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很暗,时而躲在云后,时而从云后露出小半张脸,影影卓卓的行道树,摇曳着清风,一道白影在夜晚的官道飞驰,一路往东而去。
赵云心急如焚,大口喘气,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出采绿。
若不是今夜他亲耳听到颜良那熟悉的声音,他断然不会相信,这个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哥哥,竟然会利用他,陷害他。
赵云啊,赵云,你为何还如此天真?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真的一点长进都没有!
赵云仿佛看到师父的笑脸,但他宁可看到童渊狠狠骂他一顿,至少他不会如此愧疚。
在他心底,美幽一直是他自责的痛,他不允许这种痛,再来一次,而采绿的安危,是他心中疼痛的来源。
不知跑了多久,白马连日奔波,只休息了半天,自然有些吃不消,速度也慢了下来,赵云被清风一吹,却见东方已经亮出一丝白线,他知道,再过不久,太阳就要出来了。
今天,朝堂之上,又将掀起腥风血雨,但这一切,赵云都不想再去想,此刻他要做的是,第一时间赶回去,救出采绿,即使千军万马,又能奈我何!
途中一路狂奔,赵云每日只让白马休息两个时辰,其余都在路上颠簸,也亏得白马是世上罕有之良驹,竟然硬生生挺过来了。
两天后,赵云眼看奔到了北海郡,颜良驻扎此地的军队依然军容齐整地待命。
“啊呀,是赵将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守营的卫士见赵云一路冲来,忙道:“将军请下马……哎呀!”赵云风一般冲入营中,军士们不知怎么回事,只见赵云径直往自己营中冲去,却无人敢阻拦。
赵云先冲到营中,从马上跃下,也不跟守门军士打招呼,一个箭步便冲进内庭。
“采绿!”他转了一圈,却见内庭空无一人,哪里还有采绿的影子?
“大胆!”门外巨喝一声,赵云回头望去,大地颤抖,铁甲侍卫封锁住了大门,围墙上早布满了弓箭手,张弓对准赵云,一员披挂整齐的将军跨入门槛,举起手中寒光闪闪的大刀,道:“赵云,谁让你私闯军营的!”
赵云立即明白了,原来军营之中已早有准备,只是冷冷问了一句:“采绿呢?”
“哼,将军便知你要叛逆,在你走后,早将采绿囚禁起来了,哼哼,果然不出所料,将军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倒戈?负恩背主之徒?”
赵云知道辩解也没用,此刻知道采绿被囚禁起来,心中反倒镇定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落入了颜良的圈套,如今投鼠忌器,脑中快速地思索着对策。“哼,你是哪位?报上名来!”
“小将吕旷,此营由我监管,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吕旷顿了顿大刀,地板顿时碎裂了几块。
赵云冷冷盯着他:“我不管你是谁,若挡我路,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吕旷哈哈大笑:“赵云,虽然你有些名声,但陷入我重重大军,最好束手就擒,小将虽称不上第一勇将,但擒拿你这小儿,易如反掌!”
“哈哈哈哈!”赵云大笑起来:“吕旷,我数到三,你若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了!”
吕旷见赵云如此“嚣张”,怒道:“弓箭手准备,将这逆贼射成马蜂窝!”
一排弓箭手齐刷刷搭箭上弓,对准赵云。
“射!”吕旷一声令下,弓箭手同时放开了手中的弓弦。
吕旷只眼前一晃,却见赵云倏忽不见了,忙转过头去,才发现那箭刚射出,赵云已然跃至半空,无数箭矢从他身下划过,却见赵云挺起水戮大喝一声,一枪朝围墙劈去,围墙经不起他巨大无匹的真如,顿时轰然倒塌,那些弓箭手惨喝一声,从墙上落下,你压我我压你,七晕八素。
赵云脚在地上一蹬,一枪朝吕旷刺来,他枪头一抖,吕旷早已看不清枪头在何方,被他一晃,才想起舞大刀,可大刀还未运起,早被赵云枪尖刺中胸膛。
赵云不欲取他性命,在他意念下,水戮枪头变成了钝头,吕旷心中暗道完了,却发觉赵云的枪头竟然没有刺入胸膛,正要反击,赵云顺势一挑,将吕旷挑上了半空。
“给我射!”吕旷惊呼起来,另一边围墙的弓箭手正准备搭箭,早被赵云横过一枪扫开,弓矢落了一地。
赵云仰头一看,吕旷正落下地来,他枪轮一个圆,正好荡在吕旷腰部,吕旷大叫一声,摔跌出去,正好撞到门外的铁甲军中。
赵云落地,又高高跃起,凝聚起霸气,往铁甲军人堆中一脚踏去,“咔”一声,大地颤动,霸气四射,铁甲军中惨叫纷纷,军士早已被赵云的真如弹开,纷纷落地,人马乱作一团,只留下中间一个大圆坑,吕旷歪倒在赵云脚边,额头已然挂彩,若非赵云要取他性命,这这一脚早将他的脑袋踩烂了,他在四处望去,当前的铁甲军士已然丢盔弃甲,一些军士胸前的铁甲都已经裂开了,兀自噼啪作响。
赵云将水戮对准吕旷,道:“说,把采绿藏哪了?”
吕旷此时才知道,这赵云的功力比他高出何止十倍,若不回答他的问题,今天还真的有可能命丧于此,忙拱手道:“赵将军,小将只是颜将军的下属,也是奉命行事,颜将军临行前叮嘱过,你回来便要告诉你,他为了保护好采绿,已经将她带到洛阳去了,这几日,小将还未得到军命,只是赵将军刚才冲撞我营门,小将才来讨个说法,毕竟这里是军营,赵将军规矩应该是懂得的。”
赵云听他说采绿被颜良带到了洛阳,心中大喊马虎,当时为何如此冲动,却不细细想一下就莽撞地回到这里,这样,颜良知道他闯军营的消息,必定起疑,那采绿就危险了。
颜良,你真够狠的!
赵云心中有生以来首次闪过一丝杀意,那时颜良撮合他成婚,也许就是一个阴谋,怪只怪自己把“情”字摆在第一位,对于颜良,还存着童年时候的印象,殊不知物是人非,颜良早已不是当年的颜良,而对于采绿,他也陷入那种美好的情愫中,如何会想到颜良的阴谋?
赵云捏捏手中的水戮,吹了个口哨,躲在一旁的白马闻声赶来,赵云翻身上马,对吕旷说:“见到你们颜大将军,给我带一句话:我跟他恩断义绝!”
他用水戮拍了拍白马,白马撒蹄而去,军营中的铁甲军见赵云如此神威,还有谁敢上前阻拦,只好让出一条道来,让赵云顺顺利利地奔出了营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