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诡异得很呢!”见四下无人,对面守城门的军士李三儿过来,手深入盔甲内,摸索了半天,掏出几颗栗子来,递给张武,“兄弟,这几天,这里一个人都没!”
张武将栗子放嘴里轻咬了一下,用手剥起来:“是啊,整座城池就像一座死城!”他解下头上的黄巾,擦了把汗,道:“这鬼天气,这么热,都已经深秋了,怎么似三伏天!”
“你不想活啦!快!”李三儿夺过黄巾,让张武重新系上,“被长官看到可是要掉脑袋的!”
张武笑笑:“长官?人哪?好像这座徐州城,就你我二人了!今天东西吃完,看明天送不送来。”
“哎,说正经的。”李三儿用胳膊肘推了推张武的腹部,张望了几眼,悄声道:“听说当家的一个弟弟……”他翻了下白眼,立即又警惕地看看四周,“你说,局势会怎么变化?”
“这个我早听说了,听说死得很惨,官军那出了个天神般的将军,三头六臂,一下子就……”张武轻声道,“你说,这里别是一座空城了吧?连只鸟都没有,就剩我俩傻乎乎地站在此地,官军来了,那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李三儿眨眨眼,道:“我估摸着情况不对,这样,我偷偷进去看看情形,你在这守着,如果有人来了,你就说我肚子疼上茅房!”张武想了想,道:“也好,那你快点啊,不管怎么样,都回来报个信!”
“放心,我俩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李三儿快步跑到值守的房舍,脱下盔甲,一身百姓装束,转了几个弯,就消失在街巷中了。
平地吹起一股狂风,张武不禁打了个哆嗦。
半个时辰过去了,天渐渐暗淡下来,李三儿迟迟未归,张武不时眺望,始终不见人影。
天完全黑了下来,张武提早关上了城门,按例要上城楼巡视一圈,他在值守室点上灯,提着灯便走上城楼去。
意料之外的是,他发现,城墙之上有不少人影在晃动,却没有一丝灯光,张武穿过城楼,往城墙北面走去,只见一个身影慢慢从城墙那头走来,他细细一看,那人耷拉着肩膀,歪着脑袋,不,应该是脖子上挂着脑袋一般,有气无力地一高一低走来。
张武暗暗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那人走到一个女墙边上停了下来,俯身将手塞进嘴中,然后伸出来,在城墙上涂着什么。
灯光照去,张武才发现,他背后有许多类似的人正隔着一定的距离在城墙上涂画着。
一阵风来,灯光晃了几晃就灭了。
张武暗暗骂了句娘,轻轻地靠近,借着月光,他发现城墙北面的尽头,还有一堆人影朝这边慢慢挪来。
最近的那人转过身,朝另一边女墙挪去,张武趁机摸过去,看看城墙上画着什么。
一幅诡异的圆形图案,圆圈内扭曲的图案像是某种图腾,却又看不清楚,张武感觉手心全是汗,凑过去,一股腐蚀的血腥味差点将他呛倒,张武忙屏住呼吸退开几步,不料却正好喷到了背后的那人。
那人受了惊吓,两人同时转身,张武惊得大叫起来,眼前这人正是半个时辰之前离开的李三儿,不过现在的他衣衫褴褛,下颚已经脱臼,挂在脸上,满脸血污,浑身均是刀伤,皮开肉绽,双眼已然翻白,他双手抓来,瞬间抓住了张武的双肩,尖锐的利爪当即透过皮甲抠了进去,张武双肩剧痛,一脚将李三儿踢开,哧啦一声,李三儿断裂的双臂兀自抓在他的肩膀上,身子却撞在城墙上,软瘫下去。
张武这边的动静,早已惊动了其他人,安静的城墙立即喧嚣起来,张武顾不得疼痛,只见远处无数的“死人”朝他奔过来,张武运起长矛刺倒了几个,拔腿便跑,回头一看,妈呀,那几个刺倒的又重新站了起来。
在月光下他发现,这些人与他一样,头上都缚着黄巾,他们都是黄巾军,为何却变成这副摸样?
张武跌跌撞撞跑下城楼,却见几个死人早从城楼上跃下,挡住了去路,他连刺几个,却因为停滞了一下,被上面扑下的死人压倒在地,张武刚想运劲,不料那几个死人早已狠狠地咬住了露在盔甲外的肉,他们的利爪似钢铁般争先恐后地插入他的腹部,毫不留情地扯出了他的肠子。
更多的死人扑下来,将张武撕了个粉碎。
徐州城西边百里之外,一个野外的山丘上不时可以看到彩旗飘扬,透过茂密的树林,星星点点的灯光透了出来,山丘之下不时有骑兵来回巡逻,几个哨岗接收者从东边来的快马信息。
“文台兄请坐。”
孙坚踏入营帐,毫不躲避地扫视了一圈,发现帐内无人,只有一个身材矮小的年轻男人正站在地图前,听到脚步声才匆匆转过头来,双眼精光一闪,随即被他满脸的笑意遮盖住了。
这是孙坚第一次与这个叫曹操的人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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