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哲宗遗体,一番哭拜之后。
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许将最先说道:“太后还需节哀。国不可一日无君,此事尚须早日定夺!”
向太后沉着脸说道:“既如此,今日内阁众臣都在,就摆驾钦圣宫,共议此事!”
御史中丞安惇一步上前,说道:“太后,不可!如今太后召集群臣,要议的是立新君之事,当在大庆殿,方合礼法。”
章惇、张商英等也连忙附奏。
向太后也同意了。
于是,众人一行浩浩荡荡往大庆殿而去。路上,曾纹连连向父亲曾布使眼色。于是两人落在最后,故意离开侍卫一段距离。曾纹问道:“父亲大人收到我的信了,事情还顺利吧?”
曾布说道:“一收到你的信,为父已紧急通知了在京的各厢都指挥使,现在除侯应龙和赵虎两人外,其余都指挥使在为父回枢密府之前都将在那里喝茶。枢密使大印按你所说也已暂交王伦保管。怎么?现在情况有变?”
曾纹说道:“父亲放心,这样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适才孩儿已和章惇等人谈妥,双方结盟,共推越王茂为新帝,另外就是坚持要两宫垂帘,具体细节事情紧急,无法详述,父亲大人一会儿只需少发言、附议即可
曾布说道:“好!这为父就放心了。纹儿,你派人通知我,为父还真怕出了什么乱子呢!”
一会儿赶上众人,到了大庆殿旁,却又被侯蒙拉到一边,小声说道:“依大人吩咐,已派人通知了陆、赵两位将军,让他们做好准备、以防万一,不过估计是用不上了。另外,某擅自叫人捎话给了赵将军,让他派些人着便衣呆在蔡卞、蔡京府前。这二人虽遭贬谪却未离京,且还挂着翰林学士的衔。我让他们想法堵住去蔡府报信的人,至少也要让他晚些知道,以防到朝会来扯后腿。”
曾纹说道:“做得好!不过放心好了,我已吩咐了皇城司官兵,蔡家兄弟今日无论如何是进不来了!”
好一阵,众人来到大庆殿,往两排分列。却见往日殿中央的龙椅右例却加了一把椅子。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听见梁师成那尖锐的嗓子:“恭迎太后、皇后娘娘入殿——!”
向太后满心疑虑,却发作不得,在众人注目下,和刘皇后分左右坐下了。
向太后看了一眼右边仿佛仍沉浸在悲痛中的刘皇后,又扫视了一下殿下群臣,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此时此刻,也只有抖擞精神迎战了。于是开口说道:“家国不幸,哲宗皇帝大行,却未立储君,事关天下、须早定。众卿均为国家重臣,望能为哀家参画一二。”
向太后这里话音刚落,文臣班中的第一位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高声奏道:“臣有本奏,大行皇帝唯一子嗣乃越王茂。天子既薨,按礼按律,皆应越王继位!”
向太后刚要开口,底下又闪出一人,原来是刑部尚书张商英,他大声奏请:“大行皇帝未留下遗诏,但病重月余,屡次提到要立越王为储君。此事朝中大臣多为知晓。臣以为大行皇帝的遗愿应当遵从,所以越王继位,乃是合情合理之事。”
接着御史中丞安惇、兵部尚书侯蒙、礼部尚书苏轼、尚书左丞苏辙纷纷发言都说自己确实多次听到哲宗有意立越王茂为储。
向太后的脸越来越青,到此时终于明白,原来章曾两党已合流了。她看了一眼至此未发一言的曾氏父子,又转头去看着尚书右丞韩忠彦。
皇上突然驾崩,此刻曾章两党分明已合流,韩忠彦心里是没有什么准备的,但此时太后看着他,无奈,只好上前说道:“臣——有本奏。越王茂虽是大行皇帝唯一子嗣,但如今未满周岁。如今朝廷连续几年各地都有灾荒,国力已大不如前,财政也日趋紧张,西北边境和夏人争端不断,不久前又在河湟地区和羌人起了纷争。如此多事之秋,臣以为,非要有一大有为的君主,方能使大宋焕发生机,再朔辉煌。可是越王茂登基后不能新政,臣以为此时大宋更需要一位已年长成人的君主,端王乃是神宗皇帝第十一子、大行皇帝之弟,仁义孝悌、才华横溢。臣以为若让端王继位,必可重现我大宋盛世!”
曾纹心里暗想:还盛世呢,亡国昏君!这些人什么眼光!
礼部尚书苏轼大声说道:“臣有本!历代惯例,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今,有嫡不立,更何况就算立长也是申王。如今韩左丞要立端王,即非嫡又非长,这不是让世人耻笑么?”(神宗共十四子,但多短命夭亡,此时只余下九子佖,十一子佶,十二子俣、十三子似、十四子思)。
章惇大声反对:“端王轻佻,岂可君临天下
御史中丞安惇也大声说道:“韩左丞岂会无缘无故要立端王,臣看恐怕另有所图,其中原因韩左臣可否当面告知
韩忠彦气得说不出话来,权工部尚书范纯礼从旁闪出:“韩左丞从来忠贞报国,举朝上下有目共睹,那申王虽居长,但患有眼疾,不便为君。”
看看差不多了,曾纹一步跨出,大声奏道:“太后,臣亦有本。适才韩左丞奏言中提到西北,臣现任陕西六路制置使,有必要对太后及诸臣做一个澄清:首先,河湟之战已彻底瓦解羌人,如今正在羌人地区实行逐步移民计划。各羌人部落的兵丁也基本解散了,只留了少量维持治安德部队。臣可负责认地说,若户部能按大行皇上已然批准的‘河湟五年计划’,每年银两到位,羌患将逐步根除,五年后河湟地区将和内地几无不同。至于西夏内乱方平,又数败于我西北将士之手。此外,近日陕西制置司正在与西夏军中重要将领接触,已有眉目,一旦计划成功后,虽不能彻底覆灭西夏。但必将使西夏从此一蹶不振,至少五六年内再无敢犯我大宋的实力。故韩左丞的担心有些多余。我大宋乃礼仪之邦,按礼按律,都应是越王继位。至于越王年幼,按大宋惯例,可由太后权同分军国事。太后的正直无私、睿智英明举朝皆知。有太后临朝,我大宋方才有望重现盛世!”
一番话刚落,曾章两党中人,一个一个鱼贯而出,大多开始歌颂太后贤德英明,最后力保越王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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