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纹于是站起身来,把从接到密旨说起,一一向众人娓娓道来(当然略过哲宗是继东一节不说)。
一番话说完,众人是神色各异。脸色凝重者有之,喜形于色、满脸兴奋者也大有人在。
就任太常寺主簿的陈迪率先发言,满脸兴奋:“这么说,皇上有托孤之意咯?现在大换群臣,我们的机会终于来了,这几年受够了章淳、蔡卞党羽的闲气!”
一干年轻者吴则礼、曾缲等也均是一脸兴奋、跃跃欲试,仿佛那出征的斗士。
曾布扫了众人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你们都知道什么?老夫隐忍多年,世昌这一下,一个不好曾家就是万劫不复、灭顶之灾。”
吴材一旁说到:“相国,风险当然有。不过,上有皇上的信任,蔡、章一党又不得人心。相国德高望重,三公子如今也是声名鹤起,扳倒章、蔡不是难事。”
曾肇急急地说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章、蔡为官多年,党羽广布,是这么容易倒的么?如果皇上现在龙体安康,当然一切不成问题。我们只需直言上谏即可。可如今皇上这身体,你们方才也听世昌说了,随时可能撒手西去。到时这章、蔡未倒,皇上已大行,他们会放过曾家么?”
老奸巨滑的曾布缓缓地说道:“这还在其次。如今皇上的意思是要立越王茂为储。可是太后及朝中大臣多欲立端王佶为储。皇上如今是铁了心,并有要曾家护着越王接位的意思。自古以来,这帝位争夺失败一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退一步说,越王如愿登基了。科室你们想过没有,首先那章淳和越王生母刘皇后关系密切。当日,就是章淳上奏让皇上废了孟后、立了刘后。要扳倒章淳恐不易。再则越王登基,还不满周岁。按惯例,定然是由向太后垂帘听政,临朝称制。这次曾家要是一力保越王,必然拂逆了太后的意,得罪了向太后,这今后有好么?再说皇上现在大裁众臣,底下都说是曾家鼓噪所为。这一下又得罪了群臣,曾家前途暗淡!”
众人听了一席话,皆面面相觑,顿时没了话。
曾纹站起身来,对着众人一拜,说道:“父亲、叔父、各位前辈、兄长,世昌此次拖累大家了。世昌先向各位赔个礼、告个罪。可是曾家世受皇恩,此次世昌受圣命所托,万不敢辞。如今的情势,箭已在弦、不得不发。如果我等罢手,章、蔡两党乃穷凶极恶之徒,断不会放过曾家众人。更何况,皇上已允诺,明日将先罢免蔡卞、蔡京。我已推荐让叔父接任尚书左丞(即辅相),不久也将罢章淳之位,皇上有意父亲出任尚书左仆射兼中书侍郎(即左相)。我想现在大家只能万众一心,扫除奸党,辅佐越王登基,以报今上对曾家的大恩了!”
说完,曾纹看了一眼父亲曾布,虽然没说话,但明显脸色放缓,显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他心中暗叹,史书果然没错,曾布是朝朝暮暮想进入三省入阁拜相,眼见就要接任首辅左相之位,哪有不心动之理?(都怪这宋朝重文轻武,三省和疏密府虽合称二府,并驾齐驱,但是在这些文人眼里,只能进入三省入阁,才算是真正的宰相。)
倒是曾肇站起来,说道:“绝对不可!如若兄长接任左仆射,而我又接任尚书左丞之位。兄弟二人皆位相,我大宋无此先例。本已是多事之秋,必遭来言官的无数奏折。我实不敢受,世昌还是替老夫向皇上请辞吧!”
曾纹又站起来笑着说:“当日世昌也考虑到这一点,已向皇上奏报过。皇上说,若叔父实在不愿意,那就让礼部尚书韩忠彦接任尚书左丞,叔父出位尚书一职。叔父千万不要再推辞,如今朝堂奸党横行,正需要叔父这样浩然正气者以整朝纲。”
曾布说到:“这是皇上对我们曾家的隆恩啊!三弟就勿再行推辞了。免得让奸臣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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