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手持相命布招的鹰鼻老者,猝然出手拍向冯真背心,宫仇欲待阻止,已是无及,冯
真犹恍然未觉……
“砰!”
冯真身形向前一倾。
宫仇陡然起立,右手闪电般抓出……
就在宫仇出手的同时,只听一声惨哼,那相命老者踉跄而退,那拍向冯真的手掌,鲜血
淋漓,面上全是骇悸之色,口中惊呼道:“你……你……你是……”
语未说完,转身鼠窜而去。
宫仇怔住了,心中的咳异,莫可言宣,这猝然的袭击,眼着冯真势非受伤不可,想不到
他不但夷然无损,而那相命老者反而负伤而遁。
冯真并未出手,那老者如何受伤的呢?
那老者口中的你……你……是什么意思?何以惊惶若此?
这不但是邪门,也证实冯真的出身必大有来头。
座中酒客不多,但都被这桩怪事惊愣了,一时低语之声四起。
冯真好整以暇地道:“仇哥哥,喝酒!”
宫仇啜了一口酒,忍不住道:“真弟,怎么回事?”
冯真嘻嘻一笑道:“没有什么,是这老者昨日午间,出言不逊,我训了他一顿,他不服
气,在此碰上了,意图报复,如此而已!
“他叫什么?”
“胡铁嘴,一相命术士!”
“他怎么伤的?”
“以后再告诉你!”
宫仇憋住一肚子谜团,却不好追问,他知道冯真刁钻古怪,什么门道都想得出来,反正
他吃不了亏就是,换了话题值:“真弟,你怎会在这里?”
冯真面色一暗,泫然欲泣地道:“等你!”
“等我?”
“是呀!”
“你知道我会来?”
“不知道,但我们是在这附近分手,如果你不忘记我的话,我猜你有一天一定会来,所
以两年来我一直在这一带混,皇天不负苦心人,真的又碰上了你!”
寥寥数语,道尽了冯真满腔真挚的友情。
宫仇激动无比地道:“真弟,我值得你这样看重吗?”
冯真一噘嘴道:“当然,世上除了我爹,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人!”
宫仇忍不住笑出声来,道:“真弟,你天真得紧?”
“我说的是真心话!”
“有点娘娘腔!”
冯真一翻眼道:“你取笑我?”
宫仇双手一拱道:“我给你赔罪!”
“不必了,仇哥哥,你对我的来路感到莫测,是吗?”
“有这回事!”
“可是目前还不想告诉你?”
“我也不急于要知道,我们相见以诚,相交以心,这就够了!”
“仇哥哥,这两年来,你在哪里?”
“你一点也想不到我会遭逢意外?”
“有的,但我不敢想!”
“我被人出卖了!”
“谁?”
“假仁偎义的大哥,‘辣手书生徐陵’!”
冯真栗声道:“那怎么会?”
“可是事实是如此!”
“告诉我经过?”
于是,宫仇把嗓音压得极低,把被“乾坤双煞”再度劫持,误入绝谷,以迄于出谷之后,
被“辣手书生”出卖遭擒,到任“金剑盟”近卫长等经过,扼要的说了一遍。
冯真听得目瞪口张,久久才道:“你怎会答应加入‘金剑盟’呢?”
“我自有道理,换个地力我再告诉你!”
“现在打算怎样?”
“我有许多事要做,第一件便是杀那虚情假意的‘辣手书生’!”
“我们现在就走?”
“好!”
宫仇摸钱会胀,才想起盟主诸葛瑛要首凤陈素珍送给自己的那个小包,掏出来打开一看,
不由大是愕然,小包内除了十儿锭金裸子之外,还有十粒龙眼大的明珠,价值在数千金之谱,
想及诸葛瑛的用心,深深地感到不安,情与仇毕竟是冰炭不能同炉的啊!心**之中,重又包
好,另取出碎银付了账。
出得店门,小二已牵马侍候。
宫仇道:“真弟,我们同乘一骑如何?”
冯真用手指朝鼻尖一比道:“你看成吗?贵介公子与小叫化共乘一骑,不怕人笑掉了牙
。”
“管他呢!”
“这样好了,我充当你的小厮,跟着跑!”
“不成,这马日行千里,你赶不上。”
“出镇再说吧!”
出得镇梢,宫仇道:“真弟,我们紧赶一程!”
话声中,一把捉住冯真手臂,跃上马背,一抖缰,如腾云驾雾般的朝官道奔去,在马上,
宫仇说出了自己的身世,以及诸般奇遇。
冯真随着宫仇的叙述,一会儿悲,一会儿喜,最后豪气干云地道:“仇哥哥,我帮你报
仇,替你追寻下半部‘一元宝箓’的下落……”
“谢谢你!”
“嗯,你现在是天下第一剑手‘丑剑客’了?”
“第一还离得远,‘金剑盟’中剑术比我高明的不在少数!”
“但你有一天,必能成为第一的!”
“我不想那虚名,只想报仇!”
数个时辰之后,“青衣帮”秘密分舵所在地的山谷,遥遥在望。
宫仇一勒缰绳,下了马背,道:“真弟,你在这里寻个隐秘处等我!”
“为什么?”
“如你与我一道,势必败露我的身份!”
“我有办法!”
冯真飞身离鞍,射入一丛密林之中,不一会,再度出现。
宫仇两眼发直,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这片刻之间,冯真已由一个小叫化形的人,变成了
一个俊美如仙的青衣僮子。
“真弟,你……”
“怎么样?”
“世上第一流的美女,与你相较也会失色!”
“你把我比女人?”
“因为在男人中,找不出能和你比对的!”
“你就比我强!”
“愚兄我不及你十分之一!”
“别说了,你说怎么样?”
“还是不能同道!”
“为什么?”
“现在我不以真面目显现,如你与我一道,今后行迹仍会败露!”
“这……好,我依你,不过,不能鲁莽,我看大哥不是这种人,也许其中另有蹊跷,你
必须先问明白!”
“好的,再见!”
宫仇迅快的弹身奔去,绕了一个大弯,才戴上面具,重新回头,向谷中奔去……
甫入谷口,立有两个青衣汉子,现身阻路。
宫仇暗地咬牙,忖道:“青衣帮”算是永绝江湖了。
青衣汉子之一冷喝了一声道:“朋友何力高人?”
宫仇寒飕飕地道:“凭你还不配问!”
两汉子嘿的一声冷笑,仍是那发话的道:“朋友好大的口气,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要你们帮主答话!”
“朋友何妨先亮万儿?”
“没有这多废话!”
“朋友是找碴来的?”
“可以这么说!”
“那你弄错地方了!”
喝话声中,两汉子一左一右,挥掌劈向了宫仇。
“找死!”
宫仇冷喝一声,双掌一剪一绞。
惨号声中,两汉子飞泻三丈之外,倒地不起。
宫仇举步便朝谷内奔去……
“站住!”
暴喝传处,数条人影迎面疾纵而至,当先的是一上长着酒杯大肉瘤的半百老者,后随七
名青衣汉子。
那老者目光朝宫仇一扫,下意识地向后挪步道:“朋友闯谷伤人?”
“不错!”
“意欲何为?”
“找‘辣手书生徐陵’说话!”
“要见敝帮主?”
“嗯!”
“朋友如何称呼?”
“阁下在帮中什么身份?”
“外堂堂主!”
“要你们帮主答话!”
“朋友得先报名号!”
“如果不呢?”
“青衣帮虽说遭逢意外,但仍不容轻侮……”
宫仇哈哈一阵狂笑道:“徐陵卖帮投靠‘金剑盟”,江湖中已没有‘青衣帮’三个字了!”
七人同时神色一变,自称堂主的老者,蹬的退了一步,厉声道:“朋友究竟是谁?”
宫仇缓缓拨出佩剑,一扼腕,现出五朵工整的梅花,然后徐徐归鞘。
那老者登时面目失色,栗呼道:“丑剑客!”
另七名汉子齐齐向后一退,长剑出鞘。
宫仇冷冷地道:“可以通报了!”
那老者撮口发出五声短啸。
片刻工夫,数十条人影蜂涌而至,当先的,正是“青衣帮”帮主“辣手书生徐陵”,人
影幌动之中,宫伙登时被围在核心。
昔日的结拜兄弟,而今是生死之敌,此事的变幻,的确使人莫测。
宫仇目中闪射出骇人的杀芒,迫视在“辣手书生”面上。
原先那老者趋近“辣手书生”低低数语,“辣手书生”登时一震。
宫仇强捺满腹杀机,冷冰冰地道:“徐陵,你脸上的十字,是谁划的?”
这句莫测高深的话,使“辣手书生”大感愕然,反问道:“前辈是‘丑剑客’?”
“不错!”
“驾临敞帮,有何指教?”
“敝帮?‘青衣帮’名存实亡,这敝帮两字亏你说得出口!”
“辣手书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阴声道:“前辈何妨先说来意?”
宫仇向前逼近了一大步,激愤地道:“徐陵,不顾帮派被灭之仇,不计本身被辱之恨,
蔑视道义,出卖盟弟,你给老夫还出公道!”
“辣手书生”困惑地盯视着宫仇,半晌说不出话来,“丑剑客”何以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是抱不平?还是另有原因?
宫仇栗声催促道:“讲!”
“前辈说这些话是何用意?”
“正义!”
“前辈是打抱不平而来?”
“可以这么说!”
“那前辈是决心与‘金剑盟’为敌了?”
“你说对了!”
“可是敝帮家务事似与前辈无关?”
‘徐俊,你承认老夫所说的事实?”
“在下毋庸承认,也毋庸否认!”
“好,老夫算不虚此行!”
“前辈意欲何为?”
“杀你这不忠不义的武林败类!”
“呛!”
“辣手书生”长剑离鞘,面上无丝毫表情,双目闪射阴残之光。
场面在刹那之间骤呈紧张。
宫仇缓缓抽出佩剑,眼中的恨意加浓了,配上那一副冰冷奇丑的面容,的确令人见而股
栗。
额生肉瘤的老者,向“辣子书生”打了一躬道:“属下请令?”
“辣手书生”将头微点,身形向后一退。
那老者拔出长剑,立即占上“辣手书生”的位置,一招“腾蛟起凤”,疾攻而出,剑至
中途,倏化“翠竹迎风”,创芒幻成无数光影,参差错落,上中两盘重穴,全在被攻击之中
。
这一手,显示出这老者剑术造诣不凡。
宫仇冷哼一声,“雪梅含苞”封住门户。
“锵!”的一声,金铁交鸣,那老者手中剑几乎被绞脱手,骇然暴退两步。
宫仇志在“辣手书生”,不愿与对方虚耗,身形朝前一欺,施出了半招“投石破井”,
惊呼声中,老者手中剑一折为二。
剑势一变,一朵斗大的梅花印向老者当胸。
“辣子书生”狂叫一声:“速退,这是‘寒梅吐蕊!”
身随剑起,闪电扑上……
但,迟了,叫声半落,惨号已传,老者胸前冒出五股血泉,砰的栽了下去。
四围发出一阵惊呼。
“辣手书生”剑芒已挥洒而至。
宫仇振剑迎击。
一场惊心动魄的剑斗,展了开来。
五丈方圆以内,全被森森剑气笼罩,剑刃破风,发出阵阵刺耳锐啸。
转眼之间,过了三十招,宫仇不由暗地心惊,“辣手书生”的剑术造诣,并不弱于“金
剑盟”长老“神风老人”之流,他知道,若不使出全力,将无法在短时间之内抢夺下对方。
心**之中,把全身功力贯注剑身,猛攻硬打。
数度青绿,他的内力在武林中已非一般高手所能望其项背。
“辣手书生”招式虽奇诡凌厉,但内力逊色多多。
眨眼间又过了十招,“辣手书生”已被迫得险象环生。
栗喝声中,四围的“青衣帮”弟子,纷纷出手。
宫仇杀机大炽,“投石破井”“寒梅吐蕊”两记杀手同时施展。
惨哼声中,“辣手书生”连中数剑,长剑脱手,身形摇摇欲倒。
无数剑影,从不同方位,罩身袭到……
宫仇猛然回身,剑芒连网,惨号之声响成一片,那些涌手上来的剑,一个个惊魂出窍,
纷纷后退。
场中,只这眨眼工夫,已遗尸二十具之多,死者均前胸现出海花形的五个血洞。
宫仇连看都不看,再度扑向“辣手书生”。
银光一现,宫仇身形一个踉跄,胸前血流如注。
“辣手书生”已在宫仇扑击之际,放出了“金剑盟”独擅的绝技“飞剑”,可能他在重
创之后,力道不足,这一剑不足以致宫仇的死命。
宫仇猛咬钢牙,身形一个限跄之后,进扑如故。
一声刺耳的惨号过处,“辣手书生”右臂齐肩而折,跌坐当场。
宫仇剑尖抵正对方胸口,恨声道:“徐陵,你死而无怨吧?”
那些残存的剑手,一个个面如土色,任在当地,没有一个人敢再近前。
蓦地——
一个惶急的女子声音道:“老前辈,你不能杀他!”
声落,一个白衣丽人,飞泻场中。
来的,正是“辣手书生”的爱人邢玉娇。
邢玉娇当然估不到眼前的“丑剑客”便是曾经要替“辣手书生”索伙而想杀死她的官仇
。曾几何时,宫仇反过来要杀“辣手书生”,这真是世事无常了。
宫仇心头微微一震,冷眼一扫对方,明知故问道:“你是谁?”
邢玉桥满面凄惶之色,颤声道:“小女子邢玉娇!”
“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是……是……朋友!”
“老夫已立意要除去这个不仁不义的败类!”
邢玉娇身躯一震,杏目蕴泪,深深地注视了“辣手书生”一眼,怆然道:“老前辈有一
定要杀他的理由?”
“当然!”
“可否容许晚辈对他说几句话?”
“可以!”
宫仇收剑退了两步,胸前被“飞剑”所伤的创口,仍不断溢出鲜血,前襟已完全被血水
浸透,到这时他才想起闭穴止血。
邢上娇一横身,面对“辣手书生”,激动无已地道:“陵哥,我想不到你会投靠‘金剑
盟’,但,我仍然要向你解释前此所发生的误会,你相信……”
话至中途,突然顿住,杏目睁得滚圆,逼射在“辣手书生”面上,略不稍瞬。
“辣手书生”上半身血污狼藉,伤势相当不轻,但面孔却无丝毫表情,只眼中流露出一
种近乎诡奇的怪异光彩,嘴唇噏动了一阵,才哑声道:“娇妹,我明白了!”
邢玉娇粉服骤变,栗声道:“你不是徐陵!”
“辣手书生”目现惊悸之色,摇摇幌幌地立起身来。
宫仇也是怦然心惊,不知邢玉娇在弄什么玄虚。
“辣手书生”踉跄退了两步,颤抖着声音道:“娇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邢玉娇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你的陵哥!”
“住口,你不是!”
“辣手书生”音调立转阴沉,道:“邢玉娇,难道你要背叛‘金剑盟’?”
“怎样?”
“你知道后果?”
邢玉娇身形簌簌而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宫仇冷冰冰地道:“邢姑娘,你的话说完了。”
邢玉桥一转身道:“老前辈,他不是‘辣手书生’本人,他戴着面具……”
三点银芒,从一侧电闪射向邢玉娇。
“鼠辈敢尔!”
栗喝声中,一蓬梅花漫卷而出,绞落了三栖飞剑,接着是数声惨号,五个黑衣汉子,倒
卧血泊之中。
宫仇以迅雷骏电的手法,毁了靠近“辣手书生”的五名弟子,以飞剑碎袭的也在其中,
身形圈回“辣手书生”身前,伸手便抓……
惊呼声中,对方面具应手而落。
邢玉娇尖声叫道:“马必武!”
宫仇登时五内皆裂,他已意识到是什么回事。
这易容为“辣手书生徐陵”的,赫然是“金剑盟”上届近卫长,新授“黄旗坛主”的马
必武。
马必武真面目被揭穿,立时面呈死灰。当然,他做梦也估不到“丑剑客”就是接替他近
卫长之职的宫仇。
宫仇厉声吼道:“马必武,‘辣手书生’现在何处?”
“黄旗坛主马必武”目中又现诡谲之色,阴阴地道:“前辈志在诛杀‘辣手书生’?”
宫仇心**一转,随机应变道:“不错,他人在何处?”
马必武阴森森地一笑道:“不劳前辈动手了!”
“怎么样?”
“青衣帮自帮主以下,均已安眠地下!”
邢玉娇悲呼一声:“纳命来!”
娇躯一弹,扑向马必武。
“慢着!”
宫仇单掌一挥,把邢玉桥硬生生地迫退八尺之外,以栗人的声调道:“马必武,你说的
是真话?”
“不假!”
“金剑盟赶尽杀绝,手段够残酷?”
马必武一听话风不对,面色随之骤变。
宫仇回顾邢玉娇道:“邢姑娘,现在谷中的这批‘金剑盟’余孽,将要为徐陵和他的手
下殉葬,马必武交给你了!”
邢玉桥泪流满百,怔得一怔,再度扑出……
那些假冒“青衣帮”弟子的“金剑盟”属下,一个个亡魂尽冒,纷纷转身图遁。
宫仇恨毒已深,哪能容人脱逃,弹身截在头里,寒芒暴吐,排空反卷过来,刹那之间,
刺耳的惨嗥声响成一片……
半刻光景,现场已无半个活口。
“黄旗坛主马必武”已被邢玉桥劈成了一堆肉酱。
宫仇展身朝谷内奔去,沿途不见半个人影,谅来已闻风而遁,谷底石屋,已成了一栋死
屋,毫无声息。
他进入上次会唔拜兄“辣子书生徐陵”的那斗室之中,面对空床,不由潸然泪下,自己
误会拜兄出卖自己,想不到拜兄和手下已遭了“金剑盟”毒手。
事实非常明显,马必武易容改扮“辣手书生”,率众维持分舵,目的在作饵诱杀“青衣
帮”散落的帮徒,铲草除根,他记起上次入谷时,曾被劝服什么“宣慰酒”,这手段的确毒
辣,“宣慰酒”必含剧毒,所有由外而归的帮徒,在没有见到帮主之面以前,就已毒发身死……
。
胸前隐隐作痛,马必武施放的飞剑虽没有使他致命,但伤势相当不轻。
他取出得自“黑心国手”的“归元丹”,吞服了一粒,另一粒嚼碎了涂在创口。
于是——
他的思**,回到了邢玉娇身上。
邢玉娇计诱拜兄除陵赴约,把他毒伤,“金剑盟”乘机摧毁了“青衣帮”基业,这仇,
拜兄已不能报雪,自然而然的落在自己肩头,但看邢玉娇的举止,似乎真的别有隐衷,但,
这事件必须澄清,否则拜兄将难安于九泉……
心**之中,白影一幌,邢玉娇已来到跟前,只见她花容惨淡,目含痛泪,一副伤心欲绝
的样子。
宫仇心**一转,冷冷地道:“邢姑娘,徐陵与老夫是忘年之交!”
邢玉娇木然道:“哦!平时倒未听他提过!”
“他有个拜弟叫宫仇,你听说过吗?”
“晚辈曾与他见过面,他目前是‘金剑盟’近卫长!”
“宫仇告诉老夫一桩事实,两年前徐陵遭暗算,是你下的手?”
邢玉桥惨然道:“老前辈,这是误会,‘金剑盟’知道小女子与徐陵相恋,假藉我的手,
毒害他,事后我……”
宫仇目中杀光一闪,道:“假借你的手?”
“是的,小女子当时是在心神失常的状态下!”
“为什么?”
“小女子被暗中服以‘黑心国手’特制的‘失性丸”,迷失了本性,事后痛不欲生,曾
多方打探他的行踪……”
说到这里,已呜咽不能成声。
宫仇也不由为之侧然,冷冷地道:“红花会既已归‘金剑盟’,难道你对马必武和所属
的行径毫无所悉?”
“毫不知情!我是追踪一个熟识的面孔而来的!”
“老夫可以相信你的自白吗?”
邢玉娇惨白的粉靥上露出一丝苦笑,道:“老前辈,人已死了,信与不信都是一样!”
突地——
宫仇对着床后的壁厨寒声道:“什么人,出来!”
呀然一声,壁厨开启,一个面无人色的壮汉,瑟缩地现身出来。
宫仇喝问道:“你也是‘金剑盟’属下?”
“是的!”
“还有人呢?”
“已绕道出谷!”
“辣手书生如何死的?”
“被马坛主飞剑所伤,投入绝涧自尽!”
邢玉娇咬牙道:“绝涧,在什么地方?”
“屋后穿过树林就是!”
邢玉娇哀呼一声,出室而去。
宫仇目射棱芒,恨声道:“青衣帮一共死了多少帮徙?”
那大汉迟疑了片刻,颤声道:“谷中弟子战死的大约百人,以后陆续返谷,被‘宣慰酒’
毒杀的不下五十人,全部弃尸屋后绝洞之中!”
“你很坦白,让你死个痛快!”
声落飞指点向大汉死穴,大汉闷哼半声,倒地而亡。
宫仇满怀悲愤,奔向屋后。
穿过一片密林,眼前是一处断台,深不见底,断台边,痴痴地站着邢玉娇。
宫仇至此,对邢玉娇已完全了解,和缓了声音道:“邢姑娘,死者已矣,可以出谷了!”
邢玉桥凝视绝涧,幽幽的道:“老前辈,晚辈不出谷了!”
“为什么?”
“我将永伴徐陵于地下!”
“什么,你……”
“晚辈生趣已失,活下去是痛苦!”
宫仇急道:“邢姑娘,你不能这样?”
邢玉桥头也不回地道:“老前辈,晚辈之志已决,谢老前辈让我手刃仇魁!”
宫仇扯落面具,激动地道:“邢姑娘,你看我是谁?”
邢玉娇幽幽回头,骇然道:“你……你是……”
“在下宫仇!”
邢玉桥粉腮一变之后,又回复平静,淡淡地道:“宫少侠,想不到会是你,我心安理得
了!”
了字尾音尚荡漾空际,人已涌身向断岩之下纵落。
宫仇大叫一声,弹身疾抓,但迟了,一点白影已消失在黑沉沉的绝涧之中。
他对着绝涧,默默垂泪。
良久,才对着绝涧喃喃祝祷道:“拜兄,邢姑娘,你俩安息吧,如果冥冥之中,另有天
地,愿你俩英魂互依,宫仇誓以有生之年,要‘金剑盟’付出百倍的代价!”
绝涧幽杳,一个痴魂无声的殒灭了。
宫仇只觉无数的仇,无边的恨,在心中结成了一股浓稠的杀机。
他在亲仇之外,又加上了一笔友仇。
呆立多时,忽地想起在谷外等候的冯真,一声叹息之后,转身奔向谷外。
到了与冯真分手的地方,目光所及,不由心头巨震,俊面变色。
林中,尸体狼藉,不下五十具之多,死者全部七孔溢血,象是被重手法击毙,厥状之惨,
令人不忍卒睹。
冯真和那匹“追风赤兔”,却不见踪影。
难道这些人全都是毁在冯真之手,为什么呢?
冯真又到哪里去了呢?
“真弟!”
空林寂寂,没有半丝回声。
他不由急燥起来,以冯真的刁钻机智,当然不可能遭遇意外,但他怎会不告而离呢?这
些死者又从何而来呢?
他不安地再度出声呼唤。
“唏聿聿!”一声马嘶,遥遥传来。
他精神一振,循声奔去,百丈之外,那匹“追风赤兔”牢牢地拴在一株树上,正不停的
以蹄击地,目光游扫之下,仍不见冯真的影子,内心惶惑不已。
“真弟!”
他运足真气,高叫一声,远远传来山壁的回应,万般无奈之下,他下意识的在林内绕起
圈子,希望能发现些端倪。
距马匹约五丈之处,一些破碎的布片,散落在地。
宫仇仔细审视之下,不禁惊魂出窍,那些布片,他一看就认出是冯真穿着的那一套既脏
且破的衣服,衣服变成了碎布,人的遭遇还堪设想!
拜兄方死,难道盟弟又遭不幸?
他望着那些散落的布片,手足感到一阵阵的发麻,眼前金星乱迸,内心激动如潮,久久
之后,情绪稍见平复,才发现了两点可疑的事实。
第一,追风赤免,可算得上是一匹价值连城的宝马,何以安然留下?
第二,四川不见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
这就令人费解了。
但就事论事,冯真可能凶多吉少,当然,也与那数十具积尸有关。
想来想去,始终揣测不出是什么蹊跷。
于是——
他怀着一颗惶然的心,跨上马背,在林中绕了数里大一个圈子,才扣马奔出山外。
目前,最要紧的他必须先替“穴中人”送达那封信,然后赶奔武昌城外的“怀玉山庄”
执行“金剑盟”所赋的使命,他无法抽出时间追究冯真的生死下落。
于是——
他漏夜驰赴曲州城。
破晓时分,他到了曲州城,在城厢小店中起了一顿早,问明火神庙的地点,策马奔去。
依照“穴中人”所说,他只消把信放在“火神庙”中的供果上,然后摆一个十字作记,
就算送到了。
火神庙——
位置在曲州城北五里的一座土埠之上,四周疏落的点缀着几株枫树,庙宇不大,占地约
二十丈,破败荒凉,香火久绝。
宫仇策马直趋庙前,拴好马匹,向庙门走去,看了那荒凉景象,不由皱了皱眉,心忖:
“穴中人”如此请托,照他的话做完也就算了。
心**之中,步上芜草丛生的石级……
蓦地——
两根竹杖平空伸出,阻住去路。
宫仇陡吃一惊,目光掠处,只见两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一左一右,蹲坐门边,因芜草过
膝,遮住视线,是以先前没有注意到。
两个乞丐长身起立,翻着白眼,朝宫仇上下打量。
宫伙心**疾转,这“火神庙”既已被乞儿占住,自己如果冒然把“穴中人”交托的东西
放进去,岂不立即落入乞儿之手。
“穴中人”困在阵中已十年之久,当然不知道外间人事的变迁,看来这封信是无法照他
的话投送了,可是据自己在阵中所闻,限期只有七天,加上自己沿途耽搁,只剩下短短四天,
信送不出去,岂不误了“穴中人”的大事?
两丐之一冷冰冰地道:“朋友何方高人?”
宫仇剑屑一皱,反问道:“两位阻路何意?”
“朋友到此有何贵干?”
“找人!”
“找谁?”
宫仇一时无话可答,顺口道:“此庙主人!”
那乞儿嘿的一声冷笑道:“此庙并无主人!”
宫仇转**一想,眼看信是送不成了,何必与对方胡缠,转身便……
人影一幌,两乞儿已拦在头里。
宫仇心中一动,想不到这两个乞丐竟是武林中人。
那乞儿斜眼瞟着宫仇道:“朋友要走了?”
“怎么?”
“把话说明再走不迟!”
宫仇不由气往上冲,双目暴出湛然神光,怒声道:“两位什么意思?”
两乞丐被宫仇如冷电也似的目芒,迫得向后退了一步,面露骇然之色,另一个道:“朋
友此来必非无因?”
“在下说过找人!”
“真神之前用不着烧假香,朋友交代明白再走!”
“如果不呢?”
“那就不由得朋友了!”
宫仇登对火高千丈,寒声道:“凭你们这两块料?”
两乞丐齐齐怒哼一声,竹杖疾点而出,指处竟是要害重穴。
宫仇怒喝一声:“找死!”
双掌一挥,两股排山劲气,分朝两乞丐罩身卷去。
两乞丐各发一声闷哼,撒手抛杖,飞泻三丈之外。
喧嚷声中,数十条人影从庙内疾奔而出,赫然全是老少不等的乞丐,宫仇顿悟,自己闯
到了丐帮舵坛重地,当下一个倒纵,飘退两丈。
众乞儿已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其中三个中年乞丐,己欺身入场……
蓦在此刻——
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喝传来:“退下!”
三个欺人场中的中年丐者,立即抽身后退,人潮一分,庙门石阶上现出一个高大狞猛的
白发老丐,闪着一只独眼,朝宫仇一瞟,道:“小友,那匹马儿是你的?”
“不错!”
“小友如何称呼?”
“在下宫仇!”
白发老丐独眼连眨,哈哈一阵狂笑道:“原来是宫近卫长,本座失迎了!”
此语一出,所有在场的丐门弟子,齐齐面上变色。
宫仇却是震惊不已,这独跟老丐怎能一语道出自己的秘密身份?对方自称本座,该来是
丐帮掌门了,当下一抱拳道,“不敢,阁下是……”
独眼老丐又是一声宏笑,道:“本座中支分帮掌舵乐天民!”
“乐帮主,在下失敬了!”
“好说,宫近卫长此来是……”
“这……”
宫仇一时无以为应。
帮主乐天民一摆手,直:“请进!”
宫仇知道这庙必是丐帮中支分帮总舵无疑,自己此行落空,根本没有履足别人总船重地
的必要,心**转处,微微一笑道:“不必了,在下尚有要事待办!”
乐天民微感一怔,随即目注在场弟子道:“回避!”
所有丐帮弟子,纷纷转身进入庙中。
宫仇大惑不解,不知对方此举何意?
乐天民神色一肃,道:“宫近卫氏是奉命而来?”
宫仇更加茫然,怔怔地道:“奉命?”
“难道不是?”
“在下是到这里找一个人!”
“找人,谁?”
“此庙主人!”
“本座就是,是否盟主授令之时没有说清楚!”
宫仇心中不由巨震,听话因莫非堂堂丐帮也加盟“金剑盟”不成,这的确是件不可思议
的事,心虽震惊,表面冷漠如故,淡淡地道:“不,在下是办一件私事,想不到误闯贵舵,
失礼之至!”
乐天民沉吟了半晌,道:“宫近卫长问妨说出要找的人是谁,本座或可效力!”
所谓找人,是他信口说的,目的是为“穴中人”送那封写在布上的信。
“穴中人”难道不知道“火神庙”是丐帮舵坛重地,不然他为什么要自己送这片布条时
还要摆记号?可惜不曾问明收取的人是谁。
灵机一动,反问道:“贵帮在此设舵多久了?”
“五年!”
“五年?”
“不错!”
“五年之前,这庙的主人是谁?”
“这是一座废庙,已十余年没有香火,以前也不过是敝帮弟子藉以栖身之所!”
“哦!”
“近卫长找的是谁?”
“是一位武林前辈托在下顺道拜访他的一位老友,只说见面便知,到底是谁,在下也无
从知晓!”
乐天民独目一转,道:“近卫长受何人之托?”
宫仇暗忖,如果“穴中人”意中的收信人是乐天民,或是丐门中任何人的话,只要提及
“穴中人”,对方必有反应,随道:“穴中人!”
乐天民目中现出迷惘之色,道:“穴中人!”
“是的!”
“江湖中似乎不曾听过这一号人物?”
“也许是位隐者!”
“也或许是一个信口胡诌的名号,哦!本座失言了,近卫长与所谓‘穴中人’是素识还
是……”
“偶然相遇,在下对他可说非常陌生!”
“这事本座没有置啄的余地了!”
宫仇歉然一笑道:“打扰,在下告辞!”
乐天民情意殷殷地道:“近卫长不赏光委留稍憩?”
官价抱拳道:“在下身负盟主使命,恕无法久留!”
“如此情便!”
“失礼之处请海涵?”
“好说,彼此一家人,近卫长忒谦了!”
宫仇离开“火神庙”,快马加鞭,取道武昌,在附近镇市,重新买了一袭青衫。
一路之上,他显得十分奥丧,“穴中人”叮咛自己希望在三天内替他办到这件事,想不
到此行竟然扑空,“穴中人”曾提及如果能寻到“丑剑客”,这信可以不送,看来“丑剑客”
必与此事有关,或者是能为“穴中人”助力。
自己正是“丑剑客”的替身,但却对“穴中人”无能力力。
一方面自己对“九宫迷神阵”完全外行,另一方面“穴中人”与“丑剑客”又是素识,
如果自己出头,势非被拆穿一真面目不可。
阵主人“九心狐阎芸香”是自己血海仇人之一,但以目前功力,还谈不上向对方索价,
母亲遗书要自己谋而后动,自不能鲁莽从事……
想到功力,他不禁唉叹出声,他自己承受了“白尸”临死时输以全部残余内力,又修习
了“一元宝箓”上半部八成功候,照理应是难逢对手的了,想不到与“九心狐”一较之下,
竟然差了一大段,“穴中人”的话不错,内元虽深厚,但却不能发而为用,这只有寄望于下
半部“一元宝箓”了。
但下半部“一元宝箓”究竟落入了何人之手呢?
十八年来,得到的人必已竟全功,如是仇家,自己此生减别谈报仇了。
由此——
他联想到杀父之仇,屠庄之恨!
母亲被奸杀的惨象,又一次重映脑海……
奸杀母亲的凶手是谁?
他忘其所以地厉呼了一声:“杀!”
蓦地此刻——
身后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道:“小子,大白日你要杀谁?”
宫仇暗吃一惊,猛勒坐骑,回顾之下,却不见半个人影。
奇怪,难道大白日之下,会有鬼魂出现不成?
“阁下何方高人?”
“高人?小子,你是不是叫宫仇?”
声音近在咫尺,似乎对方就在自己身边。
宫仇迅快的转头四扫,依然一无所见,这里四面空旷,连足以隐蔽一个人的地方都没有,
可是声音明明就在自己身边。
他不由毛发俱竖,沁出一身冷汗。
“说,你是不是叫宫仇的那小子?”
声音明明发自身边,一点不错。
宫他惊魂出窍,心想,这匹“追风赤免”,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其快如风,如果催马
疾驰,对方不追便罢,否则必会现形。
心名之中,一抖缰,脚尖猛叩马腹,那马一声急嘶,箭也似的向前冲去,奔行了百丈左
右,蓦地回首望去,后路空荡荡地不见半条人影。
方自松了一口气,那声音又起:“小子,你再不回答老夫,连马活劈了你!”
宫仇心胆皆落,一种莫名的恐怖,紧紧地抓住了他。
除了鬼怪,决不会闻声而不见人,似这奔行的速度,也不可能如影附形的迫上,但,对
方自称老夫?……
“说话?”
坐骑疾驰如故,那声音有如冤魂相附。
宫仇硬起头皮道:“在下正是!”
“如此听着!”
“阁下是人还是……”
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股栗,下面一个“鬼”字他说不出来,牙齿在捉对儿打战。
“小子,此间根本没有鬼,你别胡说八道!”
“如此说,阁下是人?”
“嗯!”
“何不现身?”
“用不着!”
“尊号如何称呼?”
“这你不必问了!”
宫仇倒抽了一口凉气,坐骑在没有催动之下,慢慢缓了下来,他不相信的再度转头向左
右后三方一扫,奇怪,仍然无法看见这不知是人是怪的形迹。
那声音似嘲弄般地道:“小子,老夫不现身,你是白费!”
宫仇发出一声苦笑,道:“阁下居心何为?”
“你听着,老夫把她交给你了!”
宫仇骇然道:“她?是谁?”
“就是她,没有第二个,少给老夫装蒜!”
宫仇满头雾水,过度的震骇,使他疑幻疑真,汗透重衫,这种怪事,别说见过,连听都
没有听说过?
“她到底是谁?”
“老夫唯一的独生爱女,你该明白了?”
“在下……不明白!”
“听着,从现在起,你不能和任何一个女孩子打交道……”
宫仇心里惊怖,但傲性仍在,抗声道:“阁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老夫说的话你必须遵行,否则……”
“怎么样?”
“老夫随时随地取你性命!”
宫仇啼笑皆非,对方的话他一点也不懂,但对方的口气,似乎极为庄重,不象是无理取
闹。当然,如果对方真的是人的话,这种近于鬼魅幽灵的身手,要取自己性命,的确不费吹
灰之力,但,这到底是回什么事呢?
“阁下……”
“少废话,记牢了,你这辈子只准爱她一个人,不准与任何其他女子接近,这是命令,
投有还价的余地,老夫走了!”
宫仇勒马下地,目光迅快的四处扫瞄,毫无迹象可寻。
对方真的离开了。
这象是做梦,但,大白天的不会骑在马上做梦,而且言犹在耳。
他拭去了额头上的汗渍,按住狂跳的心房,想,深深地想……
这怪物言之凿凿,不会无的放矢,但他的女儿是谁?他又是谁?
于是——
他从头想自己所认识的女子。
邢玉娇,她是拜兄“辣手书生”的爱人,在闻悉噩耗之后,跳涧殉情了。
黄淑惠,她对自己表示过爱意,但她父亲“黑心国手”没有这等能耐。
诸葛瑛——“金剑盟”主!
想到诸葛瑛,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冷颤。
那美逾天仙的姿容,那超乎常情的关注,似乎已说明了一切,她深深地爱着自己。
他的父亲,被尊为“太上”的神秘人物。
莫非会是他?这大有可能,除此之外,还有谁?
血海仇人,伙人之女,顶头上司,痴情女子!
这不但残酷,而且可怕!
他的心房收缩了,血液似乎已停止了运行,全身起了阵阵痉挛。如果真的是“金剑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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