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奥斯卡的背脊已经湿透,皮甲包裹着潮湿的内衣分外难受,可他浑然不觉。“有性命危险……用不着这么拼吧,不就是上个学嘛,还可能会丢了小命,这世界的人真是有病。”
雷姆看奥斯卡一脸惊疑不定,便提高嗓门,故作惊诧道:“什么!居然、居然有生命危险!”他斜眼看到奥斯卡抖了一抖,便加把火,摆着手道:“不干了不干了,我可是多兰古雷格的骑士,前程远大,怎么能在这阴沟里翻船。家里还有娇妻等着,来自境外的烟叶还没能尝几口,绝对不能在这里出事。”雷姆揽着奥斯卡的肩膀,一边走一边说道:“走走走。”
奥斯卡心神不稳,被他这么一扯,就半推半就的跟上了。
“住口!雷姆!”韦施塔德上前将两人分开,一把揪着雷姆的衣领吼道:“你这样还算一个骑士吗?居然贪生怕死,你忘了殿下交付我们的使命了吗?”
雷姆一脸无辜的嘻嘻笑道:“哈哈哈,我说笑的我说笑的,不走了不走了。”他斜眼看旁边的奥斯卡,后者仍是沉思不语,看来内心还在挣扎。
“请你稳重一点,别开这种玩笑。”韦施塔德放开雷姆,转身向奥斯卡赔礼道歉:“先生,我这好友行事孟浪,鲁莽不知礼数,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奥斯卡勉强笑了下,回礼道:“不碍事不碍事,这位兄弟也是说笑而已。另外,别先生先生的叫了,叫我奥斯卡就行。”
“见过奥斯卡先生。”韦施塔德施礼道。
奥斯卡一脸尴尬,想想人家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吧,只要不骂人就行。他问道:“方才听二位提到任务,不知两位到这来,所谓何事?”
“这个……”韦施塔德面露难色,显然是不方便告知。
奥斯卡也不为己甚,便摆摆手道:“无妨无妨,是在下僭越了。”
“这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呢?”雷姆上前一步,看了韦施塔德一眼,对着奥斯卡说道:“我们奉多兰古雷格王储·汎克拉德殿下之命来龙学院修行,以便日后抵御外寇的入侵。”
韦施塔德刚想出手阻拦,不料雷姆已经说了出来,他瞪了雷姆一眼说道:“正是如此。”
“哦。”奥斯卡不置可否的回了一声,继续道:“为了家国大义,两位纵然是粉身碎骨,也得奋勇向前了。”
韦施塔德点点头回道:“正是。身为汎克拉德殿下的首席骑士,岂能听到有性命之虞就止步不前,这是奇耻大辱。”说着说着,他又气冲冲的瞪了雷姆,后者只是吹着口哨看天。
“敢问奥斯卡先生,来龙学院又是所为何事?”韦施塔德问道。
“为了……”奥斯卡一时语塞,他有点迷茫,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到底是对是错。
“对不起,想必奥斯卡先生有难言之隐,不提也罢。”韦施塔德诚恳道。
“没事没事。”奥斯卡摆摆手道“来这里,是为了救一个朋友。”
“这也是义之所在,看来奥斯卡先生也和我等一样,是没有退路的。”
“是吗……”奥斯卡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眺望着远处的山峦树木。
里昂救了他的性命,是恩人;授业解惑,是恩师;更一起战斗过,是挚友。若不敢为了他冒点生命危险,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看着他沉默不语,两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韦施塔德静静的立在后头,雷姆则是在小溪边汲水。
奥斯卡张开了双臂,闭上眼睛,他大口呼吸。他知道自己是不死人,这有生命危险的院试对自己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况且索拉尔就是主考官,凭他对自己的看重,怎么也会照顾一二的,既然这样,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啊啊啊!!!!”奥斯卡猛地睁开眼睛,对着山谷大喊,惊起林中一片飞鸟。韦施塔德和雷姆闻声后,也相视一笑。
良久,奥斯卡才咳嗽着停了下来,韦施塔德上前恭喜道:“看来先生已经有所决定了。”
奥斯卡点点头,笑着看向对方说道:“多谢。”他看向弯曲山道的尽头朗声道:“去,我就不信像我这样的人中龙凤会栽在这么一个考试里。”
“好!果然有胆色。”韦施塔德高兴道。
雷姆收起皮质水壶,走过来说道:“你们两人聊得这么开心,都没听到主考的院事大人又要开始说话了吗?”
两人一愣,这才听到那股奇特的机器音再次从山谷中传了出来:“考生们,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我想你们已经做出了决定,到底是参加院试,还是为了活着而退出。现在,选择退出的考生请将双手伸向空中。”
奥斯卡三人相视一笑,都是静静肃立。在林间靠在树干上的亚伦没有动,在河边低头看着彼岸花的邹衍没有动,在山谷旁捶打着山壁的卢戈没有动,在山道上前行的头戴牛角盔的战士没有动,在树荫下看着圣典披着长袍的法师没有动,在草地上追逐着野鹿的猎人没有动。
所有人都没有动。
“好,没有一个人退出,看来来到这里的都是英雄好汉。现在我就将第二场院试的规矩和大家说一说。”
亚伦拿出一块净白的丝绢,正静静的擦拭着自己的妖刀村正,他眼中波光流转,爱怜的轻抚着那波浪般的云纹。索拉尔的声音传来,他耳朵一动,专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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