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春风中,扑面微寒,张谦的头脑分外灵活,他突然停下了脚步,这个姓韩的充其量只是一名御史,新政的好坏与他又有多大干系?如何如此关心?不,这话绝不是他要说的,而是他身后还有人!这人是谁?太后还是窦婴?不管是谁,幕后大老板非窦老婆子莫属!这老婆子能看出自己的商机,挺了不起,她一个深居深宫的老太太凭什么知道自己的能量?只能说明一点:她对朝中事的了解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知!虽然没有站在前台,但前台一举一动无不在她的掌握之中!
何去何从?
有两个选择,其一是拖字诀!自己再过二十天就会远离京城,在异域规避风险,水太深可以不回来,凭自己的本事到哪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此举是一条退路,但他好象不太甘心,自己一辈子都没有成功过,难道在这件事情非得当逃兵?还有第二条路:真的冒死进谏,一旦成功,自己与武帝的关系非比寻常,同时也获得太后一系的欢心,有这两大巨头同时喜欢,岂不是远远超过自己的预期?
有一个人需要去拜访,就是自己的承诺对象:赵绾!此人明显是“帝党”的重要人物,与皇帝面对面,非得他来安排不可!
一个艰难的选择终于落下帷幕,张谦整整衣衫,长呼一口气,直入东街,前面是一座不太豪华、但极有韵味的府第:赵府!
大门紧闭!张谦轻轻叩门,一个脑袋从门缝里向外张望:“公子找谁?”
张谦恭恭敬敬地说:“中郎将张谦求见赵大人,烦劳转告!”
“老爷没空!”门房冷淡地说。
两扇门合上,张谦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本人遵约而来!”
门再开:“大人与我家老爷有约?”
“是!”
“请大人稍候!”门依然关上,好大的派头!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很快,大门大开,门房客气了许多:“张大人,老爷有请!不知大人与老爷有约在先,请大人谅解!”
“不妨!”平静的回答!
直至中门,一个老者满脸笑容相候:“张大人,老夫有失远迎,失礼!”客套话!
张谦对他倒少了几分做作,脸上有真诚的笑意:“赵大人能接见,已是下官的福分!”
几句没油没盐的话一说,两人走过中堂,赵绾微笑:“张大人乃是才子,请到‘听雨轩’侍茶!”
“多谢大人厚爱!大人请!”
后面是一个风雅的园林,一丛翠竹之中,一个大亭子亭亭玉立,门楼上三个大字:“听雨轩”!
“好风雅的所在!”张谦真诚地赞叹,他对这个赵绾有了新的认识,此人虽是官场大鳄,但骨子里却有文人的雅兴,好,这样的人才能称为真正的儒官,与他的沟通会更容易,有妙策也需要有懂策之人,知己难求,这个时代懂得“琴声”的“牛”更难求!
“老夫本无意为官,奈何圣上不准!”赵绾这话未必是客套话,他也真的未必是当官的料!起码相对于刚刚辞别的韩胖子而言,他明显不如对方深黯为官之道!
坐下,一杯香茶送上来:“张大人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
张谦恭恭敬敬地说:“前几日被大人风采折服,早就想登门聆听大人教诲。”
赵绾淡淡一笑:“张大人胸中自有沟壑,年轻一代少有人及,老夫两眼不盲,张大人又何必过谦?敢问张大人如何看待时局?”
又来了!他也无法免俗!张谦深深叹息:“大人想听真话还是想听恭维话?”
赵绾笑容不改:“自然是真话!”
张谦盯着他:“八个字:船行浅水,暗礁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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