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是光明正大地从大开的开封城门进来的,当时他骑着马,旁边是岳飞与他的骑军。之后他待得与内城的张叔夜回合杀掉童贯后,他继续统领全军,接管了整个京城,下令关闭城门,许进不许出。
之后,他就来到了被兵围着的郓王大帐处,勒令外面之人不许进来,单独进了大帐,面对里面的赵楷与他的谋士庞士元,看到这两人一脸平静地坐在中间,他不由得愣了,之后才笑了笑,抱着配剑,大马金刀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赵楷平静地道:“就你一个人就敢进来?”
赵桓扬扬手中的剑,道:“很多人都是小看了,死在这剑下!”
“你赢了!”赵楷平静地说出三个字,就像输掉一个不重要的东西似的,而他刚刚才失掉一个问鼎天下的赌注。
赵桓摇摇头道:“我只赢了一半而已,以后还很难说!”
“我相信你!”赵楷像是自言自语了,“能把我逼到这地步,我不能不说你确实比我厉害了,你有资格赢得一切,我相信以后的一切你都会有解决的手段!”
“很感激你的信任,可惜,你看得有点迟了!”
赵楷问道:“这一切的罪过都由我承担吧,希望你能放过无辜之人。”
“无辜?”赵桓笑得很有意味,“谁是无辜的,又谁不无辜?”
“那好,由你吧!”赵楷点点头,指着庞士元说道,“他是庞士元,若为帝王所用,不难成为张子房之人,希望你能善待他!不要浪费了他的才华!”
“王爷……”庞士元热泪盈眶了。
赵楷摆摆手道:“士元,我负了你,希望你不要介意!放心,太子有唐太宗之才,也有他的胸襟,不会为难你的!”
“我……”庞士元呜咽着。
赵楷站了起来,走两步到赵桓身前,沉静地道:“希望太子不要负了天下苍生!把剑给我,我死也要有尊严!”
“王爷……”庞士元明白他要做什么,一代贤王,死也要有庄严,他忍受不了死在市井之中,也不能死在他人之手。
赵桓平静地把剑递到他的手中,道:“你放心地走吧!”
赵楷嚯地抽出宝剑,银光耀眼,赞道:“好剑!”
“王爷……不要!”庞士元抓住了他的手。
赵楷平静地道:“士元,让我走得有庄严有点。”
庞士元对上他那平静的双眼,泪流了下来,最后还是慢慢地松了手。
赵楷笑了,平静地笑,哗地一声,银光一闪,抹在他的脖子上,鲜血飞溅,人也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赵桓站了起来,看了他一眼,对庞士元道:“他是闭着眼走的!”
庞士元明白他的意思,赵楷瞑目了。
赵桓又道:“庞士元,我知道你,很有才华,如果……”
“太子!”庞士元蹲在赵楷的尸体旁,打断了他的话,“刚才郓王忘了问了,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进城的,按理说你不可能这么快就攻下城来!”
赵桓微笑道:“当然不是宫进来的!也不是飞进来的!而是从地下钻进来的!”
“钻?”庞士元愣了一下,最后才反应过来,“好,好,竟然还有地道这一途,士元很奇怪,你是怎么会想到要修一条地道的,你早就想到会有今天了么?”
“我又不是神仙,当然想不道!”赵桓笑道,“不瞒你说,我派人在离城墙不远的空旷处建了个院子,围了起来,之后日夜开工,从里打通了一条到外面的地道,不大,只能通过两人而已,但那院子却大了,足够装下数千人,之前我没有步卒,不敢攻城,待种师道一到后,我就令人从地道进入,杀你们个措手不及,之后开了城门!你们就是这样败的!还有,地道我才修不久,本来是怕争权失败好逃脱的,当然,也有在外率军回京的一个意思,没想到今天用途却是后者!”赵桓说起这一事,就得意不止,当日得到赵佶的赏钱后,他想起李师师的地道,也兴起了挖一条地道的想法,今天,终于用上了!
“好,好算计!”庞士元赞道,“过了今晚,你打算怎么做?”
赵桓愕然,才道:“还不敢确定。”
“没什么不敢确定的!”庞士元厉声道,“成王败寇,我知道,你不是蠢人,没什么看不清的。不要心软,狠起来,过了今晚,这个天下就是你的了,依你的手段,也只有你能救这个天下了!别人不清楚也就罢了,你还不知道吗,金人就在北边,比辽人还要厉害,他们就要南下了,要靠朝中那帮庸人,你指望他们安稳江山?你没有出路了,只有搏一搏了,不然想做亡国之君尚不可得!”
“你果然是聪明人!如果你能为我……”
“先不说这个!”庞士元又打断道,“你狠起来吧,郓王殿下让你放过无辜之人,鄙人却另有一翻看法,正如你所说,谁是无辜的,所以,为了你的江山稳固,不要再有祸事,请你狠起来吧!对待权臣,想必你有想法了,但我还是劝告你,对待那些亲人,也不要心软,什么康王、简王,都不要心软,不然你还会有祸事的!”
赵桓一愣,喃喃地道:“康王?简王?哦,我明白了!你……”
赵桓停了下来,地上再次响起金属撞地的声音,庞士元脖子冒红,紧闭着眼,也躺在了郓王的身边,半刻之后无声无息了。
“壮哉,还一对主仆!”赵桓不禁感叹起来,“到底还要死多少人呀!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反而死了!”
赵桓收起了剑,从帐中走了出去,从攻城到如今,也两三个时辰了,汴京成从战乱平静了下来,夜也开始淡了开去,天边隐隐泛起了鱼肚白。
“殿下,怎么样了?”一见太子出来,岳飞就急忙过来问道。
“自己去了!”赵桓平静地道,“吩咐下去,好好厚葬他们!”
“是!”
赵桓站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想了一会儿,有了决定,把岳飞唤来,道:“岳飞,带上大队人马,把简王府与康王府所有的人都控制起俩,不要走了一个!”
“殿下,这……”岳飞聪明,明白过来,不由犹豫。
“逼不得已啊,逼不得已!”赵桓感叹道,“本宫再也不想发现像今晚一样的事了!”
“是!”岳飞心里一凛,退了开去,带上人马,径自去了。
岳飞去了,赵桓还站在原地,他有些事要想个明白。如今,他控制了整个汴京,这十几万兵卒了,又两个他最信任的将领控制着,虽然说他们也忠诚着当今皇帝,但如果他也成了皇帝,他们也一样是忠心的,而无疑会对他更忠诚!
兵控京城,皇帝失威,而他又是名正言顺的储君,那么,只要再往前一步,就可以主宰这个天下了!这是个莫大的诱惑,却要负出点代价,名声的代价,如今这个形势,就是赵佶主动让位给他,别人眼中,大多也以为他是趁这个勤王的机会一举夺下的。这样一来,名声就不怎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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