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内甚是洁净,石板路上几乎一尘不染,那道长直接带他向后院而去,一路上遇见几位年轻道士,见了那道长都躬身行礼,李复暗想这道长恐怕就是这观内的观主了。
终于和那道长进了一间摆设很是简洁的屋子,二人坐定,有小道士进来斟茶,之后退出。那道长才说道:“施主从何处而来?”
李复此时反而不那么着慌了,心想反正事已至此,只有大胆应对,也许才有转机,见道长一开口便是问自己的身世,称呼也从翰林变成了施主,但自己又怎能说明身世呢,忽起了机变之心,回道:“从来处而来。”
那道长竟毫不以为意,继续道:“意欲何为?”
李复道:“做该做之事,做可作之事。”
“施主不后悔么?”
“早有立誓,永不言悔。”
那道长仔细盯着李复看了一会儿,终于长叹一声:“施主真英雄也。”
李复再次感到莫名其妙,二人如同佛语打机锋一般,来回三问三答,这道长竟给了自己这个评价,实在是不明白。
还未发问,那道长说道:“贫道李避之,曾师从李仙师之子李彦,与仙师之孙李仙宗同学仙师之术,也曾在禁中为任。”
李复得知此人的真实身份,竟然人家才是李淳风的再传弟子,那自然是知道自己是冒牌货了,但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好点点头,听他说下去。
“我虽然知道学士是假冒仙师之名,”李避之目光炯炯,“但一直暗中观察学士,却见学士做的都是有利于我大唐百姓的好事,并无欺名盗世之举,虽然有些有些事情,我不知学士是如何做成的,但我明白,若不借靠仙师之名,怕是会有人怀疑。”
李复眼皮开始跳动,不由用手抚了抚:“道长知道我所做的事?”
李避之笑道:“贫道已暗暗访查很久,自施主从洛阳现身之后,贫道便得知了一些消息。”
李复忽然松口气,原来这位道长说了半天,并不清楚他的身世,虽然知道冒名,但只要你不知道,就不用怕什么。心下一宽,便主动问道:“道长既然早知我是冒名之人,为何不早些现身,揭露此事?”
李避之笑道:“那时我虽知施主是假冒之人,但贫道却不知施主意欲何为,自然不能立即出来,不然我能指责施主何罪呢,所以贫道便暗中观察,想看看施主到底要做些什么。”
李复心中又怦怦直跳,这李避之确实深藏不露,自己之前的身世他虽不知,但自己后来的作为却都完全知晓。自己一直担心这样的不明来历会出麻烦,所以此前推说是仙师李淳风之弟子,但这样的说法,在李避之这样的人面前,根本不可能被相信。此际李避之似无恶意,但若日后再遇到这样的人呢,李复背后不由冒出冷汗。
见李复不语,李避之又道:“只是施主如此冒名,若哪一天遇到了别的知道内幕之人,却有大大的不妥,所以贫道一直在施主左右照看,以免有不测发生。”
李复听到此处,深为动情,忍不住道:“道长慈悲心肠,李复敬服。复何德何能,敢劳道长仙驾,暗中护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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