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山那边,秦扬却一直不知道嘉文安然回来的消息。
这日,一名喽罗在山下听说嘉文的消息,急忙跑回山寨报告:“小姐!小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秦扬多日以来心情一直不好,见那喽罗冒冒失失地跑进来,问道:“究竟何事?”“刚才我听人说:李公子回来了!”“李嘉文没死?他可曾受伤吗?”“听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小姐您就放心吧!”秦扬听说嘉文安然无恙,心中暗喜,可表面上却又不愿意表现出来。“他死活关我什么事……”“是不关小姐的事……”那喽罗说罢,偷笑着退下。
随着几声雷响,一场大雨骤然降临在桃花城。小镇上的行人纷纷躲避到附近的屋檐下,泥泞的街道上顿时寂静下来。随着一阵“得!得!”的马蹄响声,嘉文身披蓑衣纵马飞驰而过,沿着泥泞的道路奔向西山女军营地的方向。
军营当中一座茅屋内,竹缇有气无力地躺在榻上。习香与几名女军士兵陪在一旁照看,不停用沾了水的毛巾贴在她发热的脑门上。“医生来了!医生来了!”一名女军排长将一位女兵领了进来。那排长对习香说道:“这位是丘大夫家的女儿丘芸,她懂得医术。”习香喜道:“想不到我们女军当中也有个医生呢。还是赶紧给阿咪看看吧。”丘芸给竹缇把了把脉,说道:“烧得很厉害,应该是着了风寒。”丘芸让人烧了碗姜汤给竹缇喝下,随后拿出几粒牛黄给她服下。竹缇喝了药,丘芸扶她躺在榻上休息。这时,外面有人喊道:“将军回来了!”
嘉文赶到竹缇房中,习香让左右军士退到屋外,只留丘芸在里面。“阿咪什么时候开始发烧?”“昨天玩了一下午蹴鞫,今天早上一醒来就开始发热。幸亏这位丘芸姑娘懂得医术,刚才已经给她服了药。将军不必太过担心。”
嘉文见竹缇睡下,与习香等人离开竹缇的房间。嘉文问丘芸道:“你是丘大夫家的女儿?”“正是!”“军中这么多人,还真需要足够的医生。否则以后一旦流行疫病,恐怕难以控制。我想在军中办个医护站,不知丘芸姑娘可愿意帮忙?”“将军尽管吩咐就是。”“既然这样,就由你担任医官。一百人里选一个做军医,统一教她们医理。”
嘉文随后到丘大夫的药铺替竹缇抓药。一到药铺却见到几个身穿皮衣的异族人正在卸货物,嘉文随手上前帮上一把。丘大夫急忙劝道:“将军使不得!使不得!这种粗重的活万万不敢劳累将军!”嘉文见草袋当中有很多矿石一样的东西,问道:“这石头是做什么的呀?”“这叫硫磺,是一种药材。”“硫磺?”嘉文抓了些碎末在手里,果然一股火药味道。他忽然想起硫磺可以用来造黑火药,便问道:“丘大夫,你知道哪里可以搞到更多一些的硫磺?”“哦,硫磺多产在西部的山区。将军如果要大量的,可以向这些羌人商队购买。”
嘉文将剩下的硫磺全部包下,让商队替他送到军营去。随后向丘大夫问道:“丘大夫,您知道哪里可以搞到火硝?”“火硝?”丘大夫仔细想了想:“公子说的大概是白硝,放到火上会发火的那种。这东西多是制造一些金石丹药用到。我这里有少量的,不常用。来往各地的商贩偶尔卖一些。公子如果大量需要,可以去找炼丹的方士问问。”“方士?……”嘉文忽然想起傅单先生处有很多金石器皿,或许傅单先生那里可以问到火硝的来历。
嘉文弄了一些白硝回到军营,开始琢磨着那些白硝和硫磺。
下午,军营当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女军士兵被响声惊动,纷纷跑出营房来查看。只见嘉文的房里冒出一股青烟,嘉文一边咳嗽着一边从房里跑出来。习香问道:“将军,出什么事情了?”嘉文嘿嘿一笑:“没事!没事!都回去吧。”原来,刚才在配制火药的时候一不小心弄炸了装火药的器皿,幸好没炸到自己。他擦擦头上的冷汗,不禁有些后怕。
第二天,嘉文找到傅蓟平的住处,向他请教火硝的事情。
傅蓟平料到嘉文是要造火药,却又不好明说。他对嘉文说道:“公子说的火药老夫似乎见过。”说罢,傅蓟平拿出一个铜盒来,铜盒里正是黑火药。傅蓟平毕竟是专门受过训练的专家,比嘉文更懂得这方面的知识。尽管担心嘉文乱用火药惹出事来,但是如果不教他安全使用火药的常识反倒更危险。
傅蓟平道:“公子说的火硝是从硝土当中提取的,西川等地恰恰盛产硝土。”傅蓟平将硝土炒硝的方法教给嘉文,随后提醒道:“此物极为危险,倘若不注意恐怕要惹出大祸来。研碎火硝切勿使用铁器,宜用铜器缓缓研碎,万万不可心急。十五份火硝配三份木炭、两份硫磺既可制成公子所说的火药。兑制火药的时候,应当掺水进行。之后妥善晒干小心保管。”
嘉文在学校里也曾经在实验室里制造过火药,见傅蓟平所讲的与老师教的居然惊人地相似,不禁有些奇怪。但是他却不曾想到傅蓟平是来自未来,因此只以为是古人懂得多而已。
再说陆青自从上次被嘉文戏弄之后,心里一直记着那件事。
这日,陆青再次潜入桃花城,悄悄接近西山的女军军营,窥视着军营里的动静。女军营地周围步满暗哨,见陆青行迹可疑,悄悄报告给负责巡逻的警卫连。陆青查看清楚营内的情形正要离开,却想不到已经被警卫连包围。陆青已经领教过石弩的厉害,但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石弩的样子。“双手举过头顶!面对栅栏站好!”随着女军士兵的命令,陆青只有乖乖照做。两名女军士兵上前搜查她的身体。若是遇到男丁尚且不至于如此,无奈都是女人却也没什么办法,陆青也只有倒霉。女军士兵从她身上搜出一把匕首,随后用头套盖住脑袋押到警卫处。
嘉文得到警卫连报告,随后到警卫处审问。他命人摘去蒙在陆青头上的头套,等看清楚了陆青的面目却放声大笑起来:“哇哈哈!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母老虎。我记得上次美眉你曾经扬言再见到本人如何如何,听口气比黑社会老大还拽。不知道美眉今天落到我手里,想把本公子如何处置呀?”陆青骂道:“狗贼!你休得意!你敢动我一根寒毛,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哇!口气好大呀!我好怕怕呀!”嘉文上前去,调皮地轻轻用手拍了拍陆青的脸:“你以为我不敢碰,我就偏碰给你看。”陆青气得要咬他,无奈嘉文躲得快,任凭嘉文连拍了几下脸,却怎么也咬不到他的手。嘉文笑道:“怎么样?服气了吧?我经常这样逗我朋友家的小狗,你的反应可比它慢多了。”嘉文见陆青被气得哭起来,也不再逗她,让左右士兵把她押下去暂时关起来。
嘉文将陆青被捕的消息报知祝融夫人,请祝融夫人决定如何处置陆青。祝融夫人道:“陆青是吴主的孙女,万万虐待不得。还是放她回去。”“放她真是太便宜了……”嘉文气道:“依我看应该驱逐出境。”“何为‘驱逐出境’?”“简单说和释放差不多。区别在于是赶出去,而不是让她自己走。”祝融夫人笑道:“你捉弄人的方法倒还不少,只是这个陆青并非等闲之辈。所以还是小心一些对待,尽量不要惹恼她为好。”
嘉文派人将陆青押解到边境,解开陆青身上的绳索赶她出境。两旁女军挥舞着棍棒将陆青打下桃花河中。陆青淌着没膝深的河水气得浑身发抖,走到一半,回头冲嘉文骂道:“狗贼!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取你狗命!”嘉文拾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打得陆青抱着脑袋狼狈不堪地跑过对岸。嘉文拍拍手上的泥土,骂道:“看着蛮凶的,其实是只纸老虎!”习香见陆青气急败坏地跑远了,对嘉文说道:“将军,这样不好吧?”“有什么不好?对付这种刁蛮的家伙就要比她还刁蛮。”
陆青憋着一肚子气回到军营,左思右想越想越气。此时小卒来报:有人求见。陆青正在气头上,说道:“不见!”“禀郡主,来者是张煜先生……”“张煜先生?快请!”小卒将一位中年男子请到帐内,陆青恭敬地向那先生行个礼,随后命人设酒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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