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回过神来,见那黑紫大汉亦撤去了真如,笑道:“我们俩正斗得欢,你来插一脚做什么!”
那大汉怒道:“没来由的,又跟人私斗,跟个小白脸都打了个平手,老子脸面被你丢尽!”
“许大哥,我们还未分出胜负呢……你今儿不是要给伯母请大夫,怎么有空过来?”
“还不是听到这里乱成一团,才急急赶来,没想到你竟然会打不过这小子!”
“放屁!你松手,那小子,姓赵小子,起来,我们两个欺负一个不算好汉,我们再来过,他奶奶的,你被许褚这厮打趴下了?******妈,他的鬼豪果然比我的风焰强,那好,你我休息一晚,明早再来分胜负!”
赵云已然力竭,不过看典韦与那个叫许褚的,却不是什么恶人,正勉强站起来,却听许褚拱手道:“那位兄弟,俺看你没有趁人之危对俺兄弟下杀手,因此也觉得你并不是什么恶人,听我一言,就此罢了,如何?不知你二人,是怎么打起来的?”
他说话还算客气,赵云心知也是个讲理的汉子,便道:“小弟见你们要杀这宦官,因此出手……我有事要问他。”
许褚这才知道,转头对典韦道:“杀他做甚!”
“朝廷有旨,杀一宦官有……”
“放你娘的屁!谁教你的?既然抓到了,何必急着杀,先问问清楚,再说,先生平时怎么教我们的?做事当以孝义为先,俺听说袁绍那厮屠杀宦官,许多无辜者也受牵连,若这宦官是宫里逃出来躲避追杀的,你如何能不问缘由便滥下杀手!”
典韦脸刷一下红了,道:“大哥说的是,那依大哥……”
“把他弄醒了,晚上好生招待,咱们问问他,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韦弟,听说宫里巨变,皇上都不见了,时局如何变化,还不知晓呢?正好问问这个宦官!”
典韦打心里佩服许褚的深谋远虑,忙转头招呼赵云:“小兄弟,来来,咱们不打了,不打不相识嘛!今晚就住这里吧,我们兄弟款待你!”
赵云正踟蹰,却见许褚遥遥抱拳道:“原来小兄弟是袁绍将军帐下军官,多有得罪了!今晚请借宿此地,我们一起审问这宦官,如何?明人不说暗话,在下姓许名褚,敬佩兄弟的本领,也该交个朋友,绝无加害之理!”
赵云见他说话甚是得体,非一般的鲁莽汉子可比,也正好息事宁人,拱手道:“大哥如此客气,那小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晚。
那宦官原本受许褚真如激荡,暂时昏了过去,被冷水泼了泼、暖炉烘了烘,一个时辰之后便悠悠醒来,却见自己躺在一方草席上,周围坐满了村民,正呆呆地盯着自己,一个翻身跳起来:“别杀我,别杀我!”
他见赵云也在一旁,忙向他爬去。
“这位公公,敢为名讳,怎么称呼啊?”
宦官回头看去,却认得,就是将他震晕过去的大汉,吓得不敢回答,却听赵云柔声道:“公公,这些村民误会你了,我向大家解释过,所以不会再杀你,来,喝碗酒压压惊!”
那宦官将信将疑,接过赵云递来的一碗温酒,咕嘟咕嘟一口喝干,抹了一把嘴,狐疑地看了看:“当真不杀我?……我饿了!”
典韦没好气地递过一个羊腿,塞给他,道:“边说边吃,若不好好回答,待会就将你烤了!”
那宦官也顾不得搭理他,一边啃一边道:“嗯……好吃……好吃……饿死我了……我叫邓先,乃宫里掌灯的。”
“宫里到底怎么了?”许褚开门见山,“若有一字骗我们,将你身上肉一块一块割下来喂狗!”
邓先一惊,颤颤巍巍道:“别杀我,如今朝廷大乱了,大汉江山将不保,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董卓,进京了!”
赵云见他语无伦次,道:“慢点说,按时间顺序来!说,大将军何进,是怎么死的?”
邓先双眼闪了闪,U .ansho似乎回忆起什么恐怖的画面,肉也顾不得吃了,双手不自在地互相抠着肉,嘴唇颤抖着:“太惨了,何…何进,一人进宫,被张让和……十常侍的太平青领功……”
他嘴唇颤抖地说不出话来,唾沫四射,浑身止不住地痉挛起来。
许褚上前抓住他的双肩,盯着他双眼:“别慌,有俺,说,到底怎么了!”
“太平……青……腐蚀了何进的身子,……我亲眼看到……他的身子慢慢融化,……内脏……流了一地……最后,只剩一副骨架……支撑着一个头颅……他……竟然没死,眼睛瞪得像、像、这样圆,被张让砍下首级,……扔了出去……”
在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众人无不骇然,大将军何进如此惨死,却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不及众人发问,邓先继续道:“袁绍、曹操,他们带着颜良、文丑、张郃、高览、夏侯惇、夏侯渊……这些朝廷大将,杀了进来,张让,他,混乱中带着皇上逃走了,生死不明……袁绍那狗贼,天杀的,杀了我的菜户,见没胡子的便杀,未央宫,一片血海啊!”
众人沉默听着。
“董卓进京了,这是我逃出洛阳后听到的,洛阳,要不是我逃出洛阳,我怎么能活到今日!洛阳,已经成了地狱!”
话说到此处,邓先深吸一口气,突然双眼一翻,双手抓住心口,口吐鲜血歪头倒了下去,众人还未回过神,邓先已一头栽在火堆里,插羊腿的木棍从他的后脑穿出,哔哔啵啵,火焰在血的冷却下不安分地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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