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十日清晨,刮了一夜的风雪稍稍停歇,挂在天空的太阳照耀着大地。坎尼河谷上一位骑士快马加鞭,心急火燎的朝着宁锦之壁跑去。战马全身冒汗湿滑一片,嘴里吐着一层层的白雾。骑士双脚一敲马腹,被刺痛的战马发出一身悲鸣,没头没脑的全速冲刺。
骑士来到宁锦之壁下大叫开门。守军验过关防与口令,打开城门放他进去。
骑士翻身下马,脱掉满是雪水与冰晶的长袍,三两步的就冲上了城头。此时不过是刚刚天明,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他们衣衫不整,甲胄不齐,一个个只得裹着块破棉布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好一些的三五人聚在一起,于城头点起了篝火取暖。另一些守夜人则时不时的喝上几口烈酒,好让自己的身子暖和些。
“军团长!军团长!”雷多在城头走来走去,始终没有发现庞培的身影,他随便抓起地上一个只穿着薄薄纸甲的守夜人问道:“军团长呢?军团长在哪?”
这守军被刀子似的北风刮得脸蛋红肿,一头短发乱蓬蓬的叠成了几十条绳子。被吵醒美梦的他揉着惺忪睡眼,满腹起床气的骂道:“混蛋东西吵什么吵,老子才刚刚睡下又来烦我。”
“啪啪”两声,雷多直接给了这不知尊卑的守军两记耳刮子吼道:“我问你军团长在哪!?”
守军被打得眼冒金星,他扶正了自己的头盔,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葛温大王麾下近卫骑士团的银骑士之一,且还是宁锦防线的监军,这下可将他吓得全身瘫软,膝盖一晃就跪下来哀求道:“小的有眼无珠,有眼无珠,求监军大人饶过。”
“起来,告诉我军团长在哪!”
“额,小的也不太清楚,应该是还在睡吧,昨晚军团长大人和罗根大师彻夜宴饮。”
“混蛋!”雷多一把将守军摔在地上,怒气冲冲的跑向了城内的中军大堂。
雷多甩开身边的阻拦的守卫,径直冲向了庞培的房间。一脚踹开坚固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乱哄哄躺在地上的醉鬼,他们满脸通红打着鼾声,让一股股恶臭直冲鼻梁。雷多捂着鼻子往屋内看去,屏风后七八个半裸着身体的歌姬正拼命的扭动着腰臀,跳着热辣**的舞蹈。
“军团长呢!?军团长呢!?”雷多顾不得许多,放声大吼。
“放肆!本帅的行辕也是随便乱闯的。”庞培放下酒杯腾地站起身来,锵啷一声拔出巨剑,踹开屏风后跳了出来。
“原来是监军阁下,不知有何贵干啊。”看清来人后庞培朝屋外的卫兵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待屋里只剩雷多与庞培后,雷多这才双目喷火的骂道:“都大难临头了,你还在这饮酒享乐!”
“大难临头?不知从何说起啊。”庞培拿起金质酒壶倒了一杯殷红如血的葡萄酿递给雷多,后者一掌打翻骂道:“不死人已经大举进攻,外围的敌台墩堡已经超过半数沦陷敌手了!”
庞培瞳孔一缩,慢悠悠的坐下问道:“贼人前锋到哪了?”
“已过坎尼河谷,正在逐个包围据点,我想这应该是不死人的围点打援之策。军团长,赶紧派人去救吧。”雷多言辞恳切,扯着庞培的衣袖哀求。
“为何要救,既然是围点打援,我再傻乎乎的派兵前去岂不是中了贼人的埋伏。”
“外无必救之兵则内无必守之城,只要我们派兵前去,即便不能营救成功,只要守军见到了便能坚定军心,这样一来不死人不管是围是打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更何况若战事顺利便可与守军里应外合,打不死人一个措手不及!”
“可若我派兵前去被贼人一股击破,守军岂不丧胆,届时我军失利,更兼墩堡又失,战况只会急转直下。”
“军团长!”雷多一拳打在身旁的柱子上,溅起一层层飞灰“难道您就这样放任将士们各自为战被不死人各个击破吗!那都是神国的精华啊!”
庞培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你说得不错,来人!”
屋外冲进两个卫士,单膝下跪应道:“属下在!”
“传我命令,立刻命传令兵前去所有墩堡传令,一日内烧毁墩堡与辎重,坚壁清野,带上所有装备撤回宁锦之壁!”
“是,军团长阁下!”守卫接过印信便起身离开。
“庞培!你这是要弃数十里疆土,十多万百姓,神国两百年基业不顾吗!”雷多双目通红,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庞培。
“监军阁下,请注意你的身份。不要学那些乡巴佬不知礼数。”他起身躺回床榻幽幽道:“我要休息了,好走,不送!”
“与蠢驴谋划是狮子的耻辱!”雷多一脚踹烂桌案,气冲冲的离开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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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莫里斯与手下卧在墩堡外的冰雪中细细的观察着远方。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搓了搓有点僵硬的双手,对着手掌哈了一口气。身后的古斯塔夫递上鹿皮手套低声道:“主人,这天太冷了,戴上手套暖和暖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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