地思索鳄话中的含义。
“好啦,盘老兄,这些事情呢,不是你一时半会就可以明白的,我若不是经历了许多事情,也不可能领悟这些。这样吧,你先回去,想办法接近鱼方和赫方的人,看看他们那边的动静。风方我倒是很放心,那些人绝不会在我失势之前背叛我的,这点可以不必担心。只要风方和牛方不背叛,我们哪里还需要担忧其它六部?唯一值得担心的,倒是延喜说的暂时隐忍,等待神意的到来。若是不能在神意大军到来之前解决这些事情,恐怕麻烦就大了。神意绝对不会容忍我们统合八部。”鳄说着站起身来,将盘送到了屋门之外。
“也好,我这就回去……”盘刚刚说了半句话,便惊诧地看着远处,大张着嘴说不全话来。
“盘,你怎么了?”鳄奇怪地问道。
盘愣愣地伸出手指,指向远处,回头看着鳄,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鳄,你看那边……”
鳄顺着盘的手指方向看去,却见到阿蒙领着小熊和林正缓缓向着这里走来,不禁诧异地张了下嘴,嗫嚅着问道:“盘,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怎么来了?”
盘自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心中早已将阿蒙列入叛徒的行列,怎可能想到他会来见鳄呢?“大人,这事情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说阿蒙就是那个引蛇出洞的饵吗?他难道是来……”盘支吾半晌,想不出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此事。
鳄到底是一方酋长,虽然心中诧异,但很快便压抑住心中的疑惑,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哈哈,这不是阿蒙兄弟吗?这位是鱼方的林吧?这位想来一定是赫方的熊老弟了?上次在少方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呐!今天是吹得哪阵子风啊?二位竟然一同前来?快请快请!”说着,鳄微一欠身,虚手一礼,示意众人先进屋子。毕竟在名义上,他这个少方酋长与鱼方、赫方的首领没有太大地位差别——虽然实际上鳄已经控制了八部的近半人马。
小熊是个急脾气,一见到鳄便要将来意说明。林在旁一伸手拦住了小熊,微笑着对鳄点头道:“那就打搅鳄酋长了。”说着狠狠一瞪满脸不耐的小熊,抓着他的手,弯腰走进屋子。
盘冲着阿蒙冷哼一声,这才向着鳄微一颔首,转身大步离去。鳄看着盘的背影,摇头暗叹道:“唉,这个盘,怎么就不会稍微给人点好脸色看呢?希望将来他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吃大亏啊。”唏嘘了一阵,鳄向阿蒙一挥手道:“好了,我们也进去吧。”
“是的,大人。”阿蒙恭敬地弯腰一礼,跟在鳄身后进了坑屋。昨日阿蒙已经在八部众人面前向大神起誓永不背叛鳄,说起来已经是鳄的奴仆,是以他才必须等鳄进屋之后才能跟随入内;而小熊与林却在得到鳄的同意之后便可进屋。
几人分宾主落座,阿蒙也忠实地履行起自己的职责,快速将几罐肉羹分到三人身前,这才退到鳄的身后坐下。
鳄一时倒被阿蒙的这番举动惊住了,愣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小熊眼见自己的兄弟真个按着奴仆来要求自己,心中大怒,尤其在见到鳄坐在那里半句话不说的时候,更是怒火中烧,立时站起身来,指着鳄的鼻尖喝骂道:“好你个混蛋!我家阿蒙兄弟好歹也是风方的一名头领,你竟然以奴仆对他!我和你拼了!”说着小熊就要伸手去拔腰间的石斧。
“住手!”林与阿蒙同时惊呼出声。林就坐在小熊身旁,劈手抢下石斧,甩了出去。“小熊,你竟敢对鳄大人不敬!还不快些向大人道歉!”林狠狠瞪了眼小熊,急忙回首转向鳄,陪笑道:“鳄大人,小熊不懂事,还请大人你不要见怪。”
鳄被小熊那一阵怒骂惊醒过来,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林已经满脸歉意地拖着小熊转向自己,就要强压着他跪拜在地。鳄急忙伸手抬起小熊,迭声道:“使不得使不得!这是怎么回事?我并不是有意要为难阿蒙,只是方才一时发愣罢了。小熊首领还请快快起身!”
小熊自是不愿意向鳄这个心中的大混蛋跪拜,见对方主动阻止,他自是乐得不跪下去。借着鳄手上的力道,小熊重新坐直了身子,口中却兀自不信道:“什么不是有意为难我阿蒙兄弟?阿蒙兄弟一直按着奴仆之礼来服侍你,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
“这个……不瞒几位,我的确不知道这些。”鳄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奴仆之说,不由大感好奇。“二位,可否为我介绍一下这个奴仆的事情?对了,阿蒙,我从未要你成为我的奴仆,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鳄说着起身看向阿蒙,一拱手道:“今天的事情是我失礼了,鳄这里向你赔罪了。”
阿蒙大惊,急急起身让开鳄的道歉,心底深处不知不觉生出一丝感动。原本他对鳄一直心怀不满,今天来这里,只不过是因为鳄实力太强,他和小熊、林二人商议之后的保命之举。但鳄这一礼,却将他心中的怨恨消去了大半——若不是被鳄处死的那些人之中有几个与他极其要好的人,只怕他立刻跪下向鳄效忠都有可能。
“鳄大人,阿蒙可不敢受你这一礼。”阿蒙急忙去扶鳄,哪里扶得起来?鳄魂力全力运转之下,一股强大的威压遍布整个坑屋,将三人硬生生压得不能动弹,这才向着阿蒙缓缓一揖。鳄自是没有拉拢阿蒙的打算,但那小熊与林,却是赫方以及鱼方的首领,正是鳄拉拢的对象。借着这个机会,鳄不着痕迹地修补了几人因为阿蒙而产生的裂痕。
重新坐好之后,小熊再看向鳄的眼神已经友善了许多。不待林阻止,小熊已经将今天的来意一股脑倒将出来:
“鳄酋长,U .knshu.cm你是个汉子!我小熊最佩服你这样的人了!光明磊落,是个男人!不瞒鳄酋长你了,我们今天来,是为了伏方、娲方、山方以及腾方的事情。……”小熊紧接着将昨晚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了。鳄酋长,我最是看不惯这种人了,只要鳄你说句话,我这就带人去把那四个部落的人都杀了!”
“呵呵,小熊兄弟说笑了,怎么说那也是我们的盟友,怎么能够想着打打杀杀呢?鳄酋长你不要见怪啊,小熊他就是这个脾气。”林心中暗呼不妙,急忙站出来掩饰,“其实我们不过是想着鳄酋长待我们不薄,这才来给鳄酋长你报个信。我想鳄酋长你心中自会有妥善的对策,若是无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且慢!”鳄猛地一挥手打断了林的话,站起身来,探手拔出了腰间的非剑。
“还有些事情要麻烦几位,且稍稍等待鳄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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